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把帽子戴上！听大伯的话记住没有？”姜泥鳅拉住往外跑的姜鱼，给她戴好帽子，攥住她的手，省的等下又到处乱蹿。
今天本来依旧应该是孙富贵去卖菜，但他说身子不太舒服，姜泥鳅便自己去。
恰好上午姜为国要去县城买东西，姜鱼在摊子后面坐不住，也想跟着去。
“好，我保证听话！”她答应的脆生生的，还举起小手。
“我也保证看好小鱼！”姜为国紧跟着道。
姜泥鳅看看大哥，再看看兴冲冲的女儿，怎么就觉得这么不踏实呢？
姜鱼和姜为国都戴着四根手指头并在一起、只有大拇指单独缝出来的手套，笨拙的拉在一起。
这个组合怎么看怎么奇怪，但他们两个并不这么觉得。
“小鱼，你有啥要买的吗？大伯给你买个头花戴好不好？”
姜为国这人其实脾气挺好，以前李求娣跟他那么闹都没怎么发过脾气，但他就算不发脾气，也能用那张嘴把人气的半死。
姜鱼摇头，她不想戴什么头花。
姜为国却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大手拍拍胸脯，结果嗓子眼被口水给呛了。
“咳咳咳，”一时间咳的脸红脖子粗，然后用有些嘶哑的声音道，“别跟大伯客气，大伯给你买一朵！”
被拉着往卖头花的摊位走的姜鱼：“……”
她真的真的没有客气呀！
姜鱼：“大伯，不用买了。”
姜为国：“要买、要买！小姑娘不都喜欢花吗，夏天的时候你还总让三弟给你编花环呢！”
姜鱼：“……”
好像没有办法解释。
而姜为国已经怀揣着满腔对小侄女的喜欢，兴致勃勃挤在一群年轻妇人之间挑选头花了。
他摘下手套，粗糙的大手在一个个头花里艰难的选择。
头花颜色其实就两种，粉色的和红色的，用塑料做的，花托下面还有绿叶点缀，用铁丝把各种零部件固定在一起。
也是因着进入了腊月，才渐渐有了卖这个的，到了快过年的时候会更多。
“我要这个……等等，我要三个！”付钱的时候，姜为国才记起被遗忘了的两个亲闺女，连忙又添上两个。
还特意都买的同样的，省的三个孩子打架。
买完拿着其中一个递给姜鱼，脸蛋红红的，咧开嘴笑，“看多好看的花，大伯给你戴上！”
姜鱼感觉脑袋上的发丝被扯了下，不疼，但是有些痒。
晃晃脑袋，明显能感觉到多了什么。
“谢谢大伯。”虽然她真的不太喜欢，而且其实这个有些丑，并不如真花好看，但也是姜为国花钱给她买的。
见姜鱼笑了，姜为国也觉得开心。
他本来是姜泥鳅的大哥，可要是没有这个三弟，他的日子肯定过的不如现在好。
姜泥鳅又不缺钱，家里也不缺东西，多疼疼姜鱼比送啥都好。
“大伯，我想去邮局。”
每次来县城，姜鱼都会去一趟邮局，基本上都是姜泥鳅带她去。
“行，咱先去邮局！”
两人到了邮局，姜鱼早已对这里熟门熟路，熟练的排在几个大人后头，没多久就排到了她。
“姐姐、姐姐，有我的信了吗？”她身高不够，踮起脚才能扒着柜台。
“是小鱼啊，今天也没有哦。”
来的次数太多，邮局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有个叫姜鱼的小女孩总来问信，至于哪个是姜鱼，最可爱、最白净的那个就是了。
“哦。”姜鱼失望的脑后的小啾啾都跟着垂下来。
“狐狸哥哥坏，说好了给小鱼写信的。”
霍安走后，她就一直盼着他的信，可是从秋天等到冬天也没有。
姜鱼倒是很想让姜泥鳅帮自己按照霍安留下的地址写过去，可是那张留下联系方式的纸找不到了。
她难过了好久。
狐狸哥哥肯定回到森林里，不愿意出来了，大骗子，说好了报恩嫁给她的。
见姜鱼蔫蔫的，姜为国问她是不是饿了，要不要买点东西吃。
“不吃了，回家再吃。”失望的次数太多，她其实都没那么难过了……才怪。
臭狐狸，再也不喊他狐狸哥哥了。
姜为国要买把新扫帚，特别大的竹子捆的那种，之前都是用高粱杆做的扫帚凑合。
买好扫帚后又买了两根冰糖葫芦，一人一根吃着酸甜可口。
冰糖葫芦是用山楂做的，外头裹着糖，里面的籽都被挖出去了。
姜鱼把它当成霍安咬，一口半个，他的脑袋没有了！
她只顾着吃冰糖葫芦泄愤，因为戴着手套不好拿，就把手套摘了，但手长时间露在外头冻的通红、没有知觉，不小心就歪了，木棍的尖尖戳到前面那人的屁股上。
敏感的地方被戳，那人倒吸口凉气，长时间的训练让他身体反应比脑子还快，出手抓住姜鱼拿冰糖葫芦的胳膊。
抓到后觉得不对劲，这手腕太细了，分明是个小孩子，不过小孩子也不能乱捅人家屁股，捅到不该捅的地方去咋办？
再仔细看，哎呦，这个惊讶的张着嘴的小女孩还是个熟面孔。
“你这人抓着我家孩子干啥，这么大的人对个小女孩耍流氓？小鱼别害怕，到我后边去！”
姜为国满面红光，跟打了鸡血似的，用看坏人的眼神警惕的盯着江海。
小伙子年纪轻轻，长得也还行，结果居然是个禽兽，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终于到了他姜为国大展神威、亲手抓坏蛋的时候了！
呸呸……好吧，拉着姜鱼呢，没办法往手心呸两下口水壮气势，但他有刚买的大扫帚，让坏蛋看看他的厉害！
耍流氓？到底谁对谁耍流氓？
这话说的，江海一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想跟他搞对象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用得着在街上耍流氓吗，还是对着个要啥没啥的小孩。
再说，姜鱼他认识，她爹分明是姜泥鳅，什么时候成别人家孩子了，难不成除了“观音”那伙人，小县城还有别的人贩子？
而姜鱼倒霉催的，又被拐走了？
江海也警惕起来。
“我这张脸像是需要耍流氓的？倒是你，我看你是人贩子才对！小鱼，到哥哥这来！别害怕，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他尽量放柔声音安抚她。
可是姜鱼别说到他身后去，连个眼神都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