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县没有飞机场,也没有火车站。沈七七先坐飞机到了省里的省会,再坐火车到市里,再打车到桃县。整整一天多的路途过后,沈七七踩在了故乡的土地上。“妹儿,看你说话,应该也是个本地人吧。你是哪儿的呀?”
司机大哥平时也不怎么追星,加上沈七七又戴了一个大大的口罩,也没有认出她来。司机大哥拥有着桃县人惯有的热情和开朗,听着沈七七说着家乡话,问道。“我是桃县拂河的。”
沈七七操着家乡的口音回答。“拂河啊,我去过一次,好多年以前了。"司机大哥笑着说“刚进那个乡,就看见那个分叉路的一棵数。别说,那树还真大,估计两个我都抱不下呢。”
“我知道那棵树,我小时候它就在那。听家里大人说,那时候修路都是绕着它修的。”
那棵树,站在那个分叉路口,就像一个默默守在拂河的亲人,拥抱着每一个归家的拂河人。它是倔强的,孤寂的,却也是温暖的。“那棵树啊,至少得长上百年了吧”司机大哥继续闲聊。“应该是吧,不过,它已经被卖掉好多年了。”
在她高中的时候。她从县城里的高中坐车回家时,在车里,远远的,迎接她的不再是那沉默而又青郁的枝叶。代替的是大大的,空空的一个洞,还有一地狼狈而又丑陋的根。这棵古老的树,被有些“聪明的人”卖掉了。而后,那个洞也被埋掉了去,分岔路口立了一个高高的石碑,上面是遒劲有力的大字——佛河。一切大树生长的痕迹被抹得干干净净,仿佛那里,本来就没有那样一棵树。“啊,这样啊,”司机大哥顿了顿,“可惜了那么一棵树了。”
时隔多年,那棵树的命运挣到了一句旁人的可惜。“妹儿,再见啊。”
司机大哥把沈七七的东西交到她手上,驱车离开了。或许,他又去接下一位回家或者离家的人了,又或许,他是去见他想见的人了——亲人,朋友,或者爱人。“爸,我回家了,现在已经到县里面了。”
“那你好坐车不,要不要我来接你。"“爸,我又不是以前念高中了,还要你来接啊。现在都下午了,你好好歇着吧。我去拜访一下我高中的老师,待会儿再打个车就好了。”
在沈七七高一的下学期,家里买了车。沈七七所在的高中,一个月回家一次,坐车回家需要一个多小时。有时候,学校放假时间晚了,没有了线路车。沈七七不想等到第二天再回家,就会打电话让父亲来接她回家。沈七七的父亲,对女儿也是真的宠,不论多晚,总是乐意的接女儿回家。夜色中,隐隐约约,传出了一家三口谈话说笑的声音。还有一副和谐的图画——开车的父亲,副驾驶的母亲,后座里,坐姿不规矩的女儿。一个月中,挑几件有趣的事情分享,成为三个人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