顾依依看着不远处的站着的林烨,正想抬手打个招呼。
突然一个笑容明媚的女生跑向了林烨,状似亲昵地与他交谈起来。离得有些距离,顾依依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原本抬到一半的手,默默放了下来。正如林烨所说,她不应该再打扰他,默默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并肩从身边擦肩而过。林烨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来,可能他压根没有看见她。 随着圣诞节的缓慢来临,这个冬天下了几场雪,不算特别大,然而节日有了雪景的映衬,显得更加浪漫。 平安夜,秦镜安发来一条简讯,说是今天比较忙,不能陪依依过节,但是礼物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会送到。 顾依依扔了手机,把自己往床上一扔。 她突然意识到,和秦镜安这一年不温不火的相处中,好像少了一点什么东西。她想打电话给咏芝,两个人聊聊天,比较不会无聊。转念一想,今天是平安夜,可能是咏芝攻克李墨阳的关键一战。她可不能这么不知情识趣,影响别人的花好月圆。 依依丧气地捶了一下枕头,不能在家里躺尸,出去逛逛吧! 顾依依套了件厚外套,又在脖子上围上了厚厚的围巾。 不管是校园里还是外面的街道上,小年轻成双成对,愣是把平安夜过成了情人节。晚上七点多,依依在一家面馆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喂饱了自己的五脏庙,满足地呼出一口气,节日气氛也感受够了,准备回住所歇着了。 此刻天上下起了小雪,路灯下飘飘洒洒,一阵风起又扬起了不少雪沫子。 学校门口站着一个人,顾依依走近了一看发现是林烨,他手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 顾依依好奇问:“你要去哪儿?”林烨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却显得有些焦躁。他不假思索:“回S城。”
“这个点应该没车了。怎么这么晚要回去?”
林烨说:“急事,必须要回。”
顾依依:“那你打到车了么?”
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时间点,又正好下着雪,车子很难打的。
事实上,也的确很难打到车,见林烨默然。 “我送你。”顾依依不由分说,带着林烨上了自己的老爷车。
林烨很神奇的没有拒绝,以他的性子多多少少会不情愿的。顾依依心想,也许S城真的出了什么急事。 车上,副驾驶上的林烨一直沉默不语,就像他大多数时候一样。 顾依依专心开着车,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又遇上了恶劣天气,不到深夜估计也是到不了s城的了。 “家里出什么事了么?”顾依依问。
林烨抿着唇,半晌才回答:“是奶奶。奶奶下楼梯摔伤了腿。”顾依依心里一惊,“严重吗?”
“不知道。邻居打来的电话,现在在医院。”
“那现在有人照顾她吗?”
“……没有。”
林烨说完,扭头看向了车窗外。雪渣伴着寒风一路拍打着车窗玻璃。
顾依依也不再言语,她很少雨雪天气开车出行。这次可是豁出去了,她继续专心驾驶。因为雨雪天气的原因,高速被封了,顾依依只能绕道从省道走。 “你困了,可以睡会儿,可能会晚点到。”顾依依说。
一直到了深夜一点多,才到达S城的市立医院。 林烨一下车就跑向了医院住院部。顾依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才发现他穿得实在是太单薄了。可能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来不及多想就抓了些随身衣物带了过来。 住院部大楼大厅,灯火通明。 林烨向服务台的值班护士打听完奶奶的病情和房间号后,心才慢慢放了下来。顾依依停好车后也跟着过来了。看到林烨如释重负的表情,她也放下心来。她跟在林烨身后,走向了林奶奶的病房。双人病房里,只有林奶奶一个人,她睡得正香,神情十分安详。 林烨看了借着走廊的灯光默默注视着她半晌,轻轻关上门,退了出来。 他没回头,对着身后的顾依依,道了声,谢谢。 顾依依觉得这个大男孩,好像逐渐在褪去他的稚嫩。 顾依依笑着说:“谢我?那就请我吃饭吧。好饿。毕竟开夜车好辛苦的。”她这一路上,全程聚精会神,不敢打瞌睡。晚上吃的晚饭全都消化了。此刻说是饥肠辘辘也不为过。
林烨回身,望进了顾依依的双眼中。突然,难得的展颜一笑,“好”。他本身就黝黑漆亮的瞳仁,此刻更是如同晨星般闪耀。顾依依看愣了一瞬。 时光仿佛回到了一年以前,还是那个初秋。顾依依领着林烨从派出所出来的那个夜晚,与现在已经相距一年之久了。 临街便利店里。顾依依吃了一口泡面,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你是怎么摆平宋子霄他们的?”如果没有记错,他手里还拿着一张他们的照片。思及此,顾依依老脸一红。
林烨默默吃着自己的泡面,漫不经心地回答:“很简单,懒得说。”顾依依不依不挠地追问。 林烨捞起一筷子面,吹了吹:“无聊不无聊?”
顾依依气结,不想说话,低头哼哧哼哧吃了起来。 “真想知道?”
顾依依不理,不,她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 “好,我告诉你。”
林烨无奈妥协。
顾依依低着头吃着泡面,不肯抬头,耳朵却竖起,一副我不想知道,但是我又想听的别扭样子。林烨表情有些松动,他知道她有时候会非常可爱,但是却没见过她这么又别扭又可爱的样子。他微微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无意间发现了他们的犯罪证据。”顾依依吃惊抬头,紧张兮兮地注视着林烨的双眼,小声问:“什么犯罪证据?”
林烨:“有次他们在一酒吧后巷倒卖K,被我无意中撞见了,我拍了照片留作证据。”
“你小子这么贼?”
顾依依继续小声和林烨咬耳朵。
林烨一撇嘴,谦虚:“一般般。”“你怎么知道是那个玩意儿?”
“他们那种人干这种事很稀奇吗?”
林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顾依依心里犯起了嘀咕,也对。不过林烨现在也毕业外出读书了,她自己也不在S城了。关于他们恩怨希望早日烟消云散吧,毕竟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出了便利店,冷风一吹,冷得叫人直打哆嗦。顾依依裹紧了外套,她瞅了一眼一旁的林烨,问:“冷不冷?”他穿得可太少了。
林烨一副你管好你自己就好的表情,酷酷得走开。 顾依依不跟他计较,将脖子上的围巾解开,丢给了他。 “围上。”她可不想明天林烨顶着40度的高烧上医院看奶奶。
“不用。”林烨拒绝,说着将围巾又塞还回来。
顾依依一把接过,二话没说,给林烨围上了,变系边恶狠狠地警告:“别乱动,否则明天跟你奶奶说你经常打架的事。”林烨无语失笑。这人怎么这么幼稚? 顾依依只恨围巾不够长,不然她会给他打个漂亮的蝴蝶结。 “打算回医院还是先回趟家?”
顾依依问。
“回家。”索性医院离家不远,顾依依载着林烨回了一趟林家。 “你睡一觉吧。”
林烨见顾依依一副困成狗的模样。
顾依依点点头,她的确有点扛不住了,瞌睡虫从四面八方涌来。林烨把自己房间收拾出来,让给顾依依睡觉,自己去了客厅。 顾依依脱下外衣钻进了被窝,被褥上竟然还有阳光的味道,令她一直紧绷的精神慢慢放松下来。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