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黑爷这么说,邓老爷出乎意料的没有接话。而他身边的人,上到夫人小姐,下到管家丫鬟。所有的人都躲闪着我们的目光。“老爷,我下去给客人们备些茶点。”
妇人请示了邓老爷一句,低着头快步和我们错身而过。一个小孩子停下脚步,抬头看看我们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没等她张口,他妈妈就快步走过来,连声向我们道歉,然后把他拉走了。直觉告诉我这家人绝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棺材里的那只恶鬼并不是偶然形成的,而是专门回来找他们报复的。此时原本挤满了人的大厅,瞬间变得空荡荡的。管家叫我们请到座位上坐下,邓老爷也在主位上落座。管家拿过一壶茶依次给我们倒上。倒完茶,他默默的走回到邓老爷的身边。低着头,垂着手,不发一言。黑爷看样子也是不急,慢悠悠的喝着茶,静静等待邓老爷开口。不知过了多久,茶碗里的茶空了又满,满了又空。黑爷似乎也不想再耽搁下去了。轻轻咳嗽了一声,站了起来。管家见黑爷站了起来,立马拿着茶壶走了过去。“呵呵,茶是好茶,但多喝无益。”
黑爷拦住管家,笑呵呵的说道。“邓老爷,既然这里并没有什么麻烦,那我等就先告辞,不再打扰了。”
黑爷笑眯眯的冲邓老爷拱了拱手,转身就想往外走。见黑爷发话了,我和朱良等人也赶紧站了起来,跟在黑爷的后面。棺材店老板也跟着站起来,摇摇头,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邓老爷。一看我们都要走了,邓老爷顿时急了,赶紧站了起来。“几位神仙请留步,我...我...”邓老爷支支吾吾的想把我们留下来,但又不想把当年的秘密说出来。“呵呵,邓老爷,留步吧,你就不用送我们了。”
黑爷停下脚步,等了一会儿。但是邓老爷依旧是没有什么动静。黑爷这才开口,一边说,一边向外走。“这...我...唉,我说,我说。”
邓老爷支支吾吾的,直到我们都快走到大门口了,他才叹了一口气。邓老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嘴边吐出来这几个字。黑爷见到邓老爷肯说了,这才又重新回来,坐在了座位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邓老爷坐在主位上,低着头,叹着气,捶胸顿足说道。“老爷,当心身子。”
一旁的管家见到邓老爷这副模样,急忙将手中的热茶递了过去。“你跟他们说吧,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邓老爷接过管家手中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身心俱疲的说道。看样子这邓老爷是个良善之人,只不过是因为后辈做了错事。邓老爷身为邓府的一家之主,不得不站出来承受这一切吧。管家在得到邓老爷的示意后,也开始向这个悲剧向我们娓娓道来。“我们邓家不敢说是这个镇上的首富,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管家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骄傲。的确,邓府在这个小镇上确实算得上是位于金字塔顶端。“我们邓家在飞黄腾达之后,也常常反哺着这个小镇,老爷就常常资助学堂,为这个小镇培养了不少的人才。”
管家转头看了邓老爷一眼,眼中满是敬佩。达则兼济天下。邓老爷能做到如此,也不愧有如此忠心耿耿的管家。“但是,一个家族大了,难免会有些蛀虫。”
管家的态度一变,咬牙切齿的说道。管家的眼里充满了厌恶,似乎连提都不想提到这个人。邓老爷似乎也发现了不对,轻轻咳嗽了两声,提醒管家注意态度。管家经过邓老爷的提醒,也发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赶紧调整心态。看这主仆二人如此的作态,管家口中的那个蛀虫,应该就是整件事情的起因。“邓家日益的壮大,也吸引了许多家族旁支过来投靠。”
不愧是邓府的管家,如此短的时间内,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平静地向我们诉说道。“毕竟是本家,老爷不好慢待他们,只能像请神一般将他们请回家供着。”
管家的语气依旧平静。不见一丝一毫的波澜。但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出卖了他。“这些家族旁是利用着邓府在小镇上的声望胡作非为,让老爷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点名声迅速溃散。”
管家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把目光转向邓老爷,语气里有一丝心疼。邓老爷感受到他的目光摇摇头没说什么。苦涩的笑了笑,让他接着讲下去。自古以来,但凡是稍微大一点的家族,就难免会有一些纨绔子弟。这些纨绔子弟可能一生都没有什么成就,他们最大的能耐就是仗着家族的势力欺男霸女。“起初他们也不敢多么嚣张,只是吃吃白食,流连于风月场所罢了。”
“只要他们做的不是太过分,老爷也是睁只眼闭一只眼,骂骂他们,给人家赔礼道歉一下,这件事也就算了了。”
“但是后来,他们越发的肆无忌惮,仗着老爷的势力,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在镇上无恶不作,甚至....”讲到这里管家就好像突然卡壳了一样。他把头转向邓老爷,似乎是在询问邓老爷,是不是该讲出来。“上个月,我的一个侄子,不知道从哪里抢回来的一个姑娘,硬是要和他结婚,怎么劝都不听。”
邓老爷叹了一口气,接过管家的话茬。“我和他父母三天两头的劝说他不能这样,让他把姑娘送回去,可是我这个侄子偏不,非要和那个女孩成亲。”
邓老爷的语气很轻很轻,就好像濒死之人一样。“那为何不明媒正娶,好好的善待那个姑娘呢?”
我天真的以为那个侄子是真的喜欢姑娘,才会不顾家人的反对,死也要和她结婚。“怎么可能呢,那个姑娘早已有了心上之人,甚至都有了婚约更何况那个小子只是贪图这个姑娘的美貌而已。”
邓老爷摇摇头,苦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