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你是辽王,我就不敢杀你!”
尉迟香见隆绪对于阗国圣画如此不敬,便恼怒地扬鞭挥向隆绪说道。隆绪接住鞭子的一端,不解地问道,“为了一幅画,至于吗?”
“辽王有所不知,此圣画上的白衣女子是金凤近旁的人族圣女,在千年前,她曾追随过金凤,一同造福苍生。我族先祖也自是受过其恩惠,才对其如此崇敬,以致每年祭祀都要连其画像一同供奉。”
尉迟摩弹指一点,令长鞭卷曲回到了尉迟香的腰间,尔后向隆绪耐心解释清楚缘由。“您是说,金凤身旁有一个人族圣女,她姓刘?”
难道这个千年前的人族圣女是我刘氏一族的先祖?“是的。”
尉迟摩毕恭毕敬地答道。“可惜圣画被天火毁了,要不然,我还真想看看。”
刘娥遗憾地说道。“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再临摹一幅给你。”
尉迟摩突然微笑说道,恭敬的外表掩饰不住他的满目深情。“不行!”
元休和隆绪不愧是同宗兄弟,一见尉迟摩大献殷勤,便立刻替刘娥回绝道。真是不懂元休和隆绪到底怎么了,刘娥摇头无奈地说道,“望请尉迟王子见怪莫怪,多多海涵!”
“不碍事。天色不早了,我奉父王之命带来了辇轿,我们可以一边在辇轿里休息,一边返回于阗国都。”
尉迟摩温文尔雅地说道。于阗国的辇轿很像一个移动的城堡,上面镶嵌着金红色的菲玉和宝石,辇轿四周还修得有护栏,使得辇轿华美而庄严。辇轿下方有能在沙地上滑行的鎏金莲花底座,由天狼族拉动,移动时可如狼一般奔跑。尉迟摩带来了两个辇轿,尉迟摩和尉迟香坐上了其中一个辇轿,刘娥三人则坐上了另一个。一路上分外太平,元休知道刘娥已有许久没有进食饮水,便亲自将可口的食物温柔地递到刘娥面前,“快吃吧,这一路走来,你辛苦了。”
隆绪看到赵元休对刘娥那般好,心中总是难以平静,便拿了一串葡萄放到刘娥手中,什么话都没说。尔后隆绪独自走出了辇轿,来到辇轿外的栏杆处,凭栏仰望大漠的清冷月光。刘娥望着隆绪离开的身影,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安静地低下头,认真地吃元休递来的食物。“后悔吗?”
元休突然开口极其认真地问道。刘娥抬起眼睑,瞪大眼睛望着元休,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后悔……什么?”
“后悔那年上了我的黄金樱花轿,后悔……嫁给了我。”
元休的问题令刘娥费解,刘娥完全不懂是什么导致元休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我不会后悔,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刘娥放下手中的葡萄,微笑着捧起元休的面庞,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英唇。这吻还是元休喜欢的味道。元休用手指轻轻触碰自己的唇,嘴角勾起浅浅的幸福笑意。纵使天下倾心金凤圣女的男子无数,但唯独他赵元休不同,他爱的人从来只叫刘娥,哪怕立刻为刘娥死去,他也心甘情愿,永无怨言!“你要记住,你这辈子只可以属于我!其他男子,你不可多看他们一眼。”
元休靠近刘娥的面颊,深情一吻,尔后霸道而温柔地说道。“遵命!夫君!”
刘娥甜甜地笑道,她多希望这片刻的美好宁静能一直延续下去。奈何这命运一再紧逼,从不曾给她跟元休这对有情人任何喘息的机会。相遇、相知、相爱、相惜,却因为外力不能长久。互相守护追随,却时常陷入绝境。“尊敬的神灵们啊,你们若看得到,请你们放过我跟元休,还我们安稳一世吧!”
刘娥在心中暗自祈祷道。元休见刘娥一脸凝重,便温柔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我向神灵许了个愿。”
“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没什么。”
刘娥故作轻松地摇头说道。“好,你不想说,我便不再多问。”
元休温柔说道。刘娥抬起头望见了元休额上和身上的伤,“元休,我给你上药吧!”
“嗯。”
元休被刘娥的关心瞬间温暖,他害怕刘娥一直陷在失去褆儿的悲痛里,从此对其他人不闻不问。刘娥给元休细致地敷药,包扎完后,刘娥突然想起隆绪身上有伤,“把隆绪叫进来吧,他身上的伤也需要敷药。”
“我把药拿给他!”
元休立刻吃了醋,便迅速将药拿起,先刘娥一步去关心隆绪,他其实是不想刘娥过多关心他以外的男子。辇轿外栏杆处,一个身穿薄衫的刀眉男子安静地注意着行进路上的动静。耶律隆绪确实不再是那个十二岁的小辽皇了,元休感觉到了威胁。元休将药膏丢给隆绪,隆绪一抬手便轻松接住。“她给你的。”
元休有些不悦地说道。“我就知道,我的仙女还是在乎我的。”
隆绪故意大声说道,连轿内的刘娥都听到了。不过身痛,总好过心痛,隆绪似乎没有要涂药的意思,只是将药瓶温柔地放进袍袖里收藏起来。“如果当初你不阻止我接她回大宋,害我一众兄弟和褆儿枉死,如果哪天我真遇不测,我会希望你能替我保护好她。可是,你为了利用她得到传国玉玺和鬼符,所作所为已令人发指。”
元休道出了他对隆绪的深重恨意。“你怎么想,与我何干?她跟着你又能如何?不也一样浪迹天涯,居无定所!”
隆绪的话狠狠刺痛着元休。“但我不会利用她,从过去到现在,我在乎的从来只是她!”
元休辩驳道。“你又怎知我不是!”
隆绪说完抿起干裂的嘴唇,不想与赵元休白费口舌,因为他知道一向英明神武的大宋五皇子,一到刘娥面前就活脱脱一个大傻子。隆绪深知他自己也是傻子,但他总乐此不疲。如今他也好长时间没有饮食,从得到刘娥来鬼域的消息,他满脑子想的就是找到刘娥,他要守护她,不想她受伤。想着想着,隆绪嘴角勾起一丝温馨而孤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