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不清楚,但脱不了干系。”
辛念烟道。“你放心去查,我替你先缠住她们一段时间。”
古双轻声安抚她,眼眸里都是冷意。既然进了相府,就要做些她能做的事。“你保护好自己就是。”
辛念烟看向她,微微抿唇,眼神晦暗。“妾身知道分寸,烟儿放心。”
辛念烟不知道她的分寸是什么样的,但还是有些担忧。说句实话,古双自打进了相府,为人处事一直很随和低调,除了时不时去老夫人那边坐坐,陪她抄抄经书,就是自己在院子里刺绣,等辛元文回来。身边不知道混了多少张芸慧的眼线在,看着简直就是弱不禁风根本就经受不住夫人的摧残。却见她一副什么都知道,却放任自流的样子。古双在藏拙。辛念烟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刚进府里就那么多事,跟夫人针锋相对,比较容易惹人不喜。送走了古双,辛念烟回了院子里,遣人叫来了寒风。寒风来的时候暮色已经降临,辛念烟在回廊下望月,等着他。一身清雅素洁的鹅黄色长裙,独立于风,飘然若仙。“小姐。”
寒风开口行礼。辛念烟朝他点了点头,“寒护卫,有些事想与你商谈,随我去院中走走吧。”
话音刚落,屋里的小烛已经取了一件薄斗篷为她防春寒。小烛掌灯,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院内的回廊上。“小姐找我,有什么吩咐?”
寒风走在后面,低声问道。进了一个亭子,辛念烟迈步过去落座。“这段日子,你把王默教导得很不错。”
辛念烟抬眼看着他。寒风不明白她的意思,“是王默聪慧过人,也愿意学。”
“你育才有方,只在府中做个侍卫有些过于屈才,可愿为我教导更多的人才出来。”
夜灯幽暗,辛念烟看不清寒风的神情,便继续开口。“如你所见,相府并不太平,前几日我外出赴宴,险些死在外头。”
说到这里的时候,夜色中的寒风明显神色一窒。“所以我需要一股,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保护我,为我所用,作为我的眼线,耳目,让我更清晰的抵抗针对我的恶意。”
辛念烟站了起来,“我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我答应你,等这股势力组建完成,你想离去,随时可以走。”
“我会将你剔除奴籍,清清白白的送出相府。”
这样的条件,实在令寒风心动不已。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一双眼遥遥看向天边的月亮,眼中亮起晦涩的光。“小姐,需要我怎么做。”
好半晌,他才开口,随着风声应道。“城外的贫民窟很多无家可归吃不饱饭的孩子,你去看着挑选一些收养下来,签订死契,教导他们学识武功。”
辛念烟双手相互揣在袖子里,一头长发在风中摇曳。“我给他们一条生路,他们为我所用,护我周全。”
寒风看着她,抿唇点头。“属下明白。”
辛念烟从腰间的荷包摸出来一叠银票,拉着寒风的手放上去。“寒风,此事便交给你了。”
“这里有三万两银票,找到人以后在城外买一处院子训练便是,怎么开销由你做主。”
“缺钱了,便来府中寻我。”
寒风接下三万两银票,目光没有半分热切闪动,只是不解的看向辛念烟。“为什么是我。”
他问:“小姐如此信任寒风,就不怕被辜负此番信任吗。”
辛念烟轻挑嘴角。他这幅不为钱财动容半分的样子,几万两银子握在手里看都不看一眼,更充分的证明了她的猜想。“除了我,没人能助你脱贱籍,恢复自由身。”
“我信你,寒风。”
主要是,她没得选。寒风目光一闪,掀开衣摆单膝跪下。“多谢小姐,寒风定不辜负小姐厚望。”
夜风习习,亭中二人的身影被影影绰绰的灯光拉长,另一边的屋顶上站着一道白色人影,有些牙酸的看着这边。辛念烟谈完事,便带着小烛回去了。风过无痕,一夜好眠。第二天,国公府少爷与将军府千金定亲的事,便传得人尽皆知了。先前丘璃儿那些个流言,自然而然不攻自破。卧床良久的张芸慧,也终于从床榻上下来,与众人同桌吃饭。晚间,辛文元下了朝,与古双谈笑风生从外面进来,张芸慧和辛柔儿已经等在了主厅饭桌前,见他二人笑得柔情蜜意的进来,不由得心中发恨。古双叫了她,福身轻唤:“姐姐。”
张芸慧看到她就膈应。“我说相爷怎么这么久不来看一下眼,原来每日都与妹妹黏在一起,只怕是不知道将我这个夫人忘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头去了。”
她实在忍不住,开口冷嘲热讽了一句。本意是嘲笑她以色侍人,狐媚天性勾引辛文元,但古双却微微一笑,“怎么会呢,相爷时常与我提起姐姐,担心姐姐的身体状况。”
全然一副为他二人夫妻感情着想的好姿态。“只是相爷近段时间比较疲惫,每日过来都是我给他按摩睡过去,才没来看姐姐。”
辛念烟扶着老夫人进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眉头挑了一下。有点意思,看似柔柔弱弱,实则明晃晃在跟张芸慧嘚瑟她有多得辛文元喜欢。偏偏辛文元听完,还有些心虚的笑了一声。他其实没多累,就是想像古双装一下疲倦,让她心疼,给他按摩。张芸慧面色沉下来,冷笑了一句。:“妹妹倒是好手艺,也不知从哪个偏门左道的地方学来的。”
她这话说得不好听,老夫人都皱起了眉头。“从前父亲生病,特意去医馆学的,姐姐喜欢的话,改日妹妹也给你按按。”
古双笑意温和应道,像是全然没听懂她话中有话。“好了,刚能下床就折腾得一地鸡毛,能不能好好吃饭。”
老夫人杵着拐杖敲了敲地面,开口训斥了一句。她自然是帮腔古双的,毕竟古双的按摩手艺确实不错,也懂些医理,这段时间都在帮她调理,身体感觉好了不少。张芸慧面色一白,抿唇没有再搭腔,却是心中恨意更深了些。老夫人这话说得,仿佛是她上了饭桌,破坏了他们一家几口和乐融融的氛围一般。“娘,今日特意吩咐厨房做了芙蓉玉米羹,你多吃些。”
古双笑着过去与辛念烟一起扶她坐下,亲手为她盛了一碗。辛文元落座,几人已经准备吃饭,边上的辛柔儿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