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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认母【二】(1 / 1)

我是最不喜欢爬山的,偏偏王妃虔诚,一定要一步一步的上去。

倒是苦了我和容臻。两个小姑娘平时走路都是懒洋洋的,别说爬山了。

等到了山顶后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容臻也没好到哪里去。王妃凉凉的看我们俩一眼,“你们往日里就是太懒散了。”

我和容臻面面向觎,等缓过气之后王妃已经走远了。我们也不着急,王妃注重佛事,自然是要去找师傅听讲经的。

“我太累了,我要去厢房歇一会儿。你要不要一起来?”容臻到现在还没喘过气。

我倒是不想歇息,于是我摆摆手,“你去吧!我在外头转悠一圈。”

容臻也不勉强我,自己走了。我和南笙在凉亭里坐了会儿才渐渐恢复元气,我大手一挥,“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春色,走,我们去溜一圈!”

我在寺中兜了一圈,没什么意思,花花草草的看着也心烦。准备打道回府了就看见一个妇人双手合十很是虔诚的站在一棵树下,那棵树我知道,是远近闻名的神树。

其实就是一棵有了百年岁月的大树,树干须得四五个男子合抱才拢得住。有不少人会将心愿写在黄绸子上然后高高抛起,扔的最高佛祖就能听见,自然会如愿。

简直是无稽之谈。我自然是不相信的,可是那妇人却总之扔不上去,就一次次的不断尝试。

瞧那背影应该也是哪家的贵夫人,我倒是想起了我那早逝的母妃。一时之间便觉得伤心,慢慢走过去,“我帮你吧!”

那夫人回过头,样貌自是不俗。眉眼间更是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贵胄。她见了我先是一愣。不过却浅笑道:“不必了,我自己来即可。”

她又试了好几次,但都没能成功。我心里知道这夫人一定要自己来,怕是觉得心诚则灵,唯恐借了旁人的手佛祖会不开心。

虽是愚昧。但到底毅力非凡。我看不下去了,叫南笙捡了块石头过来,“夫人,你将石头绑上去再丢,兴许会好一些。”

那夫人停下来瞧了我一样,随后才接过来,“多谢了。”她按照我的法子,果然就将黄绸子抛上去了。

她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来,显然是十分的满足。她回头冲我郑重道谢,我哪里敢受她一拜,“夫人不必如此,我看着夫人这般心诚,想来佛祖也会被您感动的。”

“还是多谢姑娘了。”夫人朝我微笑,随后才转身离开。

我瞧着那孱弱的背影,不知不觉就想起了我母妃。有娘在真好,若我娘还活着,必然也同这夫人一般岁数了。

“此人非富即贵。”南笙提醒我。

我好歹也是在皇室中待过的人,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当下点头,“她虽然穿的不是很出挑,不过佛门重地,素净点也是对的。”

南笙欲言又止,“奴婢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待久了,总有一种杞人忧天。我笑着打趣她,“你家小姐已经刀枪不入了!放心,最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也没什么可怕的!”

南笙还是不放心,不过也没多什么。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容臻已经小憩了一会儿,“你们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

我掐了她的下巴一下,“小美人生气了?”

“合欢,你真是越来越坏了!我看你是被哥哥带坏了!”容臻微微瞪着眼睛。

我笑呵呵的在她边上坐下,“这么说容泽以前确实有过别的姑娘?”

容臻急忙摆手,“你可千万别给我下套!我那大哥,确实有不少女人喜欢他是真的,不过长这么大也就只有一个人能叫他动心。”

她话里都是在打趣我,我不好意思的很。容臻忽然叹了口气,“合欢,你是个有福气的。哥哥一心一意对你,也不晓得我有没有那样的好运道?”

容臻心里有谁,我一清二楚。

但只怕她想要的,叶子钰永远都给不了她了。

王妃听完经文回来后跟我们一起用膳,问起了我们晌午做了什么。听闻容臻一过来就找地方睡觉,忍不住笑骂,“做姑娘的时候就这么懒了,回头嫁了人指不定要被婆家念叨。”

容臻却不在乎,“我是堂堂的郡主,谁敢说我!”

王妃无可奈何,容臻性子单纯,虽说太过天真了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却实在也是一种好品德。

晚膳之后王妃还要跟随师傅一同念经,她觉得我们小姑娘心性不稳,便不叫我们陪着。容臻只说困了,要早些回去歇着。我吃饱喝足,自然也跟着回去了。大约是晚上水喝的太多了,到了后半夜我被尿憋醒。

实在没办法,我只好爬起来找茅厕。山上风大,我被凉风一吹人就清醒了。好不容易摸到茅厕,结果回来的时候我却不认得路了。

我冻得不行,只能随便选了一条路,走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到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院子。

那屋里还有亮光,我听见里头有敲木鱼和念经的声音。想来是哪个师傅夜里还在用功,我本不想打扰,可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去。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去敲门,里头的木鱼声戛然而止,“是谁?”

这声音倒是有些熟悉,我没多想,郑重道:“打搅了,只是我出来迷了路,还望师傅能给我指个方向。”

里头的人沉默了,我想着估摸是我打搅了她念经,她该是恼怒了。我正准备放弃了,垂头丧气的要回头,里头又道:“你进来吧!”

我喜出望外,生怕她反悔,推门而入。里头摆设简单,和我住的那件厢房格局差不多。我往内室走去,里头的蒲团上跪着一个夫人,边上还站着一个年岁差不多大的女子,看那打扮应该是这夫人的侍女。

那夫人回头,赫然就是白日里在树下同我说话的那位。也当真是巧,我道:“给夫人添麻烦了。”

“不必如此,白日里你也帮了我。”那夫人微微一笑,慢慢站起来,她吩咐边上的侍女,“青黛,你去泡壶茶来。”

叫青黛的女子低眉顺眼的下去了。那夫人很是随意,“你不必客气,只管坐下。”

我点点头,就在桌子边上坐下了。夫人此时穿了一身简单的青色薄衣,上头一点花纹都没有。可有些气质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即便这般素雅,却还是贵气逼人。

青黛很快就端着茶上来了,夫人先给我倒了一杯,“这里简陋,随意用一点吧!”

我低头看了一眼,瓷白的被子里茶水呈黄色,隐约有一股淡淡的姜味飘出来。原来是姜茶,不过这寒凉的夜里,能喝到一杯姜茶暖暖身子实在是一件美事。

我一连喝了两杯,放下杯子的时候发现夫人和青黛都在看着我。我十分不好意思的笑笑,“叫你们看笑话了。”

“无妨,你这性子倒是纯真的很,我很喜欢。”那夫人虽说是笑着,可是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一种惆怅来,“我瞧你这模样今年不过十四五岁吧!”

我老实回答,“已经十五了。”

那夫人点点头,叹了一声,“十五了,和我的女儿一般大。”她又转过头,对着青黛说:“你瞧着孩子长得真好,若是阿雨还在,应该也是这样了。”

青黛叹了口气,“小姐应当放宽心,思虑过多对身子不好。”

她们的对话已经在我脑子过了一遍。瞧着情形这夫人该是有个和我一般的女儿,她那女儿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她神色之中才一直郁结不散。

我正思索着要怎么开口说些宽慰的话来,那外头竟然又进来一个人。那夫人最先站起来,神色很是激动,“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

“你滚,这里不要你,我也不想看见你。”

我跟着站起来,门外站着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和容焰差不多的年岁,模样中却有一番威严霸气,想来也不是普通人。

男子全身黑色,似要融进这无边夜色中。他眼神无奈,“我只想来瞧瞧你,你我之间何必这样?”

“你我之间已无话可说,青黛,关门!”夫人背过身不肯再去看一眼。

青黛走过去要关门,可就在这当口竟然一把刀明晃晃的扎进来。门口的男子眼疾手快,推着青黛倒像一边。

随后三个黑衣人全部涌进去,个个武功高强,剑剑都朝着那男子而去。

我脸都白了,不是吧,我不过就来问个路,至于这么倒霉吗?可是现在恐怕想走也是走不了了,男子武艺也不差,几招下来都未见败迹。

其中一个刺客忽然剑锋一转,朝着另外一边的夫人刺来。我一看眼睛都瞪直了,可这千钧一发的关口,我又不能装傻充愣。

我咬咬牙冲过去,抱住那夫人就地一滚,虽说避开了那致命一剑,但那剑还是险险擦过我颈子,将我领口都挑开了。

男子立即冲过来,手下也不含糊,几招就缴了一个人的剑,“回去告诉那人,别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黑衣此刻面面相觑,外头已经传来动静,想来是惊动了其他客人。他们是讨不到好了,于是赶紧离开。

“阿静,你要不要紧?”男子丢下剑就去看那夫人。

夫人却紧紧抓着我的手,目光一直落在我脖子上,“这香囊你是从何得来的?”

我随着她的目光往下,我衣领被挑开,露出里头一个浅蓝色的香囊来。这香囊是几日前九叔派人送到我手里的,他嘱咐我一直戴在身上。

我当时还奇怪呢!这香囊不是新的,边缘都毛边了,上头的花纹都有些淡了。可是九叔的话我还是听了,难道这香囊另有玄机?

我刚要开口,容臻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她蹲在我面前,紧张不已,“合欢,你要不要紧?你都流血了!”她叫道:“赶紧去请大夫来!”

王妃随后进来,先瞧了我一眼,然后才惊讶无比看着那夫人道:“长公主殿下?”

这下轮到我懵了,原来这人就是长公主?怪不得一身贵气,原来真的是皇室中人。我想起了那日九叔和四皇子对我说的话,他们定然是早就算计好了,就指望我和长公主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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