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右臂上的伤口了,第一次,皮肉外翻,血迹未干,毒气正重,伤处透着幽幽黑紫,甚是狰狞;第二次,皮肉微微内敛,血迹已干,黑紫渐淡,却还是很狰狞;第三次……这一次,皮肉结痂,只断断续续有些嫩红处尚未愈合。想来,应是余毒已清,痊愈在即。第一次醒来,从辛羽那里探知楚渊有要事在身,并不在府中。荀珃便默认楚渊是在为了延迟前往京都之事奔忙。整个人都还沉浸在楚渊安然无恙的欣慰中,所以并未将他的缺席放在心上。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第四次,第五次,荀珃都能借此来安慰自己,楚渊是一时抽不开身,才没能及时赶来看望自己。可是,现在呢?秦氏兄弟是楚渊的近侍,他们兄弟二人不曾离府,也就是说楚渊此时定然也在府中。从清晨到晌午,荀珃醒来已有半日,这期间光是有事儿外出的楚王妃就遣人来了两三趟,又是嘘寒问暖,又是送吃送喝,还亲自又挑了两个得用的小丫头送了过来,和先前遣来的两个大丫鬟一起,守在荀珃的院子里,供她随时差遣。楚王妃折腾的动静那可不是一般的大!怕是全府上下但凡有耳朵长眼睛的,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荀珃醒了大半日的事情了吧。然而,饶是如此,平素最在乎她,最疼惜她,对她百般呵护的楚渊,却愣是迟迟不见踪影。荀珃实打实的觉得,她的便宜哥哥不爱她了!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难过,越难过就越忍不住想哭。泪珠儿越积蓄越多,相互簇拥着在眼眶里滴溜溜地打转转儿。不行,不能哭。哪个翩翩少年郎,有事没事儿就哭鼻子啦?没了剧情需要,哭戏设定,荀珃实在拉不下脸来掉金豆子,矜傲的不想让凌悦看她的笑话,只能强忍泪意。“公子,你稍微再忍忍,我轻一点儿,马上就换好了。”
瞧着荀珃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凌悦只当自己手下没轻没重的弄疼了她,愈发小心翼翼起来。“楚渊就是个大骗子,还说什么要好好保护我,我都为他伤成这德行了,他都不来看我……小悦悦,你去把楚渊给我叫来,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他,他究竟还有没有心啊。”
自从莫名其妙进入穿书系统以来,荀珃积蓄多时的委屈、难过,一并化作对楚渊的指责,猝不及防迸发出来。甫一听到荀珃提起楚渊,凌悦的心咯噔一下,手上顿失力道,生硬的按压到荀珃右臂的伤口,疼得荀珃倒吸一口凉气。于是,眼眶里的泪珠寻到了突破口,直奔缺失的闸口倾泻而出,扑簌簌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荀珃像个弄丢了糖果的孩子,啜泣着吵闹着要见楚渊。“公子……”荀珃对楚渊的信任、依赖,凌悦通通看在眼里,同样楚渊对荀珃的疼惜、爱护,凌悦也通通记在心里。看着荀珃如此伤心难过,凌悦苦守了多日的秘密再也守不住了。“公子,不是世子爷不想来看你,而是他来不了。”
“来不来?”
荀珃不顾尚未包扎完,挣扎着起身,急切道:“为什么?他出什么事儿了?你倒是快说呀。”
“那日,你为救世子爷身受重伤,还中了剧毒。世子爷为了给你找解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