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您醒醒。”
阿莲温柔将刘娥扶起。刘娥睁开惺忪睡眼,发现自己在卧房,很是惊讶地问,“我怎么回到卧房的?”
宸儿和阿莲面面相觑,也被刘娥的问题弄糊涂了。“我记得我在店里打扫,然后就在柜台小憩,我怎么就在卧房啦?”
刘娥以为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但就记得这些了。“想必是你累了,自己走回卧房的呢?”
店里也没有其他人,宸儿也只能如是推测。“也许是吧。”
刘娥笑了笑,便把这事抛诸脑后,和宸儿她们一同到饭堂用膳。晚膳时,刘娥看见宸儿姥姥给宸儿夹菜,还叫宸儿多吃些,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怜,也好想姥姥在身边这般疼爱自己。宸儿和龚美觉察出刘娥的神情有些悲伤,龚美便开口问道,“小娥妹妹,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刘娥摇头,觉得心中的这点小事没必要说出来,便笑着继续吃晚膳。“恩人,你有什么心事吗?我看你的模样,很像在想念谁。”
阿莲似乎能够感受到刘娥的内心,便斗胆猜测道。“我只是想我的姥姥了。”
刘娥轻轻地说道。“想姥姥了,我们过几日便陪你回去看她。我们来到汴梁已有几年,都不曾回去看望她老人家,她老人家一定很想你。”
宸儿微笑着提议道。“宸儿姐姐,你是说,我们来到汴梁这几年一直没有回去看望姥姥?”
刘娥十分惊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次都没回去看望姥姥,但她心底隐约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但宸儿没有理由骗她。“是啊。”
宸儿顿了顿,看了一眼阿莲,心想阿莲虽然面相和善,但刘娥身份特殊,她不能冒险,便小声地在刘娥耳畔说道,“蜀城常年重兵把守,已婚女子才能出蜀城,蜀城外一直疾苦。姥姥年迈,所以就没有来汴梁,你可还记得?”
刘娥似乎记得有这么回事,便小声地回应,“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那过几日我们回蜀城一趟,可好?”
宸儿想一口答应,可现在刘娥已经跟龚美和离,文书都已在官府备案,现在该如何是好?“小娥妹妹,回去倒是可以的,但你还需要一份已婚通关文牒。”
宸儿越发地小声说道。“通关文牒?我怎么忘了这事?”
刘娥拍了一下脑袋,看似想起了很大的事,实际上她就只记起她假婚就是为了拿到已婚通关文牒的事。“通关文牒不用担心,过几日我去求韩王,韩王应该能通融。”
龚美不需要细听,就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便了然于胸地说道,好让刘娥宽心。这一切阿莲都觉得怪怪的,隐约察觉刘掌柜这一家子有很大的秘密,她人微言轻,只图安稳,便不敢多问,只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吃着饭。入夜,刘娥来到樱花树下,想一个人静一静,见树下有琴,便坐到了琴凳上。刘娥纤细的玉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弄开,婉转柔情的曲音轻轻摇晃着樱花树的每一片花叶。一阵风过,樱花花瓣满院纷飞,一片花瓣轻轻吻上刘娥的脸颊。刘娥一边抚琴,一边仰望着飘落的樱花花瓣,这画面似曾相识,却又有几丝陌生。刘娥记得她一直都只喜欢茉莉花,可就在选庭院绿植那日,她却不知为何偏偏就选择了这株樱花树。刘娥停止了抚琴,望着樱花树一时间愣了神。在远处的酒楼之上,一个银衣男子正饮着茉莉花酿远望着此时的刘娥。他想过靠近,可他又该以什么身份和方式?赵元休与刘娥的前尘旧事早就随同金凤涅槃被改写了。若要让刘娥回到身边,赵元休就必须遵循现在这个世界的秩序,因为他感觉金凤最后留下的让他必须做人族君王的话有深意。他不照做,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他要成为人族君王,就必须与当朝权贵之女成婚,巩固朝中势力。而刘娥现在的身份是出身商贾之家,跟皇家依然无法门当户对。另外,刘娥失忆也从不是他与她在一起的阻碍,刘娥是他从华山寻回的仙女一事,他已有意隐瞒了皇庭,但他知道父皇和朝中某些势力定在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旦刘娥被皇庭封为仙女,看守观星命盘,他与她又会多生出一个阻碍。元休需要应对的事太多了,他轻叹一口气,将另一杯茉莉花酿一饮而下。第二日,刘娥突发奇想地一大早就开始各种鼓捣,宸儿和阿莲想帮忙,刘娥却没有功夫理她们。“小娥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宸儿等了好一会儿,怕刘娥累着,便忍不住问道。“哦,前些日子在莲香楼看了水上木偶戏,觉得甚为精妙,我就想在店外桥上也表演一出水上戏剧。”
刘娥将刚做好的人偶举在身前,“你们瞧,我做的人偶美吗?”
宸儿和阿莲打量着刘娥做的人偶,阿莲忍不住张大嘴巴惊叹,“这人偶简直跟真人一样,要是插上我们银饰无双的珠钗就更完美了。”
“阿莲甚知我意,我就是要用这个人偶为我们银饰无双打响招牌!”
刘娥胸有成竹地说道。不多久,刘娥将装扮好的人偶带上桥,刘娥娴熟的摆弄着手里的丝线,人偶便化作飞身水面的仙女,每一次挥袖旋转,头上的珠钗也跟着轻盈摆动,宛如真神在水面起舞,美丽至极。刘娥在桥上摆弄着她的人偶,殊不知围观的人更喜欢看的是她,只见她身穿粉色蝶衣,头上戴着镶满茉莉花形状晶石的珠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斑斓的光晕。在桥下的篷船里,一个身穿银色锦袍的俊逸男子,安静地小口品着茗,眼神却静悄悄地落到刘娥身上。只是,只能他透过船窗望向她,她却只专注地注视着手中的人偶丝线。突然一个少不更事的孩童从刘娥身边跑过,不小心撞了刘娥一下,刘娥手中的丝线滑落了三根。刘娥想要伸手去抓住,不料从桥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