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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剑桥柔波(1 / 1)

房门被打开又无声合上,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对门外等待的人摇了摇头,这是换谁看了都会联想到时日无多四个字的表情。

暗淡灯光底,徐州鸣怀中的花依旧生动鲜艳,他的目光从一片沾满露水的花瓣上收回来,沉默颔首,表示理解。

送走一票医务人员后,他来到季万风床边,将采自季存光墓地的一束花摆放在床头柜上。

这几年季万风老得很快,白发冲刷后只剩下沧桑年迈,尽管闭着眼,他也知道来人是谁:“你来做什么……”

徐州鸣仔细摆正花瓶的位置,没回答问题,声音听不出情绪:“今天是他走的日子,我替您去看过他了,花很美,我猜他会想让您看看。”

季万风才反应过来似的,猛地睁开浑浑噩噩的眼睛:“你和他……你!”

“您不必如此激动,毕竟他爱我这件事您并不是刚刚知晓,”徐州鸣注视着盛放的花,眼底终于肯暴露出一丝情伤,“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失去了一个儿子,而我失去的是人生中的唯一……当年回国第一次见您时,我惊讶您居然认不出我,照您的秉性作风应该恨不得把我的所有过往掘地三尺才对,毕竟当时他为我不止一次顶撞过您,对我这个罪魁祸首的存在您不可能视而不见,更不可能不查我。直到后来我才明白……”

忽然,徐州鸣顿了顿,自嘲般轻轻一笑,“明白原来他说的一辈子是什么意思……”

可惜了啊,他生命中第一次对他呐喊“我爱你”,第一次对他轻语“我等你”,第一次对他承诺“我护你”的男人已经离开他了。

彻底离开,只留下一碑冰冷的墓和摸不到的骨灰,碑上刻着那个男人和另外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这让他每每想起心痛如绞。其实他大可以一如从前拒绝男人般决绝,假装决绝地忘掉这段感情,伤口盖一盖,扭头回他的剑桥,回到他十几年如一日简单安静的生活里。

可是火化不掉的温情,土埋不尽的爱意怎么办?

没了归处扬了都飞不起来。

他们相识于剑桥,那年季存光以交换生身份留在欧洲,剑桥这么大,每天路过康桥的人无数,可偏偏在无数人中上天挑了他们俩夏令营一组互为搭档,徐州鸣是被英国夫妇收养的华裔孤儿,季存光是国内知名企业的宝贝太子爷。两人性格、交友圈、家庭背景各项迥异,徐州鸣为奖学金来,季存光为玩来。之后的日子里,季存光爱上徐州鸣只花了一天一夜,徐州鸣为了忘记季存光却花了漫漫余生。

留学的时光过得很快,徐州鸣依旧记得回国前季存光将他拦在公寓门口,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我爸同意我们在一起,那你也要承认你爱我。”

徐州鸣对这句话付之一笑,他没答应下来是因为想着他们俩还有未来。

直到后来,如果没了结局,季存光向父亲坦言却遭到了关禁闭的代价,而徐州鸣没想到的是再次听到季存光这个名字时是这个男人要结婚的消息。

这让徐州鸣自以为找到了一个理由说服自己放弃对这段感情的憧憬,可每当他躺在剑桥的草坪上,回忆起与那个男人的过往种种时,他发现他高估了自己,因为心已酸到痛到无法释怀。

毕业后,徐州鸣搬到了离剑桥不算远的伦敦,这个城市的雾很重,云很低,空中常飘着雨丝,新生活未来得及开始,他又被一通熟悉的电话号码打破。

“你不要搬到伦敦好不好?你再等等我好不好?结婚是假的,我没有转头和别人在一起,是我爸他……”隔着万水千山,季存光的声音突地哽住,似乎受极大的委屈,“徐州鸣,你相信我,再过一年,你再给我一年……我只是和别人做了一个交易,完成后我就会回到你身边,那个时候不会再有任何人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会保护你,我能给你一辈子……”

到现在徐州鸣还记得当初的他攥着话筒,本想用尽全身的力气攒出一句冷漠的“与我何干”,可斗争到最后他败给了心疼与渴望被爱的自私,温柔地回了一句“我等你”。

他在伦敦的浓雾,低云,飘零的雨中等了好久,从不习惯等到了适应,从摇摆等到了坚定,也从满怀希望等到了绝望……

那天,下了一月雨的伦敦难得出了太阳,空中晴光乍好,他站在雨后彩虹下接到了一通来自国内的陌生号码,对方声称是季存光的发小,让他回国领季存光留给名为“爱人徐粥粥的礼物”的遗物。

徐州鸣跪在伦敦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额头敲抵着路砖,捂住痛到窒息的胸口,泪流到视线模糊地听完了季存光与法定妻子出车祸抢救无效死讯转述,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失态。

往事如默片放映,还记得他们两人曾经拥有秘密无数,然他当第一次抚摸那座冰冷石碑时留下的话却成了徐州鸣一人的秘密,他对那个给过他快乐、难过、疼痛、爱慕,而后长眠地下的爱人呢喃道:“我对你说过我‘我等你’,却没有说过等多久,加上你的‘一辈子’吧。”

徐州鸣狼狈地从回忆中抽身,他草草敛起波动的情绪,定定看着病床上万念俱灰的季万风:“如果不是他的保护,恐怕我真的不能在海宁待这么久。”

季万风苍白枯瘦的脸扭曲了一下,无力道:“难以想象我儿子居然喜欢你到这种地步……他从前在我跟前很听话乖巧,他把家人看得极其重要,到后面来竟然背着我找人抹掉你的痕迹,把你藏得这么好,怪不得我十几年都查不到你这个人。如果不是两年前你的主动暴露,我大概到死都不知道我儿子口中的‘男朋友’是你。”

听到这里,徐州鸣面色不改地闭了闭眼,紧接着季万风长叹一口气继续道,“他走了多久你就在这留了多久,改回国籍,放弃在英国的一切,还帮季风集团做什么多事,你……究竟在图什么?”

其实做出这个决定徐州鸣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尤其在他确定了年幼季非的存在后,更是将这一念之间的想法付之于行动之中。

然而对于季万风的发问,徐州鸣并无多言,他缓缓睁开眼:“想离他近一些罢了。”

他们相遇过的剑桥载满柔波,却承载不住现实轻轻地残酷一踩,碎的从来不是爱,是内心的勇气。

所以他谁都怪不了,这点他明白。

“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另外一件事,”不等季万风回味他的回答,徐州鸣直接问,“为什么要把春拥半山作为遗产划分到季非名下?您这么做只会把他再次牵扯进来。”

“你找到小……那孩子了?”季万风惊讶了一阵,而后迟钝地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认为这对季非有坏处,“毕竟养了他十几年,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情分还是在的,再说他当时跟在我身边的时候只有那么点儿大,大人的是是非非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我人老了,没用了……这房子就当一个念想送给那孩子了。既然你找到他了,那有空把他领来给我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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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沧

季非回到部门,还没来得及复盘前两天缺席的会议报告就被组员逮住拉去聚会,林阳阳告诉他这是公司组织的新员工入职团建,无特殊情况,不能推脱。

这次团建的人不少,虽然大部分都开自己的私家车去会场,但广玉为了照顾小部分人还是派了公司的车负责接送。

这两天里来回奔波,季非疲于应付人,于是挑了一辆清静的车厢坐。他贴着车门掏出手机给云芒发了条报备信息,大致意思是公司新人团聚,晚上迟归。

既然对人家说了“你可以一直管着我”这种话那就要付出实际行动,就算在他说出这句话后云芒的表情看起来……难以置信?

“叮”地一声,云芒几乎秒回。

"结束接你回家,别喝酒。"

季非眯眼盯了几秒,走神间不知道另一边车门被打开钻进来个人。

“和对象聊天呢?这么开心?”顾盼半开玩笑式的嗓音突地悠悠响起。

一般这种情况下季非是不会心虚的,即使猜到顾盼很可能早就瞥见信息内容,即使明白信息内容不够暧昧,可这回他偏偏下意识锁了手机屏幕。因为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不让别人误会云芒,即使这人是云芒的好友顾盼。

反观顾盼,他对季非欲盖弥彰的反应笑得很是满意。

顾盼笑得越欢季非越觉得瘆人,他故作镇定转移话题:“小顾总,你脚步声怎么比我家猫还轻?”

顾盼嘴比脑快:“你说十六?”

但很快,顾盼为这句话后悔到捶墙,据他所知,季非云芒是养同一只猫没错,可季非不知道那只猫就是云芒的。

“十六?”季非疑惑问。

“那个……”顾盼早已修炼得没皮没脸,假装自己听不见季非的话,拍了拍司机的座位,不耐烦催促道,“愣着做什么,快出发,迟到了你替我罚酒啊?”

季非转开脸:“……”

司机受到恐吓,油门踩得很足,他们一路飞驰,半个小时的路程仅用了十五分钟。

“学长,你该不会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顾盼轻车熟路地领着季非进入会所,顺嘴一问。

“不是,”季非收起有些茫然的神情,微微一笑,“很久没参加这种集体活动了,有点不习惯。”

顾盼当然不了解从前的季非玩起来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为什么如今不玩了,所以只是哈哈一笑当季非还未放开罢了:“那有什么,社交嘛,多参加几次这种聚会团聚应酬什么的就得心应手了。”

说完顺手一招人便打开了花花世界的大门,这是一家标准的私人顶级会所,装潢精致典雅,俱乐部场所星罗棋布,娱乐场所任君挑选,服务精细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连待应生笑起来的模样都颇为大气优雅。

不知怎地,季非觉得四个大字从头顶飘过——正经会所。

顾盼察言观色的功夫很绝:“放心吧,我向某人保证过不会把你带坏的。”

“???”季非愣了一下,没敢接话。

为了“印证”这句话,顾盼故意挑了一处热闹的大型包厢,把季非塞进了人群中央的卡座里,一瞬间成为焦点中的焦点。

周围的灯光色彩纷乱跳动,踩着哄闹的气氛卡着鼓点,偶尔闪过季非的脸庞,令清秀干净的五官看上去有种朦胧的妖冶。

季非微抬手挡开刺眼错落交织的镁光灯,半眯起眼眸淡定从容落入卡座中,举手投足间想极了一位风月场老手,然而当别人问他喝点什么时他却很淡很乖地来一句:“果汁,橘子味的。”

“别啊!”林阳阳凑过来,“喝酒!红的,白的啥都有,啤酒也行啊!果汁多没意思!”

说完就往季非面前推了一杯冒泡的乌苏。

其他人也瞎起哄:“对啊对啊!”

但季非心中铭记云芒不许他喝酒的话,笑着推脱说:“我酒量不好,很差。”

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勇敢大喊一句:“你醉了才有意思啊!”

众人哄笑。

“行了,”顾盼救场来了,他带着玩笑的语气责备说,“你们要灌我学长也要经过我同意吧?而且,灌醉我学长有我讲八卦有意思吗?”

众人纷纷恍然大悟,惊讶于季非身份的同时不敢再随意劝酒,谁让人家是关系户呢。

当然,也有几个胆子大的,无伤大雅地说:“那也要看是谁的八卦啊!不是谁的八卦我们都有兴趣听的!”

顾盼瞥了一眼点果汁的人:“那如果是云特助的呢?”

“!!!”

毕竟八卦讲的是活在云端上的贵人,包厢里火热的气氛一瞬间安静凝固下来,众人个个屏息又好奇,空气中酒味的香气被八卦的气息所取代。

季非盯着满桌的酒水,可他的心早就飞了,他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甚至比这些人还要好奇,即使他不自然地捏住那杯乌苏,试图假装自己满不在乎,但强烈的欲望还是让他的耳朵听清了顾盼说的每一个字。

“云芒嘛……”顾盼拉长每个字的音节,摩挲着下巴,整理信息量似的,娓娓道来,“从小就学霸到现在,家里富到他这儿第几代我也不记得了,但是追过他的女孩子有多少个我还是知道的,留学那会儿还被人家美国洋妞堵过厕所……再后来开学演讲又被人当众求婚,真是笑死人了。搞不懂这些漂亮又优秀的女孩子到底看上他什么了,他这人,啧啧,面冷心也冷,耐心更不好,能别惹就别惹。”

一道女声怯怯传来,仔细一听还带了点爱慕:“优秀的人谁不爱呢,那他现在有对象吗?”

顾盼放慢语调:“现在啊……”

在话语停顿的空当里,季非眸光低垂,他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酒杯,轻轻晃动的液面出卖了他的紧张。

“秘密,好兄弟的隐私我怎么好说呢,”顾盼难为情地摊开手,“如果你们真的好奇,可以改天找个机会当面问他。不过得抓紧时间了,他的秋假马上就要到头了,再过几天去了国外你们连问的机会都没有了。”

秋假……国外……

季非心中默念着顾盼的话,耳朵嗡嗡地疼,他无声一笑,轻轻抬腕间冰凉火辣的液体已经顺着他的嗓子眼割滑下去。

是啊,他差点忘了,云芒还是个大学生,国外顶尖大学的留学生……而他又是什么呢?一个连家都没有的人,被云芒照顾过几次却自作多情的人而已,云芒甚至当哑巴也不想告诉他真相。

这一刻,他为云芒又一次即将离开他感觉到了无力,与两年前一样无力。

“咳咳咳……”

季非剧烈咳嗽起来,他趁众人把注意力转到他身上前说了去趟卫生间便冲出了包厢,只留下一只的空酒杯。

音浪被墙门隔绝一空,季非半靠着走廊一侧华贵的墙画喘匀气息后摸出了一直振动的手机,是一串陌生号码。

“哪位?”季非被酒辣过的喉咙有些哑。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继而甜美的嗓音传出:“哥,你怎么才接我电话啊?”

“百叶?”

对于季百叶得知他的联系方式季非有些讶然。

季百叶脾气上来,抱怨道:“嗯嗯,今天上午那个人是你谁啊,很好的朋友吗?怎么他一出现你就扔下我跑了?”

酒劲缓缓上来,季非敲了敲脑袋迫使自己保持清醒,他满脑子都是云芒出国的事,根本匀不出精力安抚季百叶:“嗯,他……是我的一个很重要的人。百叶,你乖一些,我改天抽空陪你去玩,游乐场,商场随你挑,好吗?”

一听有喜欢的人作陪,季百叶低落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她蹦跶起来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她这些年来的各种故事,季非一一耐心听完,讲到最后时季百叶语气抱歉起来:“哥,其实我今天去找了徐叔叔,是我求他要你的联系方式的……”

季非不计较:“嗯,没事,我猜到了。”

季百叶自然懂季非不会怪她,只是小姑娘心头还压这一件事:“哥,今天我不是去家里找徐叔叔吗,就不小心听到了一些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和你说,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

季百叶结结巴巴,小声地说:“就是……徐叔叔和你爸爸,不对,是和我大伯……”

没来得及听完整接下来的内容,季非身后猛地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让一下!打电话调情别碍着我工作!”

待季非皱眉回头看时仿佛吃了炸药的人已跃到眼前,是多日不见的王英子昂,与上次见面时不通,这回小朋友身上不再一挂子奢侈品,而是……一整套待应服配水桶拖把?

搞笑来的吧……

虽然醉得有些迷糊了,但季非看得出来王英子昂认认出了自己并且在故意找茬,于是反挑衅:“嗯?”

王英子昂呆愣地打量着昏暗灯光下的季非,这人脸颊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水亮亮的唇瓣扬起一点愉悦的弧度,浑身上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酒味,不知道是酒碰了他还是他碰了酒。

“咳,这不是……季非吗?”王英子昂开始眼神忽上忽下,他偷听了几句对话,其他没听懂,但手机里娇滴滴的女声一个劲儿地喊哥哥他听得耳朵要长茧,语气开始阴阳怪气,“真巧,在这儿也能遇到啊?怎么?给女朋友打电话呢?”

“……”季非翻了个白眼,低头不理他,轻声对季百叶说:“百叶,我待会儿再打给你……”

挂了电话后季非本想离开,但还是觉得不妥,他被人误会没什么,但季百叶还是个小姑娘,总不能被人说了闲话。

“王英子昂,”季非正色道,“我不管你刚才听到了什么,又脑补了什么。刚才和我打电话的人是我妹妹,不是我女朋友,别拿她打趣。”

闻言,王英子昂自觉心口莫名轻快起来:“你这么严肃做什么,不是就不是呗。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公司聚会,”季非反问,“你又在这儿干嘛?cosplay?”

一会儿富家大少一会儿清洁工的……

王英子昂用力戳了戳胸前的工牌,有意给季非瞧:“正儿八经的打工人。”

季非微眯起含着醉意的眼眸,怀疑道:“这里收未成年?”

“未成年”三个字如火星碰炸药桶,这是季非第二次笑他了。

王英子昂被气得不轻,他拖把一扔,上前一步就差把季非领口拽起来:“我他妈成年了!你能不能别像我奶奶一样把我当小屁孩儿啊?我是还没考大学,但不代表我没成年啊!”

对于王英子昂咄咄逼人的态度季非毫无畏惧,甚至无所谓地微微倾斜脑袋,直视王英子昂,皱眉道:“那就是高三生。这个时间点你应该在校乖乖复习备战高考才对,怎么在这儿打工?别告诉我你缺钱,我不信。”

缺钱就不会开豪车穿奢侈品,换身份换住址跟换衣服似的容易。

“你以为我不想回去上课?要不是和我爸妈吵架,我用得着从海宁跑到这儿吗?”王英子昂烦躁的薅了薅头发,“我想考艺术类大学,可我爸妈不许,偏让我去学经商,可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也对做生意不感兴趣。眼下只有离家出走才能让他们看到我的决心!可结果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他们直接把我银行卡给冻结了,要不是我奶奶私下给我钱,我早就饿死了!反正这回我要抗争到底,不让我报考我就不回去了!”

这倔模样让季非感到有些熟悉,他。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心想还是有些许不同的,起码自己没有王英子昂那么蠢。

“小朋友,”季非松了松站姿,抬手抽出王英子昂制服口袋里的纸和笔,笔尖流转出一串号码,写完后扔回给王英子昂,“换种抗争方法吧,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把精力花在你的梦想上来的更实际些,你不是想让你的父母看到你的决心吗?换个角度,你觉得离家出走和努力学习考取理想大学,哪一个更打动人?有些事……还是和家人好好沟通比较好。”

向来不服人训的王英子昂一改往日叛逆,愣愣地抓着手中的纸条,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毕竟他从没想过季非这么酷的人会对他说这些发自肺腑的话。傻问了句:“这……这是你的手机号?”

季非淡淡嗯了一声,他不爱处处留联系方式,之所以给王英子昂,纯粹是因为这人与从前的自己有几分相似。

他想要忘却过去,又舍不得从前的影子。

季非有些累了:“走了。”

他懒得留这儿和王英子昂大眼瞪小眼,他得回家了,家里还有人等着他。

不等王英子昂反应,季非已经直起身子,他压着酒劲,步伐不稳,险些栽倒。

“别急着走啊!”王英子昂追上去想抓住摇摇晃晃的季非。

然而手还没碰到对方就被一股狠力推开,王英子昂被翻倒在地。

来人居高临下,冰冷的嗓音可以划出一道血色:“别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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