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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1 / 1)

城厢镇正在着手灾后重建,隋小飘和向天歌已登上去江阳的火车。安宁静谧的校园随着开学季的到来变得热闹了,除此之外一切照旧,没什么改变,只是跟一年前他们刚来时一样,挂满了迎新的横幅,又一届新生要来了,迎新是学生会的事,与向天歌和隋小飘无关。上课之余,两人依旧默契的一起上图书馆、一起去学报社。这个周日的中午,从图书馆出来,向天歌问隋小飘:“小飘,你下午有空吗?”

隋小飘说:“没什么安排。”

又笑问:“你有何吩咐?”

向天歌说:“我打算上街去买衣服,你陪我去不?”

隋小飘迟疑了一下,嘀咕着说:“逛街啊……”向天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问:“去不去嘛?”

隋小飘连忙说:“去去去,我陪你去!”

向天歌被他逗笑了。江阳步行街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两边商店门口都有促销员卖力的鼓掌叫卖。烈日当空,嘈杂如斯,隋小飘只觉得“嗡嗡”的头大,向天歌倒一如既往的平平静静,既不兴奋也不烦躁,一家一家慢慢逛。每进到一家店,向天歌也不理会营业员,先全场扫一眼,不紧不慢的挑几件仔细打量一番,觉得不好又换一家。两人进到一家休闲品牌服装店,向天歌照例先环视全场,很快就捕捉到几件心仪的对象,走过去翻来覆去精挑细选,最后搭配了一套,征询隋小飘的意见,隋小飘说:“你青春洋溢,这套衣服穿上必定英姿飒爽。”

向天歌看了看他说:“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于是放下衣服,又逛下一家,这一家的衣服略显正式,向天歌又搭配了一套,问隋小飘怎么样,隋小飘说:“你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套衣服很配你!”

向天歌笑笑,说:“你的意见一点建设性没有。”

又果断放弃再奔下一家。隋小飘渐渐失去了耐心,进门看到有条长凳,估计是供累了的顾客休息的,赶忙过去坐下,远远的看向天歌自己挑拣。这次向天歌可能是真的看上眼了,进了试衣间。换了衣服的向天歌脸上泛着红晕,走到隋小飘跟前,略带娇羞的问隋小飘:“好看不?”

隋小飘逗她:“你转一圈我看看。”

向天歌果然原地转了一圈,衣袂飘飘,使她的身材更加婀娜;流光泛彩,让她的面容更加秀美,隋小飘不禁看得呆了。向天歌买下了这套衣服,又逛了几家店,最后回头去把先前看过的一套衣服也买了。不觉天色已经暗了,向天歌要请隋小飘吃饭,隋小飘也不客气,路过一家面馆,隋小飘说:“要不咱们就吃碗面吧。”

向天歌说:“你陪了我半天,就请你吃碗面啊?而且一个暑假下来,你都瘦多了,咱们吃点好的给你补一补吧。”

说完笑了。隋小飘也笑了,说:“一口气也吃不成个胖子,真要补那得天天请我吃好吃的才行。”

向天歌抿嘴一笑说:“你当我喂猪啊。”

隋小飘厚着脸皮说:“如果是你喂,我倒不介意当猪。”

向天歌带着隋小飘来到了一家必胜客餐厅,这是隋小飘第一次吃披萨。两人边吃边聊,隋小飘说:“你们女孩子逛街就是麻烦,左挑右选的。要是我们,那就是直奔主题,买了就走,多干脆。”

向天歌说:“你不懂!逛街的目的主要在于逛,注重的是过程!”

隋小飘说:“不管过程怎样,最终不还是追求的结果吗?”

向天歌说:“目的性太强会让生活少了很多乐趣,凡事的美好都在于过程,结果只是顺其自然的事。”

隋小飘说:“你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好像不是这样呢,逛了半天,最后不还是回头去买了先前看过的?”

向天歌说:“这不矛盾啊,走回头路也是过程啊,只有对比才能甄别好坏嘛。”

隋小飘突然想到了什么,自个儿陷入了沉思。向天歌问他:“想什么呢?”

隋小飘回过神来,说“联想到些其他事情。”

向天歌追问:“什么事?”

隋小飘说:“不好说。”

向天歌嗔道:“神神叨叨的,跟我有什么不好说的。”

隋小飘看了看向天歌,试探着说:“那我说了哦,不要介意哦。”

向天歌说:“婆婆妈妈的。”

隋小飘往前倾了倾身子,说:“你找男朋友会不会也像买衣服一样呢?老觉得后面还有更好的,到头了觉得还是之前的好又回头去找之前的?”

向天歌仰头想了想,说:“这不一样吧,男朋友跟衣服不一样,那可是具有唯一属性的。”

隋小飘说:“正因为唯一性才更需要慎重啊,所以你会不会老觉得后面还有更好的?”

向天歌反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认为的?”

隋小飘说:“我是不动心则以,既动心则不动性。”

向天歌说:“是啊,衣服是因为每个人都要买很多套,没有排他性,不是买这套就一定要放弃那一套,所以是抱着开放的心态尽量多挑选一些好看的;男朋友只找一个,具有排他性,只要喜欢就好,不是说要找最好的,哪有最好的呢?”

吃过饭,天已完全擦黑,华灯初上、流光溢彩。隋小飘提议去景江边上走走,向天歌欣然应允。江面倒映着岸边的两行路灯,放眼望去,犹如四条彩龙蜿蜒。对岸高楼大厦彩灯闪烁,背面滨江路上车灯游走,江岸行人稀少、微风扑面,大树掩映、绿草茵茵,一切安详而宁静。向天歌深吸了一口气,说:“真好!”

隋小飘帮向天歌拎着袋子,趴在栏杆上,注视着江面,过了好一阵说:“这江水带着咱们家乡的气息。”

向天歌说:“你是不是恋家呀?可是你看起来又不像恋家啊。”

隋小飘说:“其实我很恋家。”

向天歌转头问:“那你毕业后会回家吗?”

隋小飘说:“男儿志在四方,恋家不一定非要守土。”

向天歌笑了,说:“这不矛盾吗?”

隋小飘说:“不是厮守才是爱,越是深沉的爱往往越埋藏在心底。”

向天歌不说话了。隋小飘忽然意识到什么,自己的话并非另有所指,可也没法解释什么,他觉得也无须解释什么。两人呆呆的望着江水出了一会神,向天歌顺口说道:“逝者如斯夫。”

又扭头看了看隋小飘,说:“咱们走走吧。”

两人肩并肩、漫无目的的慢慢散着步,都不说话,享受着这祥和的夜晚。“我喜欢这样,一切都这么平平和和、安安静静的。”

向天歌左右看了看说。“嗯,挺好。”

隋小飘算是回应她。向天歌又说:“我就不希望像麦子那样,事业心太强。平平淡淡不挺好吗,为什么非得要轰轰烈烈呢?”

隋小飘说:“人各有志嘛。”

向天歌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装着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呢?”

隋小飘笑了笑说:“我没什么追求,但也不想过按部就班的生活。人就一辈子,就想多经历一些。”

向天歌乐了,说:“这不就是刚才我说的在乎过程吗,看来你也不是唯结果论者。”

隋小飘若有所悟道:“也是啊,人生本就是一场经历,哪有什么结果?非得说结果,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同样的结果,不同的是每个人的经历。”

向天歌看着他说:“不要这么沉重好不好!”

又转过头看向前方,似对隋小飘说,又似自言自语:“其实我也并不在乎什么经历,只在乎跟谁一起经历。”

回到学校已经很晚了,向天歌推门进屋,大家都还没睡,桌上一束玫瑰花很是显眼。麦穗拨弄着向天歌书架上的八音盒,韩辛茹单手托腮手肘撑在桌上一言不发,关月把围棋子一颗一颗摞起来,摞不了几颗就垮了,又从头摞,如此反复。向天歌觉得怪怪的,放下袋子,问:“这是怎么啦?”

韩辛茹给她使了个眼色,向天歌不解,凑近那束玫瑰,又说:“好漂亮的花儿,哪来的?”

韩辛茹说:“王伟强送麦子的。”

关月把摞着的围棋子一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麦穗抬头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向天歌说:“买衣服去了,多逛了一会儿。”

麦穗说:“以后早点儿回来,省得让人担心。”

关月气鼓鼓的说:“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们都有人疼着呢!”

韩辛茹说:“以后就好了,校园里到处都在挖沟,说是要给宿舍装电话了,以后谁要晚点回来可以打电话报平安。”

关月趴在桌子上,手里捏着一颗棋子,幽幽的说:“是啊,以后你们都尽管出去浪,我在家帮你们守电话。”

隋小飘一进宿舍门,黄勇就迫不及待的对他说:“伟强的号角已经吹响了,你是不是也该高奏凯歌了啊!”

隋小飘一脸懵:“说什么呢?”

黄勇说:“今天伟强给麦穗送了一束玫瑰!”

隋小飘问:“然后呢?”

黄勇摇了摇头,摊手说:“没有然后啊!”

王伟强抽烟的动作越来越老练了,吐了口烟圈,说:“我请宿管阿姨帮忙送到她们宿舍的,现在还没接收到反应,也不知道她是接受呢还是不接受。”

黄勇说:“这都一晚上了,没动静就意味着至少没拒绝。”

王伟强吸了一口烟说:“再看看吧,不然老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黄勇对隋小飘说:“你听听!老拖着不是个事!你也一样,再拖下去啊,恐怕要黄!我可跟你说啊,诗社可是有人给天歌写情诗了!”

隋小飘冷笑道:“你们那也叫诗?”

黄勇说:“怎么就不叫诗了?现代诗!人家还在诗社活动上当众朗诵了,天歌就坐台下,肯定心知肚明的,那诗可肉麻了!”

隋小飘说:“你们那也叫诗的话,会说话的人就会作诗。是不是这样,”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舞台范儿,颂道:好好的一句话非得咬成三截还便秘般的吐出于是这便成了所谓的现代诗试问还有比这更恶心的吗王伟强和郝鹏举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的了,黄勇说:“现代诗怎么就不是诗了?‘我手写我口,古岂能拘牵’?凭什么古诗才叫诗!”

隋小飘说:“没人拘你们也没人牵你们,是你们自己牵强附会。比如说踢足球不能抱着球跑,你说我就要抱着球跑怎么啦?那行啊,那你管抱着球跑这项运动叫橄榄球,可别叫足球!你说你就要便秘,好好的一截屎非得要分三次拉,那没问题啊,别人确实管不着啊,但麻烦你别把这玩意儿叫诗好不好!你随便叫个什么不行?叫‘哼哼’、叫‘唧唧’都可以啊!干嘛非得要找诗来碰瓷?”

黄勇说:“诗不也是一路发展过来的吗?从诗经到古体诗到近体诗也都截然不同,不也都叫诗吗?现代诗跟古诗虽然形式不一样,但都具有同样的内涵。”

隋小飘说:“什么内涵?就拿你们奉为教旨的那句东西来说吧,‘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就这么一句话,怎么就成诗了?还两行诗,那我放个屁是不是也可以叫单音节诗?再说了,黑色的眼睛是黑夜给的吗?这不扯淡吗?难不成一到白天这哥们就成了白眼狼?还发展,诗发展成你们写的这个样子,屈原都要从汨罗江里跳出来、李白杜甫都要掀棺材板了!”

王伟强笑得被烟呛了,一边大笑不止一边不停的咳嗽,郝鹏举笑得伏在桌子上揉肚子,黄勇背过身去朝他摆了一下手说:“不可理喻,不亏是愤青!”

第二天,麦穗还是没有反馈,王伟强有点坐立不安了,跟兄弟们说:“我今天再送一束,她一天没明确接受,我就每天一束一直送下去!”

郝鹏举说:“那可要花不少钱了,以后就每天白开水下馒头吧。”

黄勇笑着说:“那也无所谓啊,有情饮水饱嘛。”

王伟强想想,经济承受能力也确实是个现实问题。隋小飘建议说:“不一定非得送一束嘛,送一支也可以啊,一心一意啊,寓意也不错。”

王伟强打了个响指,说:“就是啊,我就每天送一支玫瑰,一直送下去,直到她答应为止!”

郝鹏举说:“她既然没有明确拒绝你,说明对你还是有意思的,不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是没错,但我觉得还是要有底线,不能一直这么送下去,得给自己一个界线,送到哪天她还不明确接受,那就放弃得了。”

王伟强点点头,说:“就这么决定了!人生能有几次搏,为了爱情,我就豁出去了!”

王伟强心头策划开了:“这天天送,也不能天天都把麦穗叫下楼来啊,她如果愿意下楼就说明她接受了啊,我也犯不着费这心思了;每天请宿管阿姨送上去人家估计也不乐意啊。”

左思右想,终于盘算好了,起身跟室友们打个招呼:“我出去一下!”

急匆匆往西门去了。西门有家花店,店名叫“千百卉”,店主是两口子。王伟强走进店里,店主以为他要买花,赶紧招呼他。王伟强左看看右瞧瞧,支支吾吾,鼓起勇气跟店主商量:“那个,老板,跟你商量个事儿。”

店主一脸疑惑的问:“什么事?”

王伟强说:“嗯……,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每天买你一支玫瑰花,但要麻烦老板娘帮我送一下,送到兰苑408。”

店主没好气的说:“一支花?还要给你送?想什么呢你!”

王伟强说:“你看这送到兰苑也没多远,来回十几二十分钟的事,并不耽误你什么。虽说是一支,但我每天买一支啊,天天买,一个星期一结,提前结!你要愿意帮忙送,我每天给你两支花的钱,你看怎么样?”

店主说:“二十分钟?还上楼下楼,还来回,你以为赛跑啊!”

王伟强继续祈求道:“老板帮帮忙嘛,我是校学生会的,以后学生会有活动要用花,都在你这儿买!”

老板有点儿动心,正在算计划不划算,老板娘开口了:“就帮他送嘛!小伙子挺痴情的,反正是我帮你跑路,我帮你送!不过说好了,一支花你得给两支的钱,你们学生会活动得在我这儿买花。”

又转头对老板说:“你看看人家!你当年为什么就没这份心思!今后这小伙子他们成了,也算我修了福!”

王伟强感激的连声说着“谢谢”,马上预结了七支花双倍的钱,客气的跟老板娘商量说:“老板娘,你看这花儿能不能帮忙稍微包装包装,弄得像样点儿?”

老板娘说:“你放心,我会帮你打理得漂漂亮亮的,喷上香水香喷喷的。你还真是个有心人,我想那姑娘一定会被你感动的!”

王伟强喜滋滋的,心情大好,跑到隔壁商店买了一盒香烟,硬塞到花店老板手里,老板先是推辞着:“不用不用,做生意嘛!”

一边顺水推舟乐呵呵的接受了。王伟强和店主约好每天早上上课之前把花送到,因为一来店主进货时间早,开门也早,二来早上花也新鲜,三来早上麦穗也在,再者大清早买花的顾客少。麦穗她们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饭收拾书包准备去上课,突然有个大姐进屋来将一支包装好的玫瑰花放在桌上,说:“这是有人送给麦穗的。”

说完就转身走了。麦穗看了一眼,没有去拿的意思,韩辛茹拿起来,禁不住深嗅一口,闭眼作陶醉状:“好香啊!”

睁眼发现花儿里还夹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字,便脱口念道:“致麦穗:每天送你一个好心情。王伟强。”

念完笑了,对麦穗说:“麦子,王伟强送你的!”

麦穗说:“放那儿吧,别管它,咱们去上课。”

向天歌偷偷看了看关月,虽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眼神出卖了她的失落。韩辛茹把玫瑰花拆出来插进窗台上的花瓶里。又到周六了,窗台上的花瓶里已经插上了五支玫瑰,被韩辛茹呵护得娇艳欲滴的。吃过中午饭,向天歌就去了学报社,她现在除了编辑工作之外,还时不时的投稿,作品发表率还挺高。忙碌了一下午,隋小飘提议说去西门外吃鱼米线。米线浸润了鱼汤的鲜美,鱼汤沾染了米线的清香,味道不错。隋小飘端着碗把汤都喝了个底朝天,放下碗,擦了擦嘴,说:“晚上我请你看录像嘛。”

没等向天歌答话,又说:“最近录像厅在放一部片子,叫《楚门的世界》,听说挺有意思的。”

向天歌问道:“是关于什么内容的?”

隋小飘说:“好像是说我们的生活其实都是被人安排好了的,就像演电影一样,我们只是在任人摆布。具体我也不知道,好像评价蛮高的。”

向天歌眼睛瞪得圆圆的,说:“听起来有点意思。”

去录像厅的途中路过一家小商店,隋小飘顺便走了进去,向天歌跟在他后面。隋小飘说:“买点儿零食不?”

向天歌说:“我可是什么都不吃,你要吃就买。”

隋小飘又问:“那要不就买两瓶可乐吧?”

向天歌说:“我喝矿泉水就好。”

和向天歌坐一起看录像可比和麦穗坐一起看电影自在多了,隋小飘不用刻意保持距离,远就远一点,近也就近一点,无所谓;偶尔肩膀挨肩膀,胳膊碰胳膊,两人也若无其事,不用回避;甚至有时候隋小飘凑在向天歌耳朵边开个玩笑,向天歌还会握紧拳头锤他。看完录像出来,向天歌照例一言不发,静静倾听隋小飘发表“高论”。隋小飘一边走,一边手舞足蹈的说:“我觉得这电影很快就接近真实了,但还不够大胆,也许是编剧认识深度不够,只是揭开了真实的一角。”

看向天歌默不作声,又继续说:“不是楚门一个人被摆布,其实整个人类社会可能就是一个虚拟世界,我们这个世界也许就是更高级的文明物种编的一个程序。”

向天歌“噗呲”笑了。隋小飘说:“你别笑,你不是学计算机的你不懂。就拿人来说,你想想看,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人类,是不是很和谐?整个食物链很完美,但加入了人类后,你看,从食物链顶端到底端都是人类的菜,这违背自然规律嘛!这可能就是程序设计的时候留下的BUG。”

隋小飘又看看向天歌,她倒并没有表现出厌恶的神情,于是放下心来,接着说:“地球几十亿年来出现过很多次的文明,为什么这些文明会消失,然后又兴起一个新的文明?恐龙灭绝真的是因为陨石?这是最扯淡的解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世界被程序设计者不断的格式化了,像金字塔这些无法解释的史前文明就是格式化过程中留下的碎片!”

向天歌突然问他:“如果你是楚门你会怎么办?”

隋小飘说:“我本来就是楚门啊!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是楚门!”

两人默然走上鹊桥,经过湖心岛,隋小飘问向天歌:“麦穗对伟强是什么态度啊?”

向天歌说:“看起来她好像并不排斥。”

隋小飘说:“那为什么一直吊着伟强呢?”

向天歌说:“我也不知道,或者可能是碍于关月吧。”

向天歌回到宿舍,麦穗又埋怨她说:“怎么又回来这么晚啊?也不跟谁交待一声。”

向天歌走到麦穗身后,缠着她脖子,趴在她肩上,撒娇说:“你担心我啊?我这么大人了,又不会被老虎吃了。”

麦穗抓住向天歌的胳膊,扭过头说:“被老虎吃倒不担心,担心被狼吃了!”

关月接话说:“担什么心呀!肯定是和隋小飘一起的,只兴你谈情不兴天歌说爱呀!”

麦穗把向天歌拉到面前凳子上坐了,盯着她问:“你真的和隋小飘好上了?”

向天歌老老实实的说:“哪有那么夸张,我们从学报社出来一起在西门外吃的晚饭,吃完饭去看录像了,所以回来晚了点。”

关月说:“那也差不多了,就是没挑明而已。”

向天歌说:“没有的事可别乱说”。麦穗说:“这隋小飘到底什么心思?会不会占着碗里的望着锅里?”

关月说:“我看不会,隋小飘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对天歌好像还挺深情的。不过这人脾气性格确实古怪,也只有你们受得了!”

韩辛茹在床上笑说:“要不我们找个机会帮她们捅破这层窗户纸吧!”

关月呲道:“他隋小飘是哪根葱啊!他八抬大轿咱还不一定坐呢,还咱们上赶着去求他不成!你让他自个儿去照照镜子吧。”

第二天一早起来,趁着向天歌和韩辛茹去洗漱了,关月对麦穗说:“麦子,我有件事想和你说说,今天能找个时间不?”

麦穗说:“我下午要练舞,要不就上午吧,行吗?”

关月想想说:“那吃完早点吧,吃完早点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洗漱完毕,依然收到了“千百卉”老板娘送来的玫瑰花。四个人一起吃了早餐,走出食堂,麦穗对向天歌和韩辛茹说:“你俩先回吧,我和月儿去办点事。”

关月和麦穗来到湖心亭,早晨清新的空气浸润着桂花的香味,沁人心脾,岛上几株金桂开得正浓,一抹朝阳撒向湖面,粼粼波光便泛起了金色,远处高楼和大树的倒影在水中轻轻摇晃。两人默然坐了一会,关月开口道:“爱情不是图书馆的座位,图书馆可以占座,爱情不可以。”

见麦穗没有说话,又说道:“我是喜欢王伟强,但你不要觉得因为我喜欢他,他这个位子就被我占了。”

关月站起来,走到桂花树旁边,扳过一枝花枝嗅了嗅,说:“我从来不觉得爱情是唯一的,所以对于爱情,我也不会勉强。”

指了指树梢,又说:“就像树梢上那枝花儿,我看着好,想折下来,可我够不着,怎么办?那就继续找呗,总会有一枝我看着好也够得着的。至于树梢上那枝,有够得着的人想折,那就折吧,根本用不着管我啊。”

麦穗会心的笑了,打趣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因为你呀。”

关月转过身来,看着麦穗说:“不管是不是因为我,我都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我的想法,我们是好姐妹,有什么不能坦陈的?我是不是想多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尊重自己的内心就好。对王伟强,你拒绝也好,接受也好,应该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而不是被其他因素左右。”

麦穗盯着远处的竹苑出了一会儿神,说:“我是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但并不是完全因为你,我也不是要吊着王伟强,我,我,我心里乱得很!”

过了一阵,关月问:“你喜欢他吗?”

麦穗说:“从感觉上来说我不讨厌他,从理性角度来说,我还觉得他挺好的。但是,我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关月走近麦穗身旁坐下,问:“缺了什么?”

麦穗说:“我也说不上来,可能还是感觉吧!”

关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莫非是因为……”麦穗伸手遮住关月的嘴,打断了她,关月便闭嘴不语。好一阵麦穗才收回手来,深深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往后一仰,靠在栏杆上。关月抱住她,轻声说:“爱情不是唯一的。”

周一上午是满课,早晨显得格外忙碌,匆匆收拾完,临出门都还没收到每天准时送达的那支玫瑰,室友们都感到意外,但谁也没说破,麦穗心里竟然有些失落,却装着若无其事、满不在乎的样子和大家一起去教室了。麦穗有些走神,老师在讲什么根本听不进去。王伟强追她的时间也不短了,也没少花心思,自己也并不反感他,甚至内心还是有些喜欢他的,可是她就是下不了决心接受这份爱,她似乎在等待什么,等待的什么是那样的缥缈,难以捉摸。王伟强现在每天给她送花,让她内心很矛盾,一方面她有点享受这种感觉,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好像被绑架了似的。可今天王伟强没送花了,他是放弃了吗?还是自己太做作了,没有给他一个明确态度,让他失望了?可是她确实很矛盾,想接受吧又心有不甘。一上午都在胡思乱想,浑浑噩噩。吃过午饭,王伟强来到“千百卉”花店,他该预结下一周的玫瑰花钱了。老板对他说:“王同学,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有事,我老婆没来店里,早上就没给你送花。”

王伟强心里“咯噔”一下,旋即又说:“没关系,麻烦把花儿给我,我自己去送。”

王伟强拿着花儿去兰苑,走过食堂时,想了想,又折返来回宿舍去了。在宿舍窝了一下午,盘算着时间,估摸着下课和晚饭之间的空档,给408打了个电话。正巧是麦穗接的电话,王伟强约她一块儿吃晚饭,麦穗答应了。王伟强把浸在水桶里的玫瑰花拎出来,重新用塑料纸包好,又在花朵上浇了几滴水,插进上衣里面的口袋出门了。接上麦穗,带着她来到体育馆楼下的一间餐吧。餐吧跟西门外的面馆快餐店不一样,装修得比较有格调,人也不多,纵向四溜餐台,每张餐台都被齐肩高的隔断围着。王伟强挑了右边靠墙最里的一张台坐了。点完餐,王伟强变戏法般掏出那朵玫瑰花,笑吟吟的双手递给麦穗说:“这是今天迟来的爱!”

麦穗迟疑了一阵,还是伸手接了。王伟强看着麦穗不说话,麦穗把玩着手里的玫瑰,过了一会儿说:“伟强,你别逼我,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王伟强说:“我不是逼你,我只是表达自己的心意。你不用着急答复我,我可以等,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兰苑408窗台上的玫瑰每七天一换,已经换掉两轮,现在是第三轮了,向天歌数了数,花瓶里是四支花儿。这时电话响了,接起来一听,是隋小飘问她下午干嘛,向天歌说:“明天我得给学报交一篇稿子,到现在还没开始写呢,我想下午去图书馆,你去不去?”

隋小飘说:“我下午有两节上机课,下课我来图书馆找你,你给我占个位子吧。”

向天歌始终找不到灵感,好不容易开个头,又觉得不好,划掉重写,如此反复,直到隋小飘坐到她身边了,文章还没个眉目。隋小飘看了看向天歌的本子,工工整整的字迹都被一行行的划掉,也就不和她说话,自己掏出书本写作业。隋小飘写完作业,举头一看,自习室已不剩几个人,原来时间不早,大都吃饭去了,再看看向天歌面前的本子,一页还没写满,她正停笔思索,显得举步维艰。隋小飘推了推向天歌说:“走吧,吃了饭再写。”

向天歌皱眉道:“怎么办呀,就是写不出来!”

隋小飘笑说:“饿着肚子是写不出来的,先去吃饭,顺便透透气,清醒一下脑子也许就有灵感了。”

方便起见,两人去食堂各买了一份饺子,吃完又去图书馆。向天歌愁眉苦脸的说:“一点头绪都没有,刚写的那些也是硬凑出来的,可能还是要重来。”

隋小飘说:“写东西还是要有灵感,有了灵感自然思如泉涌、下笔如流,没有灵感可不只能是硬凑?”

向天歌愁道:“那怎么才能有灵感啊?”

隋小飘说:“灵感是漂浮在空中的风,需要捕捉。”

向天歌仰头转动着脖子,调皮的朝空中左看右看,笑说:“在哪里?风在哪里?我要捕捉!”

隋小飘说:“你这样是捕捉不到的,要听我的呢,也别去图书馆了,不如找个清净的地方散散步,也许在不经意间,灵感就出现了。”

向天歌正满脑子杂乱无章,觉得隋小飘说得有道理,便问他:“那去哪儿呢?”

隋小飘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去江边走走吧,那儿容易激发灵感。天将擦黑的时候,空中升起一弯新月,倒映在江里,看那冷月钓孤舟、远浦归群帆,灵感不在那如血的夕阳里,便在那似雾的暮霭中。”

向天歌被隋小飘说得满脸向往,欣然道:“好啊好啊。不过我得跟宿舍里打个招呼,免得她们担心。”

隋小飘说:“她们又不是你妈!你上哪儿还得跟她们说?”

向天歌不理他,跑回体育馆楼下找了个公用电话,隋小飘连忙紧紧跟在身后。关月回家了,韩辛茹不在,麦穗接的电话,交待她不要太晚,向天歌说:“不会很晚,而且明天周六,也不影响上课。”

景江上千帆竞渡、百舸争流,朝上游看去,半轮红日浮在江面,将那江水和天空染得通红,也分不清哪里是江、哪里是天。那团红色渐渐的化作一道道残阳铺过来,越铺越散、越铺越散,铺到跟前,却不见了。隋小飘说:“那太阳底下就是我们的家!”

向天歌说:“是啊,我妈说城厢正在恢复了。下个星期就是国庆节,过了国庆就是中秋,你想不想回家?”

隋小飘说:“想家,不想回家。”

两人倚着栏杆默默看着天边那团红色,那团红色慢慢变淡、慢慢变散,逐渐分出江天的际线。红日一点点下沉,直到完全淹没在大江的尽头,天色一点点变铅、江水一点点变青,后来江天又重新浑然一体,融成了一团乌色,天暗了下来,思念中的家乡已完全不见。向天歌用笑声打破了沉静:“这些日子我们宿舍天天都有免费的鲜花。”

隋小飘说:“幼稚!”

向天歌凝住笑,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着隋小飘,说:“我哪儿幼稚了?”

隋小飘笑说:“我不是说你,我是说王伟强幼稚。”

向天歌偏着脑袋,若有所思的说:“没有啊,我觉得他很有心啊,我想麦子心里应该还是挺得意的。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算了一下,王伟强已经连续送了十八天了!从入校的第一个学期他就开始追求麦子,上学期去龙凤山,甚至冒险攀那么高的崖去摘那枝月季,我觉得麦子应该算是遇到真爱了吧。”

隋小飘说:“这并不是什么真爱!只不过是征服欲而已!有些人就是强势,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真得到了却并不一定会珍惜。而且越是难得到的东西越能激发他们的征服欲,越难征服的东西,一旦被他们征服,反而越容易被他们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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