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藜溪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周身疼痛,她缓缓张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这河道边的石子上。而自己的旁边,躺着言霄昀。回想起刚才发生的惊险的一幕,自己为了躲开霍北河那一剑,脚一个重心不稳,在摔下这陡坡之际,被言霄昀一把扑过来抱住,两人一起滚了下来。这抖坡有许多的尖锐的小石头,孟藜溪在言霄昀的紧护下,并没有太大的损伤。当时言霄昀的眼神充满了炽热而担忧,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孟藜溪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天已经亮了,而这小河也将两人冲到了下游。孟藜溪渐渐靠近言霄昀,此时的言霄昀紧紧地闭着眼睛,似乎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如今正是杀他的好时机……她露出藏在身上多时的小刀,正要往他的心脏处扎去时,还是停了下来。“叔父曾经说过,不要对曾经救过自己的人而乘人之危。”
孟藜溪又将刀藏了起来,“你这条命,等你好了之后我再慢慢取。”
她恨她埋在深处的这种正义感。说罢,她将言霄昀扶起,慢慢的沿着河流的方向继续前行。一般来说,顺着河流走,一般能找到有人住的地方。果不其然,终于找到了一件破屋。孟藜溪将他扶进了里面,看来这间破屋已经许久不住人了,这里都快成了盘丝大仙的居所了。孟藜溪摆了摆手,呛了几声。“你就在这好好躺着吧。等会儿应该会有人来救你的。”
没错,孟藜溪想丢下他独自一人离开。她刚走出大门,就听见言霄昀正小声喊着:“水……水……”孟藜溪紧紧闭着眼睛,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关,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真是欠你的了……”她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河里装了些水,喂言霄昀喝下了。“好了,你水也喝了,不渴了,那我先走了!”
孟藜溪正要溜之大吉之时,言霄昀又再次喊道:“冷……冷……”说着,那手不停地拽着孟藜溪的衣角取暖。孟藜溪一脸嫌弃,但还是蹲了下来,一摸言霄昀,那手冷得跟在冰窖似的。她只得双手覆在言霄昀的手上,紧紧握着给他传递着自己手心的温度。可捂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好,孟藜溪只得去拾些柴火生火为他取暖了。她站起身,却被言霄昀猛地拉住了手。那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别走……我能够保护你的……相信我……别走……疏……”言霄昀紧紧皱着眉头,声音愈发变得很小。孟藜溪站起身,”你这话还是回去之后,再和你的宁妃好好说吧。”
她走出门外,在不远处拾了些柴火抱在怀里,可手臂上那伤口的痛楚还是时不时地提醒着她自己现在也是个伤患。可当下,还有个人在等着她呢。快到了,她不禁加快了脚步,却发现那破屋外停了好几匹马。而霍北河正背着言霄昀走了出来,而他身后还有两个护卫在身后托着。孟藜溪躲在远处看着几匹马离开后,才回到了小破屋里,将那些柴火都扔在了地上。她垂头丧气地靠着柱子,在滚下陡坡之前,她便听到了那些百姓被抓的事情。好不容易将那些百姓救了出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如今之计,她只能再次回到太子府再做打算了。她咬着牙站起身,脚步沉重的往前走着。她凭着毅力,真让她慢慢走回了太子府。可是奇怪得很,比起出府之前那严防死守的布防,现在可谓是破绽百出。难道言霄昀病倒了,这太子府也跟着乱套了吗?这巡防简直就是怕别人不敢进这太子府似的。对于孟藜溪的身手,这守卫布防简直不在话下。所以,她很顺利地回到了漪澜殿。刚一回来,就看见雨竹正坐在寝殿门口哭泣。那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雨竹……”原本还在哭着的雨竹,听到了孟藜溪的叫唤,还以为是在做梦,直到看到眼前的人,才再次展露笑颜跑了过来。“娘娘,您这是去哪了?奴婢可是担心死了!”
“快别说了,扶我进去……”孟藜溪脸色苍白,那嘴唇也是干裂得厉害。“娘娘!”
雨竹惊得花容失色。“嘘。小声点。”
孟藜溪立马捂住了雨竹的嘴巴,让她别出声。雨竹乖巧地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孟藜溪回到了寝殿。“娘娘,您的手……是谁伤了您!咱们告诉太子殿下,为咱们出气!”
孟藜溪讥讽一笑,总不可能告诉她这伤便是言霄昀身边那好护卫弄伤的吧?“他不会的……”雨竹却以为孟藜溪这是对言霄昀偏爱苏宁清而感到死心了。“娘娘,这两天您上哪去了?奴婢到处都找不到您……”只见雨竹又开始泛起了泪花。“打住。”
孟藜溪头疼地捏了捏鼻梁,“你,别哭了。本宫只是在这里待久了闷得慌,出去透透气而已。这伤,是不小心弄伤的,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直到吗?”
此话一完,雨竹面露难色,表情很是复杂。“怎么了?有话便直说。”
孟藜溪不明所以。“这,您偷跑出去的事情,太子殿下已然知晓了,还下令将所有狗洞永久封死了!”
雨竹低着头不敢看向孟藜溪。这下可好,自己爬狗洞的事情,那是整个府都知道了……真是出娘胎以来,从来没有如此丢过人!孟藜溪捂着额头,再想想,现在这副躯壳又不是自己的,丢人的也是真正的孟藜溪,与她穆疏桐有何关系?她就这样催眠着自己,反而脸皮厚了些。“奴婢去给娘娘找些金疮药来!”
雨竹翻箱倒柜地找着药。“那个……太子呢?他回来了吗?”
“殿下似乎受了伤,现下在休养呢。应该暂时没时间搭理娘娘了。”
这话倒是说的直接……有些许让人感到不爽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