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夕凤这一番交代,把院子里的两人都给惊住了。本想说不太可能,可嗅着空气中,还真是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泥土湿气。不管了,姑娘说啥就是啥。两人很快开始按照凌夕凤的吩咐收拾起来,把院子里的工具全部推到储物间内,储物间门口堆起来凌夕凤从空间里悄悄拿出来的防沙袋,防止暴雨淹进储物间……三人动作都是飞快,谁也不知道暴雨会在哪一刻到来。风吹的越发的大,吹来了远处一大片的乌云,将原本还有几分日出的天空遮的几乎严丝合缝透不出光亮,让几人恍惚中都回想起了那段拼命赶路吃冷馍喝凉水的日子,吹的正在收拾的他们心慌,空气中潮湿的味道越来越浓厚,这一切无一不预示着凌夕凤所说的暴雨到来是真的。凌夕凤放上去最后一袋防沙袋。“哗啦”一声。大雨立刻从乌云遍布的天上倾盆而泻,一点一点的打湿了土地。确认食物不会被打湿,凌夕凤赶忙跑回房间,临关门前,最后瞥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台风,又来了。除却呼啸的台风,凌夕凤在屋里还时不时听到外面官兵们巡逻以及哭喊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阿姐。”
凌云寒和凌夕悦因为害怕,都跑到了主卧,两个孩子缩在床上有些害怕。害怕曾经日复一日脚底磨出血泡都不能停下来的赶路,害怕每日缩在雨衣之下受雨水侵袭,害怕阿姐再次用那瘦弱的身板替他们扛起重担,怕的太多了......“别怕,阿姐在呢。”
凌夕凤侧坐在床上,伸手环抱住了两个小家伙:“上次的台风我们都能躲过,更何况这次,我们还有小院子,还有食物呢。”
话才说到一半,院门被敲响。众人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提了起来。下一瞬,对方讲话了。是那些巡逻的官兵们。“不用出来,台风来了,每家每户无事不得外出,还有,最迟今晚,各家都要出一个劳动力去修补城墙!”
“今晚之前不到试图欺瞒者,一家一律军法处置!”
官兵一连敲鼓大喊重复了三遍,每一遍,都像是砸在普通老百姓们的心上。天呐!这天气去修补城墙,一个不小心脚下打滑,命都没了。再者,城墙不牢固,倒塌砸死人都是有可能的。可若是不去,这种情况,要是台风毁了城池,城外的难民涌进,这座城池的人都要开始新一轮逃难。说好听点,舍小家为大家,这是没法子的事。各家只出一个劳动力,算是仁慈了。而凌夕凤这边,自然只有一个劳动力。王壮坐在床上,脸上满是愁容,旁边的刘芬眼眶泛红,已经潸然落泪。“莫哭了。”
汉子嘴唇微微长了张,言语苍白,最后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那咋可能不哭。”
刘芬再也忍不住,眼泪直接大滴大滴的落下:“多少人有去无回,外面还下着大雨,随时都有可能塌,我一想到,一想到......”说到后面,直接泣不成声。“你咋还不盼点你男人好呢。”
王壮强撑起一抹笑抱着怀里的妇人安慰,虽说都是老夫老妻了,但面临离别,还是不舍。凌夕凤没去催促,在屋里安慰孩子们。就让他们好好离别吧。两个孩子也是经历过暴雨的人,短暂的慌乱过后,也在凌夕凤的安抚之下平静下来。“叩叩叩。”
门口传来三声有序的敲门声。“姑娘,是我们。”
刘芬在雨中喊道。两人是来主动说王壮去修补城墙的事儿的,毕竟官兵们在外面又是挨家挨户的敲门大喊,想装听不见自然是不可能。“姑娘,我能不能借用一些米面。”
妇人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角:“听说那里伙食不是很好,我想趁着现在还有时间,用米面给他做些大饼子吃,实在不行我过两天少吃些,就当是把我那份给他。”
“做饼子作甚。”
凌夕凤笑了笑,撸起袖子:“走吧,我再做一遍锅盔和油茶面,这些东西保存时间长些。”
大雨哗哗的下着,空气中皆是冷风。刘芬和王壮的心底却是因为凌夕凤这句话,再度红了眼眶,暖了心窝。他们真是遇到了个好主子。说干就干。凌夕凤嘱咐了两个小家伙在屋里好好呆着,当即便出了屋朝厨房走去。王壮也跟着来了,厨房内,一下子就显得略微拥挤。“你来做啥,这有我和姑娘呢。”
刘芬道。王壮有些不太好意思,哪有主人家亲自给下人下厨的,必须做点什么。“俺来给你们添柴火。”
“你就去吧。”
凌夕凤道:“也不知是明日还是今晚就要动工,就这一会儿好好休息一下,到时候有你干的。”
刘芬附和着,把王壮撵了出去,让他好好休息。主仆俩开始着手做锅盔和油茶面。米粮缸里还有大半缸面,足够用了。依旧是熟悉的步骤,和面,放调料,烘烤等等等。凌夕凤指导着刘芬打下手,做到关键处也丝毫没有背着妇人的意思。再一次给刘芬感动坏了。凌夕凤无奈的笑笑。这妇人一天,哭了七八次了。两人一直忙活到下午。做了两大盆锅盔,还做了一大木盆的油茶面。够吃一个月还要多。刘芬拿出布袋,两人一起往里面装,一袋锅盔,一袋油茶面,都塞得满满的。怕人多眼杂被人惦记,凌夕凤又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防水且不起眼的大黑袋子,放进去食物,又让刘芬在周围塞满旧衣服。刘芬默默地的装衣服,气氛很是低沉,像外面阴沉的天气一样。凌夕凤抬头看了一眼天,披上雨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路上,周围不乏能听到隐约能邻居们和家人离别的哭声。凌夕凤选择把最后的时间单独留给他们。王壮背着刘芬给他精心收拾的包袱走了。院子里已经积攒起了小水洼,没过脚踝,凌夕凤瞥了一眼,回到房里,拿出了不少铲子还有铁盆、梯子、铁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