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这活向天歌上手很快,隋小飘就不像她那么得心应手了。趁四下里没人,隋小飘偷偷问向天歌:“为什么我做出来的就这么丑呢?”
向天歌说:“你缺乏审美能力咯。”
隋小飘又问:“那怎样才能提高审美能力呢?”
向天歌说:“心里有美,眼里就有美。”
忙活了一上午,两人一块去食堂吃饭,懒得回宿舍取餐具,到二楼面食区,向天歌要了小份的馄饨,隋小飘点了份饺子。隋小飘看着两个人的食物不禁发问:“为什么同样都是面包肉,这馄饨怎么看起来就这么精致呢?”
向天歌笑着说:“脸皮薄才能精致,脸皮太厚能精致得了吗?”
下午两人都有课,约好晚上一起去图书馆自习。从图书馆回来,王伟强笑着对黄勇和郝鹏举说:“这小飘总算上道了。”
黄勇说:“说别人总有一套,轮到自己,这陪女同学去图书馆也不丢人了。”
隋小飘说:“我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黄勇说:“是是是,你什么都对,别人要么是错要么是俗。”
又说:“话说回来,你这才对了,尽快挑明了吧,也让那些蜂蜂蝶蝶断了念想。我已经托我在美国的同学去买泰坦尼克模型了,模型一到,我就立马向月儿表白!你也该对天歌表白了。”
隋小飘说:“着什么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王伟强说:“黄勇我觉得你还时机未到,小飘呢,我觉得应该火候差不多了。”
隋小飘说:“伟强虽然你这是专家之言,但我觉得表白这事儿吧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黄勇说:“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啊!你男的不主动难道还等人家女生投怀送抱吗?”
隋小飘说:“表白是胜利的凯歌,不是冲锋的号角!”
黄勇说:“就怕你这凯歌尚未奏响,目标就在敌人的号角里沦陷了。”
隋小飘说:“要真沦陷了,说明她是喜欢那个人的,觉得那个人是适合她的,那也没什么好遗憾的。爱情不是占有,而是相互吸引、相互陪伴、相互祝福。”
郝鹏举说:“又来了!来来来,让我们洗耳恭听什么是真正伟大的爱情!伟强、黄勇你们那低俗的爱情观不觉得自惭形秽吗?”
四个人都笑了,王伟强说:“是是是,下面有请隋大师继续布道。”
隋小飘接着说:“咱就说向天歌吧。我也不知道她对我是有意还是无意,姑且算对我有意吧,她在对我有意的情况下如果还接纳了别人,那只能说明她更喜欢那个人,或者认为那个人比我更适合她。如果她对我特别有意的话,那在我没找女朋友也没对其他女生表现出好感的时候,她不会接纳别人的。如果对我没有意思那就不用讨论对吧,表白不表白都是自取其辱。”
黄勇说:“爱情很多时候是要争取的,假如很多人同时追求向天歌,有那么几个她觉得都还行,那可不就是谁最主动谁就最有可能成功吗。除非她非你不嫁,那你可以稳坐钓鱼台,即使她非你不嫁,你也得给她一颗定心丸不是?”
王伟强接话说:“嗳,小飘,你不是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吗?假如天歌跟别人好了,你这一瓢都被打倒了,那往后还喝不喝水了?”
隋小飘说:“你们的理解太过狭义了。所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那一瓢实际上是指自己的心。”
王伟强摇摇头说:“不懂。”
隋小飘说:“这么说吧,在这个世界上,对于任何一个人,适合成为其终身伴侣、灵魂伴侣的绝不会只有唯一的一个人。比如我和向天歌,假如适合成为我人生伴侣的有一万个人,适合成为向天歌人生伴侣的也有一万个人,我们俩也相互适合,当我们俩相遇、相知,直至相爱,那她就是我的那一瓢。如果她在跟我相遇的同时,也和另外那九千九百九十九人中的一人相遇,并相知相爱,那我也必定只能是去继续寻找我那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分之一。所谓那一瓢是自己的心,就是如果我遇到对的人并幸运的和她在一起,她就是我那一瓢;遇到对的人但没能在一起,她就不是我那一瓢,那一瓢始终在我心里,绝不将就、绝不妥协,直至找到那一万个中的一个并能喝上那一瓢,再不喝其他的水。这就是我理解的所谓‘取一瓢饮’。”
郝鹏举点头默认,王伟强说:“有道理!”
黄勇说:“有点复杂,听起来高深莫测。你这理论家就喜欢君子动口不动手,同志哥,要有实干精神呐!我们要向杰克学习,一定要争取机会、把握机会!只要胆子大脸皮厚,癞蛤蟆也能吃上天鹅肉!”
隋小飘说:“意思就是要当饺子。”
三个人不明其意,也知道他说话经常莫名其妙,都懒得问。黄勇继续说:“你们看杰克,穷小子一个,就是胆子大脸皮厚,不也俘获露丝的芳心了吗?”
隋小飘说:“作为爱情来讲,他们能博得一致的认同感,包括古今中外都对这种跨越层次的爱情尤其向往。但如果他们走到爱情的更高层次,也就是婚姻,他们不会有很好的结果。”
郝鹏举说:“这点我赞同。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不是。”
黄勇和王伟强都表示反对,王伟强说:“爱情就是爱情,结了婚他还是爱情!两个人的事,不关家庭、财富、社会地位的事。”
黄勇有点犹豫,说:“不过呢,家庭对爱情影响还是很大的,得不到家人祝福的爱情也难言甜蜜。但家庭关注的主要是门当户对,也就是家庭更关注婚姻,至于爱情本身,家庭应该还是不会过问太多。”
王伟强说:“都什么年代了,还门当户对!”
隋小飘说:“几千年的总结,也不至于就完全是糟粕。至少门当户对可能有更一致的价值观、一样的文化认同、一样的生活习惯。林黛玉和李逵结合在一起她能幸福吗?”
大家都笑了。王伟强说:“林黛玉和李逵那也不是门当户对的问题,他们两个就相互瞧不上眼。”
话还没说完宿舍的灯就灭了,马上又亮了,这是熄灯警告,再过十分钟,就真的要熄灯了,大家赶紧去洗漱,上床睡觉,日常的一天又过去了。这个周六下午黄勇又有一场球赛,没有回家。到四点多钟的时候,他妈妈来学校找他,隋小飘和黄勇一起踢球,王伟强去参加校学生会换届选举,郝鹏举去微机室了,黄勇妈妈只好在宿舍门口等着。不一会儿,郝鹏举回来了,热情的将黄勇妈妈让进屋,宿舍没有一次性杯子,用黄勇的水杯倒了一杯水,黄勇妈妈也不喝。黄勇妈妈说:“我们家黄勇要像你这么爱学习就好了,这孩子太贪玩。”
郝鹏举说:“我这种读死书的没什么用,只不过我确实对专业感兴趣。”
黄勇妈妈把黄勇床上的被套床单换下来,又给换上带来的干净的被套床单。正忙活着,黄勇和隋小飘回来了。黄勇妈妈照例数落了黄勇一顿,黄勇赶紧借口要洗澡,带上衣服毛巾跑出去了。黄勇妈妈要带他们三个出去吃饭,隋小飘和郝鹏举都说不用,两人拿着餐具去食堂了。黄勇妈妈对黄勇说:“我们出去吃吧。”
正是饭点,西门外热闹喧哗,黄勇妈妈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顺着西门外的马路一路走到学校大门口的街上,也没找到一家理想的餐馆。黄勇说:“要不去吃肯德基吧,大街往右一站路商场楼下有一家。”
黄勇妈妈觉得也行。肯德基餐厅里面人不算太多,也不算少,三三两两排着队,黄勇在前,妈妈在后,跟着前面的人排着。“请问需要点什么?”
黄勇才意识到轮到自己了,咦,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抬头一看,“辛茹!”
在点餐台里忙得不可开交的韩辛茹也发现了是黄勇,“哟,黄勇啊!一个人啊,打包吗?”
黄勇转身对妈妈说:“妈,这是我同学韩辛茹。”
又对韩辛茹说:“这是我妈。”
韩辛茹笑着对黄勇妈妈说:“阿姨好!阿姨真年轻,黄勇要不说啊,我还以为是他姐姐呢!”
说完捂着嘴笑。黄勇妈妈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说:“这孩子,嘴比蜜还甜!不带这么打趣阿姨的啊!”
点完餐,黄勇端着餐盘和妈妈找了个安静点的座位坐了。黄勇妈妈问:“这女孩子和你一个班的?”
黄勇说:“不是,她是经济学院的。”
黄勇妈妈说:“都不是一个学院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黄勇说:“学校诗社认识的。”
黄勇妈妈又问:“她家庭条件不太好是吧?”
黄勇说:“这我哪知道啊。”
黄勇妈妈叹道:“可惜了,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上着学还要出来兼职。你看看人家,你得上进一点,不要一天到晚尽贪玩。”
黄勇开玩笑说:“给你找这么个乖巧懂事的儿媳妇你干不干?”
黄勇妈妈盯着黄勇,警觉的说:“你们不会在谈恋爱吧?”
黄勇说:“看你说的,谁看得上你儿子我呀!”
黄勇妈妈说:“不要脑子发热,找女朋友还是要慎重。不要到时候耽误了别人,也耽误了自己。”
黄勇调皮的说:“要怎么慎重呢?”
黄勇妈妈瞪了他一眼,说:“就是不要闹着玩。对别人和对自己都要抱负责任的态度,不要一眼看着喜欢就觉得好,谈之前要考虑清楚合适不合适,除了性格,能力、家庭都是要考虑的。”
吃完饭,黄勇到点餐台和韩辛茹打了个招呼,出门送妈妈到公交站,看妈妈上车坐好,直到汽车启动了才回来。宿舍里王伟强正意气风发的高谈阔论,隋小飘在旁边听,原来这次学生会换届王伟强当选为组织部部长。黄勇说:“恭喜啊,扶正了,那得请客哦。”
王伟强说:“就等你和鹏举回来呢,小飘说鹏举去师兄那里借书了,等他回来,咱们就去喝酒。”
三个人正聊着,郝鹏举回来了,王伟强站起来大手一挥,说:“走吧!”
四月的天气已经暖和起来,在西门外宵夜的同学也渐渐经多了,几乎每个烧烤摊前都有食客。他们在街边选了一个烧烤摊,王伟强吩咐大家点菜,自己跑到小商店抱了一箱啤酒回来。黄勇说:“怎么才是个部长呢?费这么老鼻子劲,我想怎么着也该弄个副zhuxi当当吧。”
王伟强说:“慢慢来,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现在才大一,能当个正部长可以了。之前我也是想冲冲副zhuxi,后来看形势不对,而且咱们学院大三有个师兄也准备竞选副zhuxi ,机会还很大,我想咱们学院一下子上两个副zhuxi可能不太现实。到明年吧,到明年肯定有要毕业的会腾出位置,到时候我资历也深一些,那时候我再上名正言顺。”
隋小飘说:“生命周期计划管理无处不在。”
王伟强哈哈大笑。黄勇说:“凭什么大三的师兄竞选副zhuxi,你就不能竞选?一个学院不能同时上两个,上的那个为什么不能是你?”
王伟强说:“水很深的,我也是才认识到。那个师兄他父母专程来学校做了工作的,我以前哪知道这些啊!”
接着又对隋小飘说:“小飘,其实那天王超跟你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你想嘛,学生会混一混,各种荣誉什么的不都好拿一些吗,毕业的时候自己的招牌也亮一点。找工作,特别是找体制内的工作这些东西还是有用的。”
黄勇说:“是啊,所以你老大要带挈带挈我啊。”
隋小飘说:“我是不想找体制内的工作。”
王伟强问:“为什么呢?”
隋小飘说:“不自由啊。就像你唱的‘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王伟强说:“没有什么工作是绝对自由的。你说做生意自由不?像我老爸,我觉得一点也不自由。”
黄勇问:“你爸做什么的?”
王伟强说:“海鲜生意,从大连进海鲜到我们老家,批给各个市场的海鲜商家。小飘说自由,我老爸不知道多不自由,起早贪黑辛辛苦苦这些就不说了,光是管他的部门就好多,交通、卫生、食品、工商、税务,个个都管着你,还自由呢!”
郝鹏举说:“还好我们学的计算机,今后就跟电脑打交道简单多了,找个公司上班应该会自由些。”
王伟强说:“资本从头到脚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公司会让你自由?做梦吧你!”
一口干掉一杯酒,又说:“我爸在我们当地也算有些名望,可是毕竟只是个生意人。我就一门心思想着要出人头地,也好在老家为我爸长长脸,让他们说到我们老王家,个个都竖大拇哥!”
吃了几口烤串,王伟强继续说:“要出人头地,就得进体制。”
黄勇说:“也不一定非得进机关,事业单位、国有企业也不错的。王超去的5A集团,我就觉得很好。这种单位比机关还好呢。”
王伟强说:“不管哪种单位,只要是体制内的,都很认可党员、优干这些名头。”
隋小飘笑道:“那你们俩好好努力,今后‘苟富贵、莫相忘’就是了。”
王伟强也笑了,说:“你和鹏举也要好好做做计划管理。”
郝鹏举说:“我没什么好计划的,我是真的对计算机太感兴趣了,今后就在编程这条道上走到黑了。”
隋小飘和郝鹏举各喝了两瓶就不喝了,王伟强和黄勇开怀畅饮,剩最后一瓶,王伟强给四个人分了,说:“咱们一起分了这最后一瓶,今后大家各自努力,一步一个脚印,祝咱们的未来一切唯我们所愿!”
吃好喝完,王伟强付了账,一起回去休息了。隋小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室友们都出去了,洗漱完泡了包方便面算是早餐午餐一起解决。一时懒懒的什么都不想干,瞥见黄勇的游戏机放在书架上,心血来潮想玩几把。大开着房门坐在窗台下,再拉过一把凳子把脚搁上面,优哉游哉的玩游戏。正玩得入迷,进来个人,隋小飘抬头看了一眼,是麦穗。隋小飘愉快的招呼她坐,可宿舍里既没有一次性纸杯也没有零食,麦穗只能干坐着。隋小飘抬了下眼皮,问:“找谁呢?”
麦穗说:“不刻意找谁啊,路过就上来坐坐。”
隋小飘说:“那你自便啊,我这把很快就完了。”
麦穗看看隋小飘,正玩得起劲,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停不下来。静坐了一会儿,麦穗问道:“最近忙什么呢?”
隋小飘边玩游戏边回答说:“没忙什么,就上课啊,有空踢踢球。”
麦穗说:“你去学报了是吗?”
隋小飘说:“是,天歌让我去的,我就去了。”
手里的游戏始终没停下来。又过了一会儿,麦穗觉得无聊,就起身说:“那你先忙吧,我走了。”
正沉迷于游戏中的隋小飘也没起身,随口说道:“那你慢走啊,空了来玩!”
玩完一局,又来一局,隋小飘玩得有点刹不住车了。黄勇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抱着一个大纸箱子,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终于到了,我的宝贝终于到了!”
隋小飘头也没抬,问:“什么宝贝啊!”
黄勇叫道:“泰坦尼克啊!我的泰坦尼克模型!”
黄勇小心翼翼的拆着箱子,快乐的念叨:“你是我爱情的寄托,全靠你了!我把你送到月儿面前的那一刻,不知道她会有多高兴!”
隋小飘放下手里的游戏机,过来欣赏,这是按比例缩小的仿真模型,足有一米左右大小,做得跟真的一模一样,确实精致漂亮。“酷吧?帅吧?”
黄勇得意洋洋的陶醉着。隋小飘说:“酷!帅!要是我,我就以身相许了。”
黄勇说:“你要是个女的我也看不上!”
隋小飘说:“打算什么时候送啊?”
黄勇激动的说:“今天!就得是今天!我一刻都等不及了!我多想看到月儿收到礼物时高兴的那一刻!”
隋小飘又问:“那你打算怎么送呢?”
黄勇一愣,“这个,这个我还真没想好,你觉得呢?你有什么好建议?”
隋小飘说:“问我啊?我又没送过,我怎么知道?”
黄勇说:“是不是应该有个仪式啊?表白还是该有点仪式感。我要是就抱着模型到她们楼下,把她叫下来送给她,那也太没劲了一点。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黄勇冥思苦想了起来。“有了!这样,还得你们兄弟们帮衬着点,我一会儿去‘链爱’水吧定个位,就定二楼,让老板别在二楼再安排其他人了。你去找天歌,就说好久没搞联谊活动了,今天请她们出来坐坐。等她们一到,让老板播放《泰坦尼克号》的音乐,音乐响起,我手捧一束鲜花,你帮我拿着这个模型,我径直走到月儿跟前,把鲜花和模型献上。你说,浪漫不?”
黄勇满脸憧憬的说。隋小飘说:“我给你当童子啊?你给我什么好处?”
黄勇笑说:“咱兄弟谁跟谁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关键时刻你都不帮一把就没拿我当兄弟了啊!”
说着在隋小飘肩上重重拍了一下。隋小飘总觉得有些不妥,说:“你这,你真想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你赶紧去找天歌,别拖了,我去买花、订位子。”
说完,黄勇又小心翼翼的把模型装进包装盒里,催着隋小飘快走。隋小飘没法,只好去兰苑找向天歌。向天歌很快就下来了,脸上似有愠色,一见隋小飘,就责备说:“你怎么能这样啊!怎么能这么对待麦穗呢?”
隋小飘茫然不知所措,“我怎么啦?怎么对待麦穗啦?”
向天歌说:“麦子刚才回来跟我说,她去你们宿舍了,只有你一个人在,你打游戏理都不理她!她坐了半天,你动都没动,话也懒得说,就自个儿在那打游戏!你怎么能这样啊!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隋小飘想想,刚才自己是有些失礼,可死鸭子嘴硬:“这没什么吧,大家都那么熟了,自然点不好吗?非得让我像接待贵宾一样接待她啊!”
向天歌涨红了脸,“你!……唉!”
隋小飘顾不得向天歌生气,回味她刚才的话:“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心中顿时乐开了花:什么意思?她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就该理所应当的对她好?那我和你是什么关系?难道说在你心里我们俩不分彼此?你的就是我的?隋小飘越想越觉得心里甜蜜蜜的,把黄勇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知道向天歌爱生气,又来哄她:“是是是,是我不对!你也知道我就是不会讨女孩子欢心,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改正!请你代我向麦子道歉!”
向天歌乐了:“下次就知道讨女孩子欢心了是吧?”
隋小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向天歌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他:“你找我干嘛来了?”
隋小飘才想起黄勇的事,说:“我们两个宿舍好久没有搞联谊活动了,我们的意思是看你们今晚空不空,一起去‘链爱’坐坐,大家聊聊天。”
向天歌说:“关月和辛茹都不在,麦子正生你气呢!怕是不行。”
隋小飘说:“关月和辛茹都干嘛去了?麦子那里你说说好话嘛。”
向天歌说:“我也不知道她们干嘛去了,要不改天嘛。”
隋小飘想想,跟天歌透露点实情也没什么,就说:“还必须得今晚,而且关月还必须到场!”
向天歌看着隋小飘问:“为什么啊?”
隋小飘说:“今晚将有很浪漫的事情发生!”
向天歌似懂非懂,也猜摸到七八分,说:“行吧,等关月回来我跟她们说。但辛茹一般回来得都比较晚。”
隋小飘说:“那说好了,关键是关月!”
隋小飘回到宿舍,没人,又跑到体育馆,直奔“链爱”水吧,黄勇果然在那里,正在跟老板嘀嘀咕咕,老板边听边不住的点头。见到隋小飘进来,黄勇对老板说:“那就这样,说好了,到时候见机行事。”
又对隋小飘说:“怎么样?跟她们说好了吗?”
隋小飘说:“跟天歌倒是说好了,但是关月不在啊,韩辛茹也不在,天歌说关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辛茹一般回来得比较晚。”
黄勇说:“不管辛茹了,你得帮我盯着关月。一会儿晚饭时间,你再去找天歌确认一下,另外回宿舍看他们俩回来没有,回来就回来,没回来就算了。”
隋小飘说:“那好,那我先回宿舍,要是他们俩晚饭前回来我就跟他们说,要是到晚饭时间没回来我就不管他们去找天歌了。”
黄勇说:“对、对,就这样。你跟天歌确认了就来我这儿回信啊!”
隋小飘说:“好嘞,我去了。晚上要给你带吃的不?”
“不用了,我就在这让老板煮碗挂面给我吃得了。”
黄勇已经转身去二楼布置场地去了。向天歌回到宿舍,跟麦穗说隋小飘刚才专门来给她道歉了,但又不好意思当面赔不是,所以托自己向她转达歉意,麦穗的气稍微消退了一些。到吃晚饭的时候关月回来了,说:“刚才临时回了趟家,据说下周要升温,我回去拿了几件薄衣服。”
向天歌说:“反正辛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不我们不等她了,先去吃饭吧。”
麦穗和关月都没意见。走到大门口,隋小飘拿着饭盒站那儿等着呢。关月神秘的笑着瞧了向天歌一眼,伸手推了她一下,向天歌故作不知。到了隋小飘跟前,关月打趣他:“当了几天编辑开窍了嘛!沽名钓誉没学会,其他的倒学会了不少嘛!”
隋小飘傻笑了两声,也不说话,跟着她们仨一道走向食堂去了。打好饭菜,关月故意和麦穗坐一边,以便让隋小飘和向天歌在对面坐一边。向天歌偷偷用脚踢了隋小飘一下,并看着他。隋小飘明白过来,就说:“我们两个宿舍好久没联谊了,大家的意思是今晚请你们去‘链爱’坐一坐,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
关月笑说:“谁和谁要增进感情呀?”
隋小飘说:“大家一起嘛,除了个人感情,集体感情也有待增进。”
关月看了看麦穗,麦穗说:“我无所谓。”
向天歌说:“要不咱们还是去吧,别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意。”
关月说:“本来我觉得他们宿舍蛇鼠一窝,一个讨厌、一个烦人、一个无趣、一个刻薄。不过你小仙女想去呢,我就舍命陪君子吧。隋小飘,你看起来不像有花花肠子的人呐,不会要搞什么事吧,那我可就大开眼界了。”
说完笑嘻嘻的看看向天歌,又看看隋小飘。吃完饭,大家一起洗完碗,隋小飘说送她们回去,关月说:“我们三个人送什么送,又不会被老虎吃掉,等单独吃饭的时候送也不迟。”
说完三个人并着肩走了。隋小飘回到宿舍,王伟强和郝鹏举还没回来,放下餐具,就往“链爱”赶。得知关月她们答应要来,黄勇喜不自胜,把放在桌子上的玫瑰花拿起来闻一闻,又仔细端详一会;放下花,又把泰坦尼克模型抽出来欣赏一番;又走到音控室确认一下,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隋小飘站在门口,看到向天歌、麦穗和关月远远的朝这边走,急忙进屋跟黄勇说:“来了,她们来了!”
黄勇连忙拾起桌上的花,整理整理裹在外面的塑料包装纸,让隋小飘抱着模型,跟着他躲到一楼的吧台里。关月她们有说有笑的进来了,水吧今天的灯光特别柔和,没开大灯也没开彩灯,一楼零星有两桌人,只是开了桌上的台灯。上到二楼,墙上两盏壁灯泛着粉色的光,桌上摆着一个错落有致的大烛台,点着三支红烛,格外的温馨。关月说:“还让我们先到等他们,一点风度都没有!”
三个人背窗朝着楼梯坐了,向天歌靠里、麦穗坐中间、关月靠外。正准备叫服务员点单,背景音乐传来《My Heart Will Go On》的旋律,关月闭上眼睛静静的聆听,就像遥远的海面缓缓泛起一缕微风,荡荡悠悠,荡荡悠悠,升上半空,越过丛林、跨过江河、轻轻掠过草地,从树梢上飞了下来、就从她耳后窗子的缝隙里钻进来,又从她耳朵直钻入她的心里,柔柔的、软软的。当席琳迪翁的歌声响起时,她觉得她的心就像一把吉他,被人撩拨了琴弦。撩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歌声也由缓到急、由缓到急,那缕清风渐渐飘散了、飘散了,而她似乎随着那微风飘到了半空、飘到了半空,在半空中她看到了大海的波浪在翻腾,在翻腾……Once more you open the doorAnd you're here in my heart关月睁开眼睛,黄勇正捧着一束玫瑰,唱着歌,缓缓向她们走来,隋小飘在背后抱着一个大礼盒。黄勇走到她跟前,嘴里依然在唱着:And 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Love can touch us one time关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定了定神,很快冷静下来,静静的看着黄勇。黄勇停了下来,献上玫瑰花,说道:“月儿,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心情,但你就是令我着迷,你高兴我就高兴,你快乐我就快乐。我知道你是泰坦尼克迷,很想要一个泰坦尼克模型,我就千方百计去找,只是为了让你开心。”
隋小飘不失时机的把模型放到关月面前,并打开包装,向天歌和麦穗都发出“哇”的一声惊叹。黄勇继续说道:“既然钟情于玫瑰,就勇敢的吐露真诚,这束玫瑰就是我的真诚、就是我对你的心意。”
说完,把花再献上一次。向天歌和麦穗都看着关月,脸上既喜又惊,更多的是惊诧。关月为了缓和气氛,故意说:“有话能好好说不?干嘛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别拿我寻开心了,坐坐坐,坐下来再说!”
顺手接下玫瑰放在桌上,坐下来,说:“这模型挺贵的吧?在哪儿买的?”
向天歌、麦穗和隋小飘又都看着黄勇。这下弄得黄勇不知所措了,说:“我托在美国的同学买的。”
隋小飘坐下来拉了拉黄勇的衣角,尴尬的黄勇顺势也坐下了。关月故作轻松的说:“你这礼物我挺喜欢的,谢谢你黄勇!这样吧,这模型指定便宜不了,多少钱我拿给你。模型呢太大太重,我们几个女生搬不动,先在你们宿舍放着,周末的时候请你们帮忙搬下来,我拿回家去。”
黄勇有点激动:“这是我特意送给你的礼物,你怎么还说钱的事!”
关月说:“我有点不舒服。隋小飘,你陪天歌和麦子多坐一坐,黄勇你送我回去吧。”
说完起身,黄勇说:“花儿,把花儿拿上!”
关月对麦穗说:“麦子,你一会儿帮我带回去吧。”
黄勇只得送关月出来,关月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两人来到清波湖旁边的小树林,找个椅子坐了。黄勇说:“月儿,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能给我个机会吗?”
关月说:“黄勇,我觉得你有些欠考虑。你了解我吗?你只看到我的表面,你深入了解过我吗?我的价值观是什么?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爱情?”
黄勇说:“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喜欢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缺点我都会包容,你要浪漫我给你浪漫,你要实际我给你实际。”
关月说:“你不懂我。你包容我的缺点,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你怎么知道我的缺点不会突破你的底线?我要什么,你连我要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爱我?你喜欢我的一切,你包容我的一切,我期望得到的是一份爱情,我不是要一个奴仆!爱情是什么?爱情是两个人相互吸引,互有好感,互相觉得对方就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爱情是两个人相遇刚好吻合这就是缘分,就像买鞋一样,刚好遇到适合自己脚的鞋,这穿着才舒服,而不是一方为另一方去削足适履!”
黄勇说:“你是不是喜欢王伟强?”
关月说:“我是喜欢王伟强这没错,也仅仅是喜欢而已,就现在的了解程度,还谈不上爱!我也需要更多的接触去了解他,让他也了解我,喜欢只是爱的基础,但不是爱。而且我拒绝你也不是因为王伟强,而是我觉得我们俩不适合。”
黄勇说:“那我从现在开始追你,至少你得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关月说:“黄勇,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就爱情而言,我是不会妥协的!虽然我们不是特别了解,但你没给我心动的感觉知道吗?这并不是代表你不优秀,而是我们不在一个频道上!在不在一个频道很重要!”
黄勇情绪低落到极点,说:“那是不是代表我一点机会都没有?”
关月说:“我说过,爱就要刻骨铭心,不爱就要干净洒脱,我讨厌暧暧昧昧、不清不楚的,那样对你我都好。你与其把精力花在我身上,还不如去寻找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人,去寻找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
黄勇心如刀割,一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巨大失落感塞满了他的心,把头埋进双手,不停的揉搓头发。关月说:“也许对你很残忍,但你必须明白,爱就是爱,爱不是施舍,这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也许我爱的人也不爱我,爱情也许会对我同样残忍,但我绝不会将就。你的礼物看你是收回还是怎样,如果你不想收回,那我给你钱,你如果不要钱,那就给隋小飘,充作联谊活动的经费。今天的事情我们就当做一个花絮,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懂得怎样相处。怎么样,你送我回去还是我送你回去?”
黄勇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多呆会儿,又觉得关月话说到这份上了,作为一个男人也不能太小家子气,或者太过惺惺作态,强忍着痛苦,故作轻松的笑说:“那模型本来就是专门买给你的,难不成你不接受我我就不送了吗?至于钱的事情,我肯定是不会要的。你要觉得不好,给隋小飘充作活动经费也行,随你的意。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