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妈妈听着这话都有些麻了,“大人,就算是一副一副的喝,也总是需要一个时间,哪里有一天让人把所有的药都喝完的?安平公主分明就是故意想要为难惠太妃啊!”
白朝颜扬眉道,“若是故意,我大可以见死不救,犯不着这般费心费力,这些解毒药可是用了许多价值不菲的药材,再者,惠太妃的情况诸位都看见了,生命垂危,可是一刻都耽误不得。”
大理寺丞斟酌片刻,点头道,“安平公主说的没错,惠太妃情况不容乐观,不能用以往的法子喂药,为了惠太妃的平安着想,只能暂且委屈惠太妃了。”
贴身妈妈还想说什么,“可是……”
白朝颜将其中一包药粉递过去,直接打断道,“没什么可是,性命攸关,切莫不可再耽搁时间!要是真的因为你而耽误了惠太妃救治的时间,你可知是什么罪!”
贴身妈妈一个激灵,面对伶牙俐齿的白朝颜,只能硬着头皮接过药粉。
此时的惠太妃闭着眼睛,根本不知道摆在她面前究竟有多少药,察觉到又有苦涩的药粉伴随着凉水流进口中,她并没有太过在意。
反正当着大理寺丞的面前,白朝颜也不敢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多喝一些苦药而已,只要她闭紧眼睛不睁开,谁也奈何不了她。
结果一碗喝下又来一碗?
这碗喝下还有下碗!
当第五碗清水和药粉再次递到嘴边时,惠太妃再开始怀疑人生了。
还有完没完了?!
惠太妃知道,白朝颜这是打算用不停灌药的手段强迫她自己睁开眼睛,干脆咬紧了牙关拒绝再喝药。
眼看着半碗水参杂着药粉全都顺着惠太妃的唇角流了出来,贴身妈妈大喊道,“安平公主,老奴知道您对惠太妃心怀恨意,可惠太妃年岁大了,身体本就愈发不济,求安平公主高抬贵手,不要再折磨惠太妃了……”
白朝颜很是奇怪,“我明明是在救惠太妃的命,何来的折磨?清醒的人都不愿意喝药,更何况是昏迷的人呢?说到底,排斥药物是每个人身体本能的表现而已。”
贴身妈妈又是生气又是无奈,“可惠太妃她真的喝不下去了啊……”
白朝颜淡然,“如我刚刚那般做,方可顺利喂药。”
“什,什么意思?”
就在贴身妈妈愣神的时候,白朝颜已然大步来到了惠太妃的身边,一手掰开惠太妃的嘴,一手拿过贴身妈妈手里的水碗,顺着惠太妃的嗓子连药粉带清水,一股脑地都倒了进去。
“咕嘟咕嘟……”
大量的药汁涌进嗓子眼,惠太妃的嘴里都跟着冒泡了。
白朝颜却不以为意,又是拿过一碗清水,对准了惠太妃的嘴,“惠太妃您放心,今儿个就算是阎王亲自来抢人,我也定会让他空手而归!”
惠太妃听着这番话,浑身的汗毛都止不住地开始倒竖。
她很清楚白朝颜在打什么心思,她当然也不愿意睁开眼睛,可一想到那没完没了的苦涩汤药,她的五脏六腑就抽搐个不停。
“咳咳咳……”
一阵虚弱咳喘声响起,惠太妃幽幽睁开了眼睛。
贴身妈妈惊呼,“惠太妃您醒了?!”
白朝颜勾起唇角,“我早就说过,我的药对惠太妃是有效的。”
惠太妃气的根本不想和白朝颜说话!
白朝颜将浑身都冒着苦涩药汁味儿的惠太妃,送回到贴身妈妈的怀里,起身行礼道,“惠太妃中毒突然,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请惠太妃恕罪。”
惠太妃满嘴苦涩,咬牙切齿地道,“恕罪?怎么恕罪?安平公主,你……”
白朝颜不紧不慢地打断道,“我知惠太妃满心委屈,刚好现在还没到宵禁的时间,我现在就随大理寺丞前往皇宫,恳求皇上定要严查此事!”
大理寺丞看到现在,已经看出来这是惠太妃自导自演的戏码,当即同意道,“安平公主说得不错,惠太妃身份尊贵,此事还是需禀明皇上更为妥当。”
人就是这样,一旦牵扯到了自己的头上,都巴不得将烫手的山芋赶紧扔出去。
惠太妃的脸色已然难看得不像话,一旦白朝颜进宫,不出片刻便会宫中皆知,皇上向来注重自己的名声,就算不想秉公办理都不行!
贴身妈妈只顾着偏向惠太妃,并没有明白其中厉害关系,当即大喊道,“安平公主意图毒害惠太妃不但不知悔改,现在还想要搬出皇上压惠太妃一头……”
“啪!”
惠太妃一巴掌打在贴身妈妈的脸上,厉声打断道,“安平公主既然敢禀明皇上,足以说明她是清白的!倒是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竟如此粗心!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惠太妃这话说得有多狠,后槽牙咬得就有多重,可根本不敢将事情闹到皇上面前的她,眼下唯一的退路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贴身妈妈反应过来,连忙跪地磕头道,“都是老奴的错,此事老奴必定严查到底!”
话说到这份儿上,无论是白朝颜还是大理寺丞都不方便干涉惠太妃的家务事。
可就在此时,忽见一行人匆匆进了外厅。
领头的中年男人年过四旬,身后跟随着一群佩刀衙役。
贴身妈妈大惊,“你们是什么人,周家岂是能随意闯入的?!”
还没等领头的中年男人开口,就见大理寺丞惊讶上前行礼道,“夜色浓重,张大人怎么来了?”
张大人?
大理寺卿!
贴身妈妈和惠太妃同时愣住。
大理寺卿忽然上前几步,朝着白朝颜迎面而来,一身的凛然之气让人不敢逼视。
惠太妃似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询问道,“大理寺卿深夜来访,可是为护国将军的事儿?”
大理寺卿看着堵在面前的惠太妃,点头道,“确实如此。”
惠太妃心中一喜,脸上的笑容藏都是藏不住。
果然啊,是这白朝颜和赵世高一起联手欺负她的外甥!
眼看着大理寺卿再次朝着白朝颜迈步而去,惠太妃这么多年都没这么解恨过,只等着看白朝颜一会要如何的狼狈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