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晗一早就将近段时日的战报送到军机大营,让宁无忌过来找自己要的东西。辛念烟吃过早饭,正打算去找宁无忌,开始一天辛劳的工作,就被时舞告知,宁无忌和秦晗在军机营议事。“王爷说,等您用过早膳,便去军机营寻他们。”
“商量什么呢?”
她思索着,便迈步往议事大营的方向走去。却在踏入军机大营门口的时候,被守卫拦住去路。“站住,军情重地,闲人不得擅如!”
辛念烟眉头一挑,闲人?“在下辛年,是王爷让我来的,劳烦几位通报一声。”
辛念烟开口自报家门。“原来是辛年先生,王爷吩咐过,您到了无需通报,直接放行,快请。”
那阻拦的两人连忙收了武器,朝辛念烟拱手行礼,将她迎了进去。辛念烟微微颔首,带着时舞抬脚进了大营。两个守卫目送她远去,小声道。“听闻这位先生与咱们主帅是至交好友,不远千里带着神医奔赴沙场,就是来助王爷一臂之力的。”
“我以为会是如同王爷那般高大英武的男子,却不料如此俊美娇小,看着像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
“嘘——”时舞侧目睨了二人一眼,那两人连忙噤声。辛念烟没听到两个守卫的交头接耳,她撩开军帐的帘子便抬脚进去。里头的两人正在伏案翻阅军情战报,宁无忌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秦晗则顿下手中动作,看向她。“你来了。”
辛念烟走到两人的书案面前,瞟了一眼。“军情要务,我能看吗?”
“你现在是我军中的首席医师,有什么不能看的。”
秦晗温声含笑应她一句。宁无忌啧了一声,捧着一打军情战报啪的一声摔在辛念烟面前的桌上。“别眉来眼去了,赶紧干活!”
秦晗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继续翻手中的东西。辛念烟抬手蹭了蹭鼻尖,拉开椅子坐下,开始翻阅战报。这一看,就是半个上午。翻完最后一页,辛念烟抬手抻了个懒腰,活动酸疼的四肢。“近五年来所有的战报都在这里了,有用的统共就这么多。”
辛念烟敲了敲边上单薄的几页信笺。“根据战报来看,最先出现问题的,的确是叶城。”
宁无忌眉头深锁道。“叶城此处易守难攻,算是北域最攻陷的一座屏障。”
秦晗手肘撑在桌面,十指交扣,收敛眉头摇了摇头。“老国公曾多次想夺取叶城,都以失败告终,太子立功心切想拿下来证明自己,也不奇怪。”
辛念烟心中冷笑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她外公这么多年都无法攻陷的一座城,他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这个能耐?“我们现在除了知道叶城这个地方有问题之外,其余的一无所知。”
她不想多提秦炎半句,便开口转移了话题。宁无忌一边收起面前的战报,一边开口。“所以,要去宣沙城百姓的隔离区,除了治疗之外,主要是打听清楚,这疫病是如何从叶城传过来的。”
“他们就住在这里,应该是有一定了解的。”
辛念烟见状,也把自己这边的信笺在手中齐了齐,递给了秦晗。“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秦晗收好战报,锁进一方匣子里,转身放在后方的立柜中。三人从大营中出来,边上候着的时舞提起桌边的诊疗箱,迈步跟了上去。要下宣沙城百姓的隔离区,距离有些远,为了节省时间,需要骑马下去。秦晗带着几人到马厩,辛念烟却停在了门口。“公子,怎么了?”
时舞问道。辛念烟低咳了一声,“那个……有马车吗?”
秦晗牵着一匹银白色的战马出来,那马儿皮毛油亮光滑,高大威风。“我差点忘了,你自小都不曾接触过马背上的事情,怕是不会骑马。”
辛念烟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是不怎么会。”
她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爬上过马背。“没事,你与我同乘一骑,等空了我慢慢教你。”
说着,秦晗朝她伸出手。辛念烟愣了一下,看那边的宁无忌已经翻身上了马,一脸的‘麻溜点别磨蹭’之色,只得握住了秦晗的手。秦晗一步步教她怎么踩着马镫上去,那马儿不满的打了个响鼻,秦晗迎头给了它脑门一下,这才老实下来。辛念烟扶着马鞍,在秦晗的帮助下,颤颤巍巍的上了马,在上面坐稳。秦晗翻身跨马,落座在她身后,抬手从后面握住缰绳,将辛念烟圈在怀里。“驾——”他一抖缰绳,白马就迈开步子往前走起来。辛念烟有些新奇的看着四周,原来在马上视野这么好啊!秦晗一路带着辛念烟出了扎营区,在将士们的目光洗礼下,招摇过市。其实一个男人带另一个男人同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主要是主帅怀里这个男子,身形过于娇小,相貌也过于明艳俊美,就让人……很难不多想。辛念烟对此只当看不见,反正辛年是辛年,跟她辛念烟有什么关系?流言是秦晗的,名声也是他的,跟她相府千金没关系~三匹马四个人,一路朝着山下的隔离区策马疾驰。朔风萧瑟刮过脸颊耳畔,抽得猎猎作响。脸颊生疼的同时,却有一种策马肆意而行的快意。她原本是对骑马没什么兴趣的,但经过这次,还是决定学一下。比起需要车夫才能驱动的马车,翻身上马说走就走更方便。到了隔离区,战马停在门口,秦晗先翻身下了吗,伸手把辛念烟扶了下来。几人一同进了隔离区里,开始为城中受感染的百姓诊治。秦晗跟时舞一样,完全不通此道,只能跟在一边帮忙打打下手。辛念烟和宁无忌诊治,他就在一边向身体状况好一些的城民打听叶城的事。秦晗看着认真为病人搭脉问诊,开药的辛念烟,有些出神的给她递纸笔。他的烟烟认真工作的样子,真好看。“听说那叶城早期发病的时候,县官没有上报,而是把所有病患抓起来,活活烧死了……”边上一个百姓搓了搓胳臂,说起几个月前的传言,只觉得毛骨悚然。“有人说,这一场疫病,就是那些被烧死的病患怨魂作祟,才传播得这么广。”
另一个人压声搭了一句腔,“咱们这边只有宣沙城遭了罪,好在丘将军和晗王处理得当,目前为止都没有蔓延到其他地方。”
“北域那边,好几个城池都已经遭了殃,现在要想聚集在一起全都烧了,怕是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