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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前尘(1 / 1)

四年前。

“非哥,”吴语趁着林大海转身擦黑板的空隙,扭脖头一伸,做贼似地压着声音对后桌的人说,“听说昨晚你带着一整支乐队去打架了啊?”

季非两条长腿撑着桌脚,懒洋洋靠着椅背,眼看下一秒就要睡去,他半阖着眼,吝啬地低低“嗯”了一声。

窗风蹭他额前的发得扬起又落下,少年轮廓利落干净,眼里溢出的光总让人乱了心。

这一声“嗯”让吴语顿时来劲了,身体直接后仰抵着季非的课桌,兴奋地想知道更多细节:“真假的啊?那个乐队除了你一个个看起来跟弱鸡没差,还年纪大,能打架?昨天听说阿定还吃了大瘪,跟我唠唠呗,这种英雄救美的好事,那个唐文蜜,我......啊!”

吴语话说到一半突然脑袋被砸了个措不及防,冲这熟悉的感觉他就知道,这是老林的绝杀之一,粉飞笔镖。

“吴语啊吴语,我真的是对你无语了!累不累啊这姿势?怎么,离放学只有三分钟了,这么迫不及待啊?什么话啊,说都说不完!你那个头都要掉到季非桌上去了!你要不要上讲台上来讲?要不要我给你腾个位?”林大海林大主任手持今年教师节学校新发的教师专用伸缩教杆,充当教鞭怒指吴语。

金秋十月,灌进教室凉爽的秋风没能把林主任的如旧的暴脾气压一压,他一旦上火起来,光是骂人拖课就能拖到人饿得前胸贴后背。下一瞬间,教室里二十几双眼睛整齐划一地看向低头装鹌鹑的吴语,和手撑下颌一脸困倦的季非,来回看。

十分清楚自己前桌是个什么德行的季非无奈开口道:“林主任,您误会了,吴语刚刚是问我第二十题为什么选c,”脚下轻揣吴语椅脚,“是吧?吴语。”

“是......是啊!”吴语赶忙搭腔,脑门虚汗阵阵,心里早把季非拜了个百八十遍:还好非哥反应快。

林大海从二十三岁时开始带学生,带了快三十年,做了十五年的教导处主任,这帮学生们光是放个屁,他都知道是哪个人,门清小崽子们心里的小九九。吴语如果会问题目那母猪就不会被人陶侃不会上树了。可既然季非给了个台阶下,他也不好发作,以提问题为借口再怎么着也不能骂学生。

林大主任跟世界上大多数老师一样,都有个通病,就是偏爱成绩好天赋高的……校草。

临近放学,教室四周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激动,林主任拍了拍讲台厉声说:“吵什么!”又甩了两个眼刀给吴语,吴语缩了缩脖子装死人,林主任收起教杆和教科书,严肃说,“季非,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季非眼角挟着微凉,像是很享受秋风地眯了眯眼睛,“嗯嗯”两声乖巧地应下了林主任的话。

下课的铃声总是最振奋人心的,尤其是林主任不拖堂的时候。打铃后教室里的人便散得一干二净,季非不紧不忙地收拾着书包,准确来说算不上收拾,他就一个包,一支笔加一个本子,再多就加个平板,习题都窝在家里。

季非将书包甩在肩头,准备直接拍拍屁股走人,指尖转了转摩托车钥匙,又收回左边的校服口袋里,准备拐角去主任办公室挨训。

“唉,非哥,我...…我也不知道老林他会…...”吴语一脸愧疚看着季非懒懒散散挎个包要去“刑场”的样子,心里实在不好受,一肚子抱歉的话明明想好了,到了嘴边却欲言又止。

季非摊开手耸了耸肩,轻飘飘说:“别太在意了,我就是不想拖堂而已。还有,你说的那件事,有假!”

“哈?”吴语这会儿又尴尬又摸不着头脑,哪件事?打架么?可是的确有人看到了啊,而且阿定那脸真的肿的和猪头似的,跟着阿定的小老弟都说是季非带的人。

借着吴语疑惑纠结的时间,季非早已经三两步出了教室门口,秋风吹动他的蓝白校服衣襟,他嘴角上扬笑得清澈又傲气:“因为只是我一个人干的呀。”

其实是陆竹锋帮他揍的人,可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陆竹锋,陆竹锋身份敏感,闹大了知道的人多了对他而言不是好事。

等吴语反应过来时,季非早以扬长而去,那句无畏又笃定的话却一直回响在他耳边,心道不愧是非哥啊。

“老林,还不下班呢?”高一系主任和林主任一个办公室,无话不谈,这时刚下完课放下教材打算去食堂吃饭,看难得在办公室坐会儿的林大海不免好奇问了一句。

林主任平常的习惯就是上班的路上盯着学生,上班的时候就算没课也不停歇地在走廊上盯着学生,下课放学就更要盯着学生了。他这人整日里不是在盯着学生,就是在盯着学生的路上,高中部有几对情侣,哪个又是哪个的前女友前男友,他倒背如流。喜欢监督学生一举一动的林主任在办公室肯定是坐不住的,除非,他在办公室盯着学生。

“可不是么,等着学生来呢,人名教师不容易,准备开导学生呢!”林主任一只手拖着茶杯底,喝杯凉茶也没能压住他的大嗓门,直冒火。

高一系主任看着林主任这副上火的模样忍不住想要劝一劝:“不是我说你啊老林,小年轻嘛,早恋正常啊,不早恋怎么叫青春,不耽误学习就成了,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啥什么的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看看,今年你又拆了多少对啊?我和你说,我.....”

“报告。”季非轻扣了两声门,打断了高一系主任的话。

高一系主任回头一瞅,忍不住好奇到底是哪位谈恋爱又被抓了。随便一瞅罢了,却在看到季非的下一秒不忍瞪大了眼睛,又回头震惊地看着努力理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说的林主任。

林主任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他无视年轻高一系主任下巴快掉地上的表情,其实不怪这位年轻的系主任表情失控,任凭谁听到季非和谈恋爱搭上边都会难以置信,连他自己都没敢想。这让他以后出去还怎么规劝早恋?每天挂在嘴边的话成了打脸的铁证。

“谈恋爱?读书谈什么恋爱?!你看人家段第一的校草谈恋爱了吗?!”

简直生疼!!!

林主任放下茶杯,端坐着清了清嗓子,拉过身边的座椅示意季非:“咳,季非啊,进来吧。”

见状高一系主任也不好多停留,对着季非流露出长辈关怀的笑容后便体贴带上门走了。

季非只觉得莫名其妙,只能眨眼无视,他不束手束脚,自然落座。

林主任细细观察着季非,把准备好的菊花茶推到季非面前,示意道:“喝吧,刚泡的。”

季非看着透明的小塑料杯里袅袅上升的热气,一朵小小的□□飘在热水上。

“老林,还真喝茶啊?正好,我这两天火气上头得很,这茶刚刚好。”季非接过小塑料杯,像寻常人那样,轻轻吹了两口气,抿了抿茶。

林主任看得出来,季非懂礼貌有家教,别看老林老林地喊着,却是大大方方到了骨子里,林主任也知道,几乎认识他晓得他的人都这么喊他。尤其是这一帮皮学生,不管是学习成绩不理想的还是拔尖的都在私底下这么喊他老林。季非自然甚至不客气地张口就来,倒是显得不生疏。他在博朗呆了这么多年,博朗是海宁市数一数二,有名的贵族学校,进来的学生没有一个家底不优渥的,富二代官二代遍地,成绩好的是真的好,差的也是极差,什么样的学生他都带过。可季非不一样,他看似和那些长在温室里的小孩儿一样,却又不一样,除却次次段前三的成绩,他身上闪耀的光芒还是无法遮盖,有些人,生下来注定是要做别人的光的。

见朗博未来之星就这么静静地喝茶,林主任除了顿感未来可期,岁月静好外人民教师的重担又重了重,他摆正姿态切入正题:“季非,今天吴语的事我就不管了,你心里清楚,老师话不多说,你是不是和高二的唐文蜜谈恋爱?昨天你还跟别人为了她打架。季非,你高三了,虽然说感情是个人问题,可是你现在学业为重,抛开感情来说,你在校外打架这点也是不对的......”

季非听着林主任滔滔不绝的教导,却想起了昨晚的陆竹锋,至今他都搞不懂陆竹锋在生气什么,他想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也没想通。老林说的没错,他是谈恋爱了,但是老林的方向错了,他没有去泡高二的学妹,而是泡了一个比他大了一岁的陆竹锋,人家现在在海宁军校上学,早就步入大学的小社会了,恋爱自由。可惜了,他还不自由,所以现在被请来喝茶。

林主任是出了名的人狠话多派,靠一张嘴连博朗最混的太子哥,没有百个也有十个都被说得梨花带雨过,却在此时此刻面对悠然自若,气定神闲的季非却觉得有心无力,就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无力气人着急得很。别看这小子不反驳,可这家伙的沉默和寻常他说教的学生不一样,他好似听进去了,却又让人无法撼动他的想法。

林主任说得口干,猛得又吞了一口菊花茶,长叹了一口气,说:“说了这么多,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说!”

季非轻放下手里的一次性塑料杯,手腕骨靠着办公桌边角,指尖缓缓转着杯子,语气轻松:“老林,你想多了。唐文蜜,我和她不是恋爱关系,她家和我家是世交,打架这件事我认,毕竟别人要找我家世交的麻烦,我怎么着也得出个头,唐文蜜还是个女孩,谁看着被人欺负都会出手相助的吧。况且我的目标你又不是不知道,q大,不可能在这种关头放松自己的。就算我肯放松,我爷爷也不肯啊。”

他没有撒谎,问一答一,他是谈恋爱了,可不是和唐文蜜。所以话一出口自然是十分得坦荡荡,没有半分虚心。

q大,重点中的重点,连海宁市这样人才辈出的地方一年撑死也就出三十个人。

季非说话的样子很是诚恳又淡定,林主任略感尴尬地摩挲着手边的茶杯,心底翻涌着人道主义。

这小子说的对,作为一个男人,看了女孩子被欺负出手相助的确是人之常情啊!

林主任顿时油然而生误会季非的愧疚,既然段第一没有耽误学业谈恋爱找是非,那么他就放心了,想通了般笑了笑,豁然一拍桌子,朗声说:“好!既然你这么说,做老师的就应该相信学生,不过你得给我保证啊,不准没事找事,不准打架,校外打架也不可以!不管谈不谈恋爱都不可以耽误自己的前途知道不?虽然你玩乐队老师不能管你什么,但还得以学业为重,保持现在的成绩,争取再上一层楼!你家爷爷也是对你期望很高啊,说起来,我也算你爷爷半个学生,你奶奶当年可是我的老师啊!想当初......”

“老林,时候不早了,不去吃饭么?”季非知道林主任感慨万分,想要促膝长谈,可是他实在是赶时间,老林不吃饭,他还约了人要去吃饭。

“时候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林主任意犹未尽地止住了话匣子,看季非兴致缺缺便打算放他走了,果然是这届高三最让他放心的一个,也是最不让他放心的一个。

林大海虽脾气暴躁,却是个兢兢业业的好主任好老师,即使他给学生时不时做心理按摩时的样子与本身的性格看起来格格不入,可不得不承认,他最懂这帮学生在想什么。

季非出了校门左拐想去老地方取车,抬手看了眼时间,耽误了二十分钟,也不知道来得及来不及。

推开原木门栏,拐进前院,翻身一上摩托,插上车钥匙,长腿一勾摩托车矮脚,笑嘻嘻对院子角落里躺着的人说:“边爷,我头盔呢?你又收起来了?”

博朗明令禁止学生驾驶机动车上下学,奈何规矩的学生很多,不规矩的也很多,而季非就是那个既规矩又不规矩的那一个。他开车,开摩托,不过不停在学校的停车场,他停在博朗附近的一座老宅子里。老宅子,其实是不张扬显露的叫法,这房子实则是私人独立式住宅,按主人的想法构建,俗点,就是私人别墅。前院宽敞,停这里也挺显眼,但是季非不怕,更多的是无所谓。博朗位于市区中心地带,出了校门就是一带繁华的清一色高级公寓区连坐着商业区。边爷是个特例,宅子取名闹幽园,房身低调且华美,飞檐华美,连燕也爱停,是真正的富贵檐,浪漫又随性。在这种黄金地段格外扎眼,导致老宅在一片人来车往,商铺林立的街区里显得异常突兀,闹中求静,非富即贵。

“不然呢,前院又不锁,你这车一看就死贵,我一把老骨头了,车又死重,推不动,就你那个头盔,能帮你收着点,”边爷躺在白玉兰树下的藤椅上,□□下,花白的头发藏在遮阳帽里,背对着季非摇啊摇,怀里抱个与摩托车一派暗黑色系的头盔,他悠悠起身把头盔拿起递给季非,继续叨叨,“今天下课这么迟?为了等你我饭都还没吃,快把车拉走,我要去吃饭。”

季非俯身接过头盔,白玉兰旋开白洁的瓣别在头盔上,他轻轻捏着花枝,用指尖扫过花瓣,小心翼翼揣进口袋里,戴上头盔。看着边爷那股劲儿,像极了自家的老爷子,忍不住逗两句:“看来,我得再停个两年才行。现在不是玉兰花开的时候,一朵抵万金啊,这一朵够两年的押金了么?”

“可拉倒啊!赶紧走,我这寸土寸金的,按分钟计费。臭小子,还想再停两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边爷笑皱脸摆手让季非赶紧麻溜走。

季非戴着头盔发出闷闷的笑声,单手驶车后轮卷起后院土,吹声口哨便拐出了院子。

离和陆竹锋约的地方不远,可是要过三个红路灯。

季非盯着第三个长达两分钟的红灯心道见鬼了,今天怎么一连开下来三个都是红灯,算算时间,陆竹锋得走。

果不其然,到了果茶店,季非没找到陆竹锋,他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陆竹锋最讨厌迟到的人,这会儿新账旧账一起算,昨天惹陆竹锋不愉快,今天又迟到,账上加账。

季非找到和陆竹锋最常坐的位置,点了一杯“热风橙光”,拿出手机打算打给陆竹锋乖乖认个错什么的,耍个赖就能过去。

“小朋友,我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么?”女人开口语气拘谨,衣着朴素。

季非正满脑子措辞打稿,被人这么一打断不禁愣神,抬眸看了一眼借电话的女人。是个妈妈辈的。

不等季非开口,果茶店的年轻女店长便匆匆赶来挡着那女人,隔在了季非和那女人的中间,礼貌地说:“阿姨,您要借电话我这也有,是一样的。这是我们店的客人,多少是有点不方便的。”

季非眉梢挑了挑,他知道这位店长是什么意思,这家果茶店是季家名下的,员工几乎都认得他,难免起了保护心。他怕女人尴尬,帮忙打起圆场:“丁店长,没事,你去忙吧,借个电话而已。”

丁店长沉吟不语,勉强点过头后不再干涉。

季非打开手机拨号盘递给借电话的女人,支手托着下巴,语调轻柔:“阿姨,你打吧。”

“谢,谢谢......不会很久,就,就一分钟。”女人微颤着双手接过了季非的手机,嗓音微哽。

季非看着她的眼珠子,那双眼珠雾蒙蒙,似乎快要有水溢出来了似的,面容倒是隐约映出年轻时的风采,碰到他的那只手却颤个不停。

“阿姨,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季非皱眉问道。

“没!没有,我…...我去打电话…...”女人迅速错开季非审视的目光,囫囵答过,捧着手机踱开几步准备打电话。

随她去了,即使季非觉得这女人有点怪。其一,中午时分,虽说果茶店里人不多,但是他坐到的位置偏僻,这个人为什么要找他借手机?其二,虽说是小小的果茶店,却价格颇高,在季非看来,一杯三块五不能再多的冰红茶味饮料,却能在这家店摇身一变成为手中这杯价值五十九元人民币的“热风橙光”,所以这位话说哆嗦,衣着朴素的女人进店喝茶的可能性并不高。

拉近眼前那杯货真价实的冰红茶,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黑色吸管散漫搅动着,杯中的冰块和小金桔簇拥在一起轻轻碰撞着玻璃杯,季非眯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女人,她没开口,看来电话是没打出去。他忽然想起来老爷子说的那句,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禁轻笑,他总是学不会,学着观察人,却难以学会防人。

一分钟没到,女人把手机还回来了,连季非的脸都不敢看,急匆匆道了声谢便要离开,速度算得上仓皇而逃。

丁店长一如往常,端了一碟黑胡椒意面出来外加一杯草莓奶昔,摆在季非面前,绕过圆桌帮季非开了窗,放了点风进来,语气为难:“季非,你这样,我不好向季董交代。”

“嗯,那就别交代了。”季非正好饿了,挑起几条意面,抬眸对丁店长笑了笑,他心里清楚丁店长难得很,平时他自己就无所畏惧带着陆竹锋来店里吃吃喝喝,丁店看在眼里却懂得不向老爷子多嘴。

一方面他和丁店关系好,可另一方面丁店也有职责所在,刚才要借电话那一出就已经够让他老爷子辞去丁店了,感情和职责不一样,他懂。瞟了一眼卖相绝佳,粉嫩诱人的草莓奶昔,季非的鹿眼里装着疑惑,他记得他没点这玩意儿。

“新来的员工说送你这个帅哥喝的,我觉得我不应该折断你的桃花。”丁店长掐着眼神,戏谑地实话实说。

话音一落,点单台便传来嬉笑打闹声。

“记我账上,请那位姐姐喝。还有,你这还不叫折断?明明知道我不能碰奶。”

“行吧,名草有主。”

“他来过了么?”

“来过了,在这里坐了十分钟,走了,看上去不大高兴。”丁店长慢悠悠说道,他知道季非说的是谁,陆竹锋。看上去就不是个好人,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差,做事情又挑剔。

“不高兴是正常的,毕竟被放鸽子了,”季非轻飘飘解释道,陆竹锋虽然比他大,却有点小孩脾气,平时相处起来,自己往往让的比较多,他又往口中送了一口面,睨着满脸不爽的丁店长,嗓音放低道,“怎么了,看你这个样子似乎对他有意见?”

“是,是有那么点。”丁店长含糊不清地回着,眼神飘忽,决定不看季非。

很不幸,她的感受被无情无视。

“没事。我想问你,你知道怎么道歉比较容易被原谅么?我吧,没怎么道歉过,不是很熟练。”季非扬起脸,眨着容易令人心醉的眼,换了个话题中心问丁店长。

果然是祖宗啊!生活里就没有道歉这个词。可这问的又是什么问题,道歉当然是越诚恳越好啊。

丁店长被问得莫名其妙,可是转念一想,道歉?为什么道歉?该不会...…于是试探性地问:“季非,你该不会要给陆竹锋道歉吧?”

“咳,嗯。”季非表面自持一派镇定,他一般不轻易低头,除非,除非真的有必要,他还是不喜欢把想法袒露给别人,尤其是被丁店长这么一反问,让他顿感犯难心燥,不是很会道歉难道很丢人么?很丢人么?

“你他妈到底会不会,不会算了。”

抽包要走。

回家,睡觉!

“哎!我,我还没说呢!”丁店长拔高嗓门,手里捧着草莓奶昔,眼看着季非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留她一人在原地吹风。

不是说问问题么?这还没回答呢?怎么炸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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