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见人际的璇祚山上,此时有一支十数人的小队正在上山,他们各持武器,时刻警惕着,走在最前方,带领队伍的正是璇祚镇的镇长长,东未明。东未明是近些年来,李氏凤尧城内新崛起的才子,昔日的国主李顾十分器重他,但无论众多好友劝阻,他都还是选择了调任璇祚镇镇长,实乃大材小用!他的一意孤行,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个中缘由,不愿与他人说。东未明五年来的调查,知晓在璇祚山上有一位隐世剑客,而东未明所做都是为了这位剑客。璇祚镇这些年里陆陆续续有许多来历不明的人进来,想来都是因为山上的这位隐士,至于是敌是友,东未明不敢断言。今日璇祚山上一直盘旋着妖兽怒吼,东未明反应最快,作为镇长第一时间封锁了上山的所有路口,称 “山中妖兽作乱,不得入山。”
隐藏在镇里的来历不明外人亦知晓此时出面并非明智选择,干脆就在镇里休养生息,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恐怕会有一场你死我亡的搏斗。璇祚镇内静得能听清楚每一只乌鸦的鸦叫,恰是这天,有一身着粘满白色绒毛长衫的白发女子来到了璇祚镇,白发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哇,这里有好多饱满精气!本小姐可以大吃一顿了!嘎嘎!”
白发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人手持巨剑,头戴斗笠,只能隐约中看到其眉目如画,灿若星辰,一双嘴唇轻抿,脸上却是一片清冷,如此飘渺冰冷,似冬日里的雪花,清冽幽然。手持巨剑的男子望着璇祚镇的牌匾,愣了一弹指时间 :“无鸢,别进去,此地恐怕不太平!”
被叫作无鸢的白发女子回头作了一个鬼脸 :“臭拿剑的,你要是怕了就别再跟着本小姐了。你不在一旁阻碍,本小姐高兴还来不及呢。”
持剑男子冷清的脸上多了一份凝重,他跟随着无鸢四年之久,自然知道女子的脾性,自己的劝阻只是徒劳罢了。只是这璇祚镇,不比以前凶地呀,这里是真的会出人命,虽说他慕容枫自信这璇祚镇孤身一人可出入自如,但现在身边多了无鸢需要保护,只怕自己也保护不及…无鸢没有多作停留,快步已闪身进了璇祚镇。身后慕容枫叹了口气连忙跟上。璇祚山上,就在明德采药归来的同时,东未明也来到了屋子前。明德下意识地双手护着背后的背箩,他哪里见过如此多生人呀,更别说他们人人都拿着刀器,嘴唇一下就变白了,哆嗦着问道 :“你…你们是谁?!”
东未明见到惊慌的明德,示意让手下将刀放下,自掉身价地竟向这位山中少年明德抱歉恭手 :“在下东未明,小兄弟可见过山上有约莫七八尺高的生人?”
明德第一时间便想到是糟老头子祁明,但他不会轻易把伤重的祁明暴露,一个劲地摇头。东未明也不见烦躁,轻声追问 :“小兄弟别怕,那位大人是在下的一位恩人,并不会加害于他,”明德的头仍然像拨浪鼓一般摇个不停,东未明走上前,手搭在明德肩上 :“那边晾晒的衣服有大有小,明显与小兄弟身材不符。不必再否认了,你很怕我们却有勇气护住身后背箩,想来是祁明兄这发生情况了。山上妖兽已亡?倒是下官多心了。如此剑客,区区妖兽又能奈他如何?”
“你是…?”
虚弱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原来是醒来的祁明听到外面动静推门外望。东未明听到这道声音,全身一颤,猛回头,见到那熟悉的脸庞,思绪似乎被带到了七年前自己还是个瑄安镇的恶霸,借着他爹是当官的,欺男霸女什么恶俗勾当都做个遍,是那天他惹到了借宿瑄安镇的凤尧大将军。祁明先是将恶霸东未明狠狠地揍了一顿,再用一块紫色刻有凤尧的令牌吓退东未明他那当官的爹。东未明被他爹压着脖子给祁明赔礼不是,随后祁明的一番话改变了东未明一生 “好男儿自在四方,学不成名死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你这儿子若真有本事便到外边江湖闯荡一番,并非在此糜烂度日,荒漠人生!”
东未明思绪重新回到现在,朝祁明上前一步,屈膝跪地,左手按于右手之上,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手在膝前,头在手后,持续了一段时间。祁明想上前将其扶起,却因身子拖累无法行动灵敏,竟有些许恼火 :“你这是为何?如此隆重之礼只可拜天拜地,拜父母。”
东未明缓缓站起身,一向云淡风轻的他此刻眼睛已经微微泛红,早有泪水从眼眶滴落 :“在下东未明,瑄安镇人,东林书院弟子,昔日李顾国主器重在下,曾任殿阁大学士。自从七年前祁明兄一顿教训,未明心有顿悟,此七年一刻未曾停歇进取!”
祁明能看出来,在这短短简单一句话的背地里他付出了多少努力与汗水,他日种因,今日结果 :“原来是你,不错!真不错!我当年没有训斥错!你看看你如今这身打扮,怎地也比我这一介武夫过得好。”
东未明擦去眼泪,示意了一下身后明德 :“在下偶遇这位小兄弟,可是祁明兄负伤?当务之急乃为祁明兄疗伤。”
明德抓紧自己的背箩,小跑到祁明身旁,低声嘀咕道 :“糟老头子,这是我爹讲的止血疗伤草药,你快回草铺,我来为你敷上。”
“那屋外便交给未明兄了。”
祁明也不多作勉强,重新回到屋内灶房。祁明拿过背箩一看,发现了那朵奇蒿,脸色疑惑 :“此药你是何处寻得?”
“就在山腰一个下坡的石洞内,那里面还有很多草药呢,哎呀,我心急回来给你敷药,竟忘了再多采几株回来。”
祁明将背箩里的一片树叶取出,从衣袖内掏出一个简易锦囊,将树叶慎重地放入锦囊之中,叮嘱道 :“明德,这个锦囊你要时刻放于身旁,知道么?”
明德不解地挠挠头,但见祁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也不继续追问下去。祁明自顾自拿起那株奇蒿 :“如此佳品隐于祖树荫下,也生的理所当然。原来君拂推演出的璇祚大恩缘便是如此,倒是明德才是那有缘人。”
明德将奇蒿抢过放于他爹留下的药盅子里进行研磨,待其变糊状敷到祁明背部。一炷香时间过去,祁明伤势已恢复大半 :“明德,请外面那位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