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休,我……”刘娥不知说些什么。“嘘!”
元休温柔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今日七夕,陪我一起过,可好?”
元休似乎对其他事情早已不在意,身上的墨香伴着他温柔的举止,让刘娥更觉对不起他。刘娥不语,提着龙凤许愿灯来到汴梁宏伟的运桥之上。运桥栏杆处系满了许愿的相思红绳,刘娥纤细的手指划过那些浓重的相思,不忍翻看,她怕自己会羡慕落泪。元休似乎感觉得到刘娥此刻的悲伤,他将刘娥的手拉住,“这个许愿灯很灵验,让我陪你许愿吧!”
刘娥望向元休,元休深邃英气的双眸总是那么令人安心。刘娥将龙凤许愿灯点燃,元休用内力将许愿灯慢慢放入河中,刘娥闭上眼为元休祈福,“他日若我不得不离去,只愿我,能化作星河万里,为你明耀天际。”
“你许的什么愿?”
元休好奇问道。“我不能告诉你,你只需知道,这个愿望,我是为你而许。”
刘娥牵起元休的手,“我们回家吧。”
元休想要浅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她望着故作坚强的刘娥,心底不免疼惜。他知道刘娥此次回到他身边的目的。元休将刘娥拉着回旋转身,然后将她抱起,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元休将刘娥抱着走回韩王府时的那般温馨。走至韩王府门前,刘娥叫住元休,“元休,我要下来!”
“你不愿意跟我回家?”
元休凝眉问道。“家?这里是你跟潘王妃的家,我们的家早就没了。”
刘娥突然苦笑着含泪说道。“你还在恨我?”
元休自知迎娶潘惟槿的事一直是刘娥心中的刺,那伤痛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治愈的。“我从未恨过你!”
刘娥没有半点假话,她一个将死之人,她早已释怀。“那你为何离开汴梁?”
元休想听刘娥亲口说出答案。“我……”刘娥语塞。“那你为何离开了,还要回来?”
元休温柔追问。刘娥闭上眼睛定了定神,不打算欺骗元休,那样只会令此事更复杂,“因为我需要你的血。”
“我不是人族君王,我的血没有用。”
元休很肯定地回答,他没有期望他这样说能劝退刘娥复活金凤的固执。“不试试,怎么知道?”
刘娥不肯罢休。“好,你跟我来!”
元休拉起刘娥的手走进韩王府的大门,径直回到卧房。元休将锋利的匕首递到刘娥的手里,“你且取我血一试。”
刘娥握着匕首,有些许迟疑,好似听见元休在说,“你且将我的命取去一试。”
元休见刘娥迟迟未动,便将自己的手指在刘娥的匕首之下划破,鲜血一滴一滴掉落到凤凰匣的锁孔内,过了好一会儿,凤凰匣毫无变化。刘娥掩饰着内心的失落,心疼地用纱巾为元休包扎,“对不起,是隆绪说,你那日吸收了金龙神力。”
“你竟然宁愿信他!”
元休假意责备,实则是替自己表示委屈。“我,我没有。”
刘娥想解释,却自知事已至此,她是解释不清楚的。“那你为何要来寻我的血?”
元休温柔地不依不饶道。“我……”突然元休吻上刘娥的唇,久久不愿离开。待元休从刘娥粉嫩的唇瓣上撤离,还不忘对刘娥深情地说,“这是你欠我的。”
“我欠了你什么?”
刘娥还深陷在刚才的深吻里,没有出来。“你欠了我这一生。”
元休将刘娥搂紧,让刘娥跌坐在自己的腿上,非常宠溺地说道。刘娥一想到很快便会复活金凤,自己就不复存在,没有了刘娥的赵元休,此生也许会一世孤单吧,刘娥不免心疼道,“恩,我是欠了你,这一生。”
“你一定要打开这个盒子吗?”
元休打量着凤凰匣的构造,突然想到,上次传国玉玺和鬼符就只需使用刘娥的血,也许这次打开凤凰匣,只需暗含血契的刘娥的鲜血便可。“恩。”
刘娥没有犹豫便答道。“你为何不用你的血一试?”
元休不想说明,他在心底暗自祈祷,刘娥不要对凤凰匣如此执着。刘娥划破自己的手指,立刻让血滴入凤凰锁孔,凤凰匣乍现强光之后,再无动静,凤凰匣仍未被打开。见刘娥无论怎么使劲都没能打开凤凰匣,元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圣旨到!”
皇上跟前的阮公公亲自到韩王府颁布圣旨。元休欲带刘娥走至庭中接旨。“元休,陛下知道我在此处?”
刘娥心有疑虑担心问道。“父皇的耳目亦是遍及天下。”
元休拉着刘娥的手,一点都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来到庭院中,潘惟槿身着素净高贵的王妃锦衣已恭敬跪在手持圣旨的阮公公跟前。刘娥来不及多想,便随元休在圣旨前恭敬下跪。阮公公见人皆数到齐跪谒,便开始宣读圣旨道,“陛下金旨,时值秋凉,莆田疫乱,百姓难安。特命韩王携潘王妃,恭请帝女至莆田治疫。”
他们三人领了旨,送走了阮公公。待刘娥转身,这才瞧清楚潘惟槿正面的神情,距上次辽宋大战之后,已过去半年。可能是在外流浪,遇到太多人事,刘娥这次再见潘惟槿,突然觉得潘惟槿变了,变得少言寡语,没了以前的戾气。“元休,我可否与潘王妃单独一叙?”
刘娥握了一下元休的手,示意元休给她这个与潘惟槿对话的机会,不要阻拦。“好。”
元休将刘娥留下,独自去了书房。“帝女,妾身日日礼佛,不敢怠慢,敢问您找我何事?”
潘惟槿眉眼间多了几分平静,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个下令放箭害死褆儿,眼里心里只有仇恨的她。“放下吧。我们都放下吧。”
刘娥一想到待金凤复活,自己可能再也不会在这世间存在,便想与潘惟槿和解,不再提及过往。“我已放下。您没看出来?”
潘惟槿反问道。刘娥自嘲一笑,“是啊,是我把一切看得太重。”
“既然已经抢了我夫君,让我夫君为了你,宁可浪迹天涯。为何还要回来?”
潘惟槿眼神呆滞,像是盼望元休太久,元休却一直为其他女子痴心付出,她等得太久了,恨得太深了,心里便自知终是无望了。“我……”刘娥又一次不愿彻底道出心中所想,如果让潘惟槿知道她回来是为了取走凤凰匣,恐生出不必要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