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此时的欧阳轩就像个木头人一样,每天都很机械的练武,或许是他太过认真,这一个月来,他的武功长进不少,都快抵上他一半了。武功进步了明明是件好事,齐恒却很担心,那天从皇宫回来后,欧阳轩就变了,不在提起姐姐,也不在问他为什么皇上不来看他,哪怕欧阳轩不说,齐恒也知道,他内心是想念的。齐恒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孩,那天把他带回来后,就询问过他的家庭情况,然而他只说了几句,姐姐、爹爹、奶娘、放风筝,之后再无其他,问他的身世他也说不出来…另一边,楚琛正骑着马往凌山方向走,皇后的病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去往雪山的,没有一个回来,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加派人马,但都没有任何消息,急得皇上团团转。楚琛知道不能在继续下去,齐恒必须得知道,哪怕他会奔溃,也得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明明他很担心齐恒的情绪,又忍不住想起皇后说的话,她的愿望就是希望齐恒赶紧成婚,在生几个娃娃,听到这样的话,楚琛内心极其复杂,当时他脑袋翁了一声,直接一片空白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在挣扎,是不是真的该放弃齐恒,他不免又想起凌山的颖儿,如果齐恒知道这是齐月最后的心愿,他一定会答应…很快楚琛到了,他刚进门齐恒就发现了他。“你来了?”
,齐恒问。楚琛看着他没有说话,在斟酌怎么开口。齐恒试探的问:“是不是朝廷发生什么事了?”
楚琛平复了一下心情,握住齐恒的肩膀:“等会你不要太激动”齐恒看他这么严肃,心里莫名有丝恐慌:“怎么了?”
楚琛脸色很沉:“皇后中毒了”“什么”,齐恒完全不相信,他疯了的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中的什么毒?严重吗?现在怎么样?”
“你去皇宫的那一天”齐恒很激动:“那么久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楚琛沉默了会才说:“皇后现在很严重”齐恒身体开始发软,腿脚都站不稳了,险些跪在地上,好在楚琛及时扶住了他,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齐恒的语气都带上了一丝哭腔:“我现在就要进宫,我要去看姐姐”楚琛心疼的抱着他:“好,我们现在就去”齐恒靠在楚琛的怀里,声音很低沉:“我姐姐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我怎么办,轩儿怎么办…”楚琛拍着齐恒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他知道皇后已经到了极限,他不敢去说些虚假的安慰…齐恒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欧阳轩交代了几句就跟楚琛走了。皇宫齐恒看着床上没有一丝血色的齐月,他瞬间感觉自己好像也被抽干了力气,他缓缓得走到齐月身边坐下,楚琛出去了,给他们姐弟留下了二人世界…“姐姐…”,齐恒呼唤了一声。齐月费力的睁开眼,手抚摸着齐恒的脸:“你来了,怎么又瘦了?没休息好吗?是不是照顾轩儿太累了?”
齐恒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使劲的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明明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化为了虚无…“傻孩子,是姐姐对不起你,都没有照顾好你,还让你照顾轩儿”“不…不是的”齐月帮他擦掉泪水:“不要哭,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就特别爱哭,怎么现在还是没变呀”齐恒一直摇头,说不出话来。“要是姐姐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要难受太久,知道吗,一定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不然姐姐上去了,都没办法向爹娘交代”,齐月说。“姐姐你一定会好的”齐月虚弱的笑了,她的身体她知道,估计是没有多少时间了,她说:“姐姐现在就觉得很对不起轩儿,让他从小就没有感受过母爱”“我现在就回去,把轩儿接过来”,齐恒起身就往外走,齐月及时拉住了他:“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副模样,我不想他记忆力里,唯一对母亲的印象是临死前”“姐姐…”,齐恒不明白齐月的心思,自己明明很想他,却还要控制自己。“恒儿,你去画几张轩儿的画像给姐姐看,姐姐好想知道,现在的轩儿长成什么样了”“好”,齐恒拿起笔在纸一勾一画,很快就把欧阳轩画了出来,画里的欧阳轩手里拿着一片西瓜,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他的画工很好,把欧阳轩当时的开心描画得特别动人…齐月接过画像,眼泪就这么措不及防的流了下来,她颤抖的抚摸着画像中的欧阳轩:“我的轩儿都长这么大了,真好,真好!”
过了很久很久,齐月握着齐恒的手:“恒儿,轩儿能长得很好,多亏了,辛苦你了”“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轩儿很听话,很懂事”齐月笑了,她听了很多欧阳轩的趣事,原本虚弱的脸都染上了一丝血色…半响后,齐月说:“姐姐现在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你成婚生娃”齐恒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知道此刻不是绝佳的时机,但,如果现在不说,或许…以后就没机会了。“姐姐,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齐恒说。“什么事?”
齐恒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我跟楚琛在一起了,我喜欢他,不,我爱他,我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齐月满脸讶异,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她以为他们两,只是关系比较好,没有想到会发展成那个关系。齐恒试探的问:“姐姐,你会支持我们吗?”
齐月看了一眼齐恒,他脸上的甜蜜,她从来没有见过,说起楚琛时,他幸福的表情,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她突然就释怀了,都是男的又怎样,只要日子过得好就行了。“恒儿,你从小就懂事,你做什么,姐姐都支持你”,齐月说:“姐姐想要的是你开心,楚琛很好,你们一定要过幸福”齐恒有些讶异,他做了那么多心里铺垫,逃避了这么久一直没说,就是担心姐姐会让他们分手,他没想到姐姐会这么爽快的同意…“傻了”,齐月问。“姐姐…你同意了?”
齐月笑了:“恒儿,你已经长大到知道感情了,明明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小屁孩呢”“我早就长大了”“是啊”,齐月看着他突然一脸正色:“你可不能做被欺负的那个”齐恒突然反应过来姐姐的意思,他有些尴尬,不过他可不会一直做0,他可是会反的。齐月看他这副模样,突然就懂了:“你们…”齐恒点了点头。“你们都长大了,要掌握好度,姐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齐月说:“不过你们都是男的,既然决定在一起,就要扛得住世人给的压力”“我们不在乎外人的看法”齐月握紧了他的手:“那就好”这几天齐恒一直待在皇宫,他每天都去陪齐月说话,他们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这天齐恒突然听到皇后仙逝了,他冲击太大,直接定住了。偏偏这个时候政王带兵打到宫门前,皇上沉浸在痛苦中,没有发号任何施令,他好像放弃了所有,一直待在皇后身前,一动不动…最后是琰郡王出兵和政王大干一架,赢得胜利。然而此时齐恒又听到一则消息,楚琛在战争中追某个领头人到悬崖边上,最终和那人双双跌下悬崖,那时的他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时受不了晕倒了。等齐恒再次清醒过来,已经第二天,他接连失去两个最爱的人,此时的他已经憔悴不堪,他没有想到,那会是他最后一次见楚琛,明明战争前,楚琛还温柔的安慰他,抱着他,亲着他说,会过去的,一切难过的事,不开心的事,都会过去的,你姐姐她会一直活在你心里。齐恒真的没有办法去相信,明明他们刚刚还见着面,怎么能…怎么可以,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只要想到以后在也见不到楚琛,他突然很恐怖,很害怕,很孤单,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活下去,本来已经没有了姐姐,今后还没有楚琛,他该怎么熬。皇上也是难受之极,一场战争过后,整个朝廷都笼罩着一股悲伤之气。齐恒发了疯的下悬崖找了一个月,连楚琛的一点痕迹都没找到,他在底下疯狂发泄,不是说让我不要放开你的手吗,为什么先放开手的是你,这点诺言都遵守不住,你又凭什么对我许诺。齐恒想过去陪楚琛,也想过直接跳下悬崖,可是他不能,现在皇上已经奔溃,朝廷还很乱,他还有轩儿要照顾,他不能这么自私。齐恒带着疲惫的身子失魂落魄得回到了凌山,他告诉了欧阳轩这几天发生的事,以及皇后仙逝的事。欧阳轩没有反应,他没想到齐恒离开几天,在次回来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齐恒看他这样,难受到爆炸,他知道欧阳轩不相信,他又何尝相信,他握住欧阳轩的肩膀:“轩儿…”欧阳轩抬起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舅舅,你骗我的是不是,我知道你一定是骗我的,怕我在闹着要回京,你看我最近不是很乖吗,都没有说要回京,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你告诉我啊!!!”
欧阳轩说到最后几乎都是吼着出来的,齐恒心疼坏了,虽然很不想告诉他这残忍的事实,但是他迟早会知道,他只能一遍一遍告诉他:“真的,是真的”欧阳轩拼命摇头:“不,你骗我,一定是骗我的,你告诉我,一定是骗我的”齐恒没有在说话,只能一个劲的抱着他,是啊,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哭吧,虽然哭出来了,不会有任何变化 ,但至少也是一种发泄方式,这样心里会好受一点。三天后齐恒端着粥,坐在欧阳轩床边:“轩儿,吃点东西吧”欧阳轩依然没说话,木木的没有反应,齐恒很担心,三天了,他没有出过房门,也没有吃过东西,就连水都没有喝, 他这种神情齐恒怎么会不懂,刚开始他知道姐姐和楚琛的消息时也是这样过来的。“在这样下去,你身体会跨的”,齐恒说。欧阳轩突然站起身:“舅舅,我出去走走”齐恒赶紧点头,他愿意出去了,就已经是个好现象,他说:“先喝完粥先”欧阳轩端起一旁的粥喝完了,他走到上次离家出走的后山,还是那片草丛,他看着天上的云,看着时不时飞过的鸟,天气真好啊!我没有母后了,天还是这么蓝,日子还是这样过,世界没有任何变化,他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压抑了这么久,他终于放声哭了出来。“母后,你在天上过得好吗?”
,欧阳轩有点苦涩:“我好像从来没有叫过你,可能叫过,可是我完全没有印象,在我记忆深处,对你的印象只有那天皇宫里你开心的笑脸,你看,没有我你们过得这么开心,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幸福下去,你为什么就这样走了,你为什么连最后都不肯见我,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欧阳轩停顿了一下,声音突然就低沉了下去:“反正有你没你,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可为什么我还会难过?”
欧阳轩没有说要回去参加母后的葬礼,那天过后,他没有表现出难过,白天照常练武,晚上照常哄着小男孩入睡,可只有他知道,每到夜深人静时,他都会发很长时间的呆,眼角还会流出泪水。那段时间齐恒也很难受,几年后,齐恒才慢慢学会压抑自己的情绪,他还想问一下欧阳轩为什么从皇宫回来后就变了,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已经不知该如何问出口了。那段时间的皇上每天浑浑噩噩,不理朝政,天天喝酒,最后被秦虞点醒,他才知道,他还有几个孩子,他是一国之君,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也不能轻易倒下,如果他继续消沉,保不准还有第二个政王,到时候失去的就是他的孩子,你让他怎么再一次承受这样的痛苦,想通之后,他才开始处理这场战争的后续,处理完已经过去了两个月。那时候的他也没有心思接欧阳轩回来,太子的身体慢慢在变差,他也怕政王还有余党,就一直把欧阳轩放置在凌山。等他感到安全时,欧阳轩已经13岁,那时候的他早已不需要爹娘的疼爱。皇上想解释一下,他在皇宫看到的情景,想告诉他,他们都是爱他的,却找不到机会开口,或许在欧阳轩看来,那只是一种辩解罢了,为了让自己安心的借口。哪怕欧阳轩早就知道父皇送他去凌山的理由,也知道了当时的迫不得已,但他心里一直有根刺,拔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