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少了些新鲜,多了些了解的互相迁就。总的来说仍然是一次完美的交融。鹿晚累得直接睡了过去。半夜醒来,看到时慕野站在阳台上,好像在抽烟,火苗时隐时灭。她下床,光着脚走过去,“你不累吗?”
时慕野扭头看过来,眼神怪异。鹿晚连忙摆摆手:“随口一问,你别多想。”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没有要管你的意思,更不需要你负责。”
时慕野淡笑了一下,突然问,“你没打算和傅深分手?”
鹿晚一时间分不出来他是关心自己还是在为好兄弟套话。“他还拿着我的钱,我得先要回来,才能分手,”鹿晚语气淡淡的,“感情不重要,要了断很简单,但金钱的往来牵扯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时慕野行走江湖那么多年,遇到过很多女人,像鹿晚这种清醒克制到近乎冷漠的,还真是头一个。他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了一会儿。还带着妆的脸在黑夜里更显得美艳,蛊惑人心。发现他盯着自己,鹿晚神色微敛,没看他,只是问了一句:“是不是有很多女人为了你家的矿区在你身边前赴后继?”
时慕野的眼神意味不明,“你也是?”
鹿晚笑得更开,垫脚凑到他耳边,“我只能算是后者,为你前赴后继,是看上了你的技术。”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轻柔的羽毛,在时慕野心上扫了一下。时慕野微微转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连眼睫毛都清晰可见。她是撒谎不会脸红的人,可到了这种时候,是不是撒谎已经不重要。缓缓升起的暧昧氛围,被时慕野的一句话打断。他声音略带着些痞气,骄恣无情:“为了个女人和兄弟反目,犯不着。”
鹿晚也不知道怎么的,说了句普信男才会挂在嘴边的话:“是我,也不行?”
终于,时慕野没忍住,笑了出来。当然是明晃晃的嘲笑。一向在口舌之争上没有输过的鹿晚,竟然马失前蹄,在时慕野面前败北。她忿忿地扭头,不再说话。两人沉默了许久。时慕野一支烟快抽完,鹿晚突然指着远方的天上,提高了音量,“看,那颗星星好亮。”
她以前可没有注意天上星星的习惯,从那天收到时慕野拍的星星图后,才开始意识到,原来抬头还能看到这样的美景。“天上最亮的那颗,是金星。”
时慕野说。“金星?”
鹿晚再次抬头看过去,伸手做了个拍照的框。看了一会儿扭头问:“你拍到过吗?”
时慕野笑了一下,“你肉眼都能看到的星星,我能拍不到吗?”
和外行人聊内行的事,每一句都像是教学。时慕野倒是意外的耐心。“拍星星不是最难的,再不济多蹲守几次,用时间来熬也能熬出来,最难的……”他顿了顿,微微垂眸,“要把同一个地点呈现出不同的风景,那既需要技术,也需要勇气。”
“勇气?”
“嗯,”时慕野语气很沉,包含着万千思绪,“摄影这件事,如果太过执着,是很有可能赔上性命的。”
突然说得这样严重,鹿晚瞪圆了眼睛,“你遇到过可能会赔上性命的危险?”
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时慕野不想深聊,混不吝的表情又露了出来,侧身看向鹿晚,“怎么,担心我?”
……真是不知好歹!鹿晚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是啊,担心你,要是你死了,我去哪里找那么合拍的床伴。”
时慕野只是勾了勾唇,接下来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我算幸运的,遇到过危险,但没有危及生命,有些人可能没有那么幸运,即便是百分之一的概率,落到自己头上就是百分百。”
鹿晚听出来了,那个危及生命的人,和他有关。“只要是心之所向,哪怕付出生命,也甘之如饴。”
听到这一句,时慕野扭头看她,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你也有这样的经历?”
鹿晚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情绪很低落,时慕野便也懂了。“给我个你的联系方式。”
时慕野突然说。上次鹿晚找傅深要了他的电话,不过从来没有私下联系过。鹿晚转身回房间里,找了半天没找到笔,从化妆包里掏出一直眼线笔。回到阳台,她拉起时慕野的手,在他手腕处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最后一个数字微微用力,刚好落在他跳动的脉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