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
言霄昀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言珏小跑了过来,将他扶起身,愤愤不平道:“太子何错之有?朕说的是允谦!竟然提起质子,这是想破坏朕与太子之间的感情吗!”
当初言霄昀去岐阳国做质子,言珏本就对此心怀愧疚,这些人言霄昀回来,言珏虽有意弥补,可父子俩的关系也总是忽近忽远。而言霄昀也正是抓住了言珏这一点利用。“六弟也是一时口快的无心之失,父皇就不要责怪他了。都怪儿臣非要与他舞剑,原本只是想为父皇助兴,没想到却是扫兴。”
言霄昀面露失落。言珏安抚道:“太子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这哪是你的错!这情急之下的话才是最真的!当年,原本该是他去做质子,可没几天就被人遣送回来了。后来调查才得知,那都是你母后在暗箱操作。”
言珏说到这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母妃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天下有那个母亲不会为自己孩子着想的?父皇,此事已经过去了,再去追究也没有意义。不如往前看吧。”
言霄昀的体贴懂事让言珏心中一暖,“你这孩子就是这么老实才容易被人家欺负!”
“儿臣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言霄昀微微一笑。“还能怎么办!那只能朕替你扫平这一切了。不过不得不说,你刚才的剑术颇有当年朕的风范,谁说允谦像朕,朕看,太子才更像朕!”
言珏拍着言霄昀的肩膀大笑。“不过,这允谦,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来人,传旨,明王伤养好后,就好好待在府中休养吧,无事无宣召不得入宫。”
言霄昀站在一旁默然,随后再次开口:“今晚之事,到底是儿臣考虑欠佳,不如明日再请那凌安使臣去射箭场观看比试,要是让凌安国的人都以为咱们琅国都是一群无能内斗之辈就不好了。”
“太子说得有理,朕也有此意,既然如此,这事就交给太子办吧。定要让那使臣看看咱们琅国的雄威之姿。”
言珏微微昂起头。良久,言霄昀才缓缓走出了太宸宫,见不远处的马车边站着孟藜溪与苏宁清。“殿下,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苏宁清一脸关切地打量着言霄昀上下。“没事。”
言霄昀的目光却落在了孟藜溪身上。“宁儿今晚也累了一天了,你身子弱,回府就好好休息吧,明天,太子妃陪孤前往射箭场伴圣驾。”
苏宁清刚想反驳,想跟随言霄昀明日的行程,可想想自己终究只是个侧妃,天天这样跟在言霄昀身后抛头露脸,到底是有损言霄昀的颜面,便只能作罢。太子府孟藜溪前脚刚坐下,后脚那明日穿的衣服,言霄昀便拆人送过来了。清雅简练的骑马装,没有拖地的大裙摆,这言霄昀倒是想得挺周到的。回想起在章华台上,言霄昀的剑法,倒是精进了不少。在岐阳国那会儿,她想起言霄昀常常站在香樟树下,拿着那把破破烂烂的木剑,一练就是好几个时辰,直到手抖了才肯停下来。那会儿自己见他可怜,便去寻了块上好的黑檀木给他做了一柄剑。等等……孟藜溪瞪大着双眼,难道那兵器库的黑檀木剑,就是当年自己送他的?可他就算再怎么样,他灭了岐阳国也是事实,这不共戴天之仇,早晚也是要算清的。翌日孟藜溪刚走出门,言霄昀那漆黑亮堂的眼睛瞬间凝聚在她身上。“臣妾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孟藜溪见言霄昀一直莫名地盯着自己,不解风情地问道。言霄昀立马回过神,将头撇向一边,“没有。上车吧。要走了。”
孟藜溪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这言霄昀刚才的脸上似乎闪过一片……红晕?一路上,孟藜溪有些按捺不住地激动,这给自己送骑马装,暗示可以骑马的意思?“那个,太子殿下。”
“嗯。”
“一会儿,咱们骑马吗?”
“你想骑便去骑。”
听到言霄昀这默许的话,孟藜溪的脸上瞬间浮出了笑容。“臣妾听闻,那凌安人,就算是女子,都很擅长骑射,太子殿下这次要与他们比射箭,就不怕是自取其辱吗?”
说完后,孟藜溪就感到后悔了,这难得言霄昀肯答应自己骑马,这要是一惹他不快,不准自己骑马,岂不是得不偿失了。她懊恼地扶了下额头,狠狠拍了下自己这张管不住的嘴。“在他人擅长的领域击败他,不是更有震慑力吗?”
言霄昀轻飘飘地放出这么一句话。“臣妾觉得殿下还是不要太轻敌为好。这在战场上,傲慢轻敌是大忌。”
孟藜溪双手抱胸,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你上过战场吗?”
言霄昀突然瞟来一个眼神,看得孟藜溪发怵。“没……没有。”
“孤看爱妃挺侃侃而谈的。”
言霄昀假笑了一个,这简直比生气还难看。“孟家好歹是武将出身,大哥经常在臣妾身边叨叨,臣妾自然是耳濡目染,略懂一二了。”
孟藜溪拂了下掉落的头发,尴尬一笑。“哦,原来是纸上谈兵。孤还以为爱妃当真是无所不能呢。”
言霄昀的眼睛犹如浩瀚星辰,嘴角也挂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其实,臣妾很好奇一件事。”
孟藜溪眼神躲闪,故意扯开了话题。“什么事?”
“昨晚,其实好几次殿下都是有意避开明王殿下的锋芒,只是和他玩玩罢了,后面为什么突然将他踢跪在地。殿下那脚上的力道都往他肩膀处压着,是故意的吧?”
孟藜溪试探性地看向言霄昀。言霄昀望向车窗外的景色,似乎正在专注着想什么事。孟藜溪只觉坐马车上无聊,两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两人在马车上静默了良久,言霄昀才缓缓开口道:“那是他应受的。”
“谁?明王殿下?”
孟藜溪被他这话整得云里雾里,又淡淡回了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