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国皇宫回来已经好几天了,眼下最愁的莫过于荣贵妃与张皇后了,这言珏自从有了凌安公主,已经许久未去她们宫殿中坐坐了。大晚上也能从仪然的鸣鸾殿中传出嬉笑玩闹的声音。孟藜溪刚踏进重华宫,就听见了砸在地上碎瓷片的声音,走进一看,这满地都是碎掉的瓷片,还是价格不菲的瓷器。“竟然要本宫去参加为那个女人特地举行的宴会?本宫凭什么去?本宫堂堂一个贵妃!去给她一个妃位的人道贺?”
荣贵妃气得大声尖叫起来,眼见什么东西便拿起来开砸,那“咣当咣当”的声音一直响个没停。一旁的侍女跪在地上不敢吱声,只能瑟瑟发抖。“母妃。”
孟藜溪淡淡喊了一声。原本准备再次砸下去的荣贵妃瞬间停下了手。“你怎么来了?莫不是来参加特地为那兰妃举行的宴会?”
荣贵妃挑了一眼眉,语气瞬间变得阴阳怪气。“陛下亲自差人来太子府知会的。”
孟藜溪答道。荣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瓷器放在了桌子上,“罢了,太子呢?去哪了?”
“太子去帮着接待宾客了,皇上似乎宴请了许多其他宾客。”
听到孟藜溪这话,荣贵妃更是气得攥紧了拳头。“再过两个时辰,便要去赴宴了,母妃不得去艳冠后宫?”
荣贵妃不紧不慢地坐在贵妃榻上,玩弄着自己新做的指甲。“女为悦己者容,这今晚的主角又不是本宫,何必去为他人作嫁衣陪衬呢?本宫可没这种闲情逸致。”
荣贵妃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口气,悠哉悠哉地抿了一小口。孟藜溪莞尔一笑,却沉默不语。荣贵妃不悦地皱了一眼眉,“你笑什么?是在看本宫的笑话吗?”
“臣媳不敢。臣媳只是觉得,母妃不仅要去,还要盛装出席。”
“什么?你要本宫去祝贺那女人?她算什么?本宫都还未曾享受过如此待遇!”
荣贵妃怒目圆睁,狠狠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母妃先别着急着生气,请冷静听臣媳一言。”
孟藜溪扶着荣贵妃坐了下来。“你说吧,要是本宫听着不满意,那可是有惩罚的。”
荣贵妃的言语间夹杂着威胁。“母妃可知道那兰妃的身份?”
“自然是知道,不就是凌安国的公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小国,岂是可与琅国比拟的?”
荣贵妃不屑地挑了一眼眉头。“对,凌安虽为小国,却为琅国抵挡了蛮夷的入侵,而凌安为了能够更好的生存,也要依靠着琅国,两者之间某种程度上也算互利互惠了。”
荣贵妃沉默了片刻,“那又如何?你不会觉得本宫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吧?”
“母妃目光独到,这些事情,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既然母妃明白其中的关窍,那更应该明白皇上很是在乎这琅国江山,若是说纳了兰妃是成全私心,不如说,皇上是为了天下而两国联姻才对。”
面对孟藜溪的话,荣贵妃是不接受的,可也并没有反驳。见荣贵妃并未开口,孟藜溪便继续接了下去。“皇上这次纳了兰妃娘娘,宫中本就议论纷纷,若是母妃这次站在皇上跟前支持他的决定,想来皇上必定是会心念母妃的好的。母妃说呢?”
孟藜溪又是淡淡一笑。荣贵妃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脑子,倒是本宫小瞧了你。”
“都是母妃的功劳,臣媳一直在母妃跟前耳濡目染。况且,这些事情,母妃一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时陷入困顿罢了,臣媳只是提了这么一嘴,母妃迟早是会想明白的。”
荣贵妃伸手摸了摸孟藜溪的脸颊,“上次的事,还疼不?有没有请太医好好瞧瞧?”
“谢母妃挂心,臣媳一切安好。”
见孟藜溪如此不卑不亢,荣贵妃长吁了一口气。“那你觉得本宫应该穿什么好?”
“花无百日红。兰妃娘娘如今风头正盛,母妃也不必非要压她一头。”
“哦?你的意思是,让本宫甘当绿叶陪衬她兰妃的意思了?”
荣贵妃冷哼了一声。“不。母妃在皇上的心中,是无人可取代的。您是贵妃娘娘,更是太子殿下的母亲,无比尊贵的身份,自然是穿得华丽稳重些为好,不会喧宾夺主,也不会失了自己的体面。”
荣贵妃沉吟了片刻,转头看向跪在地上侍女们,“都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太子妃说的话不成?”
侍女们一听,立马起身去挑选荣贵妃穿的衣服。“本宫还一直担心,太子身边缺个贤内助可如何是好,现在看来,倒是本宫多虑了。”
“谢母妃夸赞。儿媳一定会做好分内之事的。”
荣贵妃一把拿起孟藜溪的左手,将手上的玉镯顺势套在了她的手上。“母妃,您这是?”
孟藜溪感到一丝不解。“今后好好帮衬着太子,以后你还有更好的日子在等着你。好好的,更高的位置不是不可能的。”
荣贵妃握了握孟藜溪的手,似乎想暗示她些什么。“本宫这辈子大概事坐不了那个位置了,你可要替母妃完成这个心愿。”
“这未来之事从无定数,母妃言之尚早,怎知将来没有这个机会呢?”
孟藜溪眉眼一笑,荣贵妃微微一愣,“好丫头,那本宫便借你的吉言了。”
“只不过眼下,母妃还要再做一件事。”
“何事?”
“为兰妃娘娘挑件好看的贺礼,皇上要是看见母妃如此重视兰妃,定会开心的。”
“好。”
荣贵妃似乎在强压着心中的那团火,拿起刚才桌子上放着的瓷器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又狠狠砸了下去。章华台言珏为仪然办的宫宴极其盛大,丝竹管弦之乐不绝于耳,金樽清酒斛筹交错,珍馐美味佳肴享之不尽,好不热闹。反观张皇后,一脸愁容地坐在言珏身边,形成明显对比的荣贵妃,倒是仪态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