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芳和张一钊等人在旧厂房那边寻找胡栗的时候,刘水正在医院里忙得焦头烂额。
汪直鲁的死,死得实在是太蹊跷了。
此前,正当刘水办完了手续,准备把汪直鲁从医院特护病房转走的时候,负责看管汪直鲁的警员给他打来电话:“刘队,出事了!那个杀人犯死了!”
刘水飞一般跑进病房,一看床上的汪直鲁,果然,这人连呼吸都没了,身体冰凉。
刘水觉得蹊跷,他问那警员:“汪直鲁生前有什么异常么?”
那警员摇头答道:“没有。”
“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他?”
“除了咱们自己人,以及来这里的医生、护士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来过。”
“医生、护士?”刘水看了一眼病床的床头所挂的记录表——凡是来过的医生、护士,都要在这记录表上签字,给病人用过的药剂、为病人体检时病人的体温、血压等数值是否正常,也都要记录下来。
从这记录笔上可以看出,来这里次数最多的,还是阿楠大夫。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更多的记录。
刘水问那警员:“最后一个来这里的人,是个女大夫么?”
警员说:“是的。”
“是阿楠大夫么?”
“阿楠大夫是哪位?”
“就是负责这个病人的主治医生。”
那警员摇了摇头:“只知道是个女医生,但她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我看不到她的长相。”
“她说话的声音和阿楠大夫一样么?”
“呃……好像不大一样……”那警员显得很紧张:“刘队,我是不是把不该放进去的人给放进去了?!”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要赶紧给汪直鲁的尸体做检查!”
刘水正准备打电话叫人,门外有人走了进来,是阿楠大夫。
阿楠见刘水脸色不对,就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刘水指了指床上的汪直鲁:“这个人死了。”
阿楠一愣:“不会吧!之前我给他检查的时候,他的身体状况已经逐渐好起来了,怎么会突然……”
她检查了一下汪直鲁的遗体,然后,来到病床旁边的一排仪器前。
“汪直鲁的身体状况,一直有仪器进行监测。”阿楠解释道:“如果他曾经遭遇过什么情况,这台仪器都能够监测出来。”
她指了指其中一台仪器显示出来的数据,说:“在死者死前的数分钟,他体内的肾上腺素曾经大量分泌,达到了一个高峰。”
“这是什么意思?”
“人在遭遇了特殊情况,比如受到惊吓,情绪激动,或者参加剧烈运动的时候,肾上腺素都会大量分泌。汪直鲁具体属于哪种情况,我还不晓得。”
她又看了一遍数据,说:“感觉他像是因为心脏麻痹而死的。”
刘水问道:“你确定吗?”
阿楠说:“这是根据仪器所记录的数据所得出的结论。至于其他的,我还不知道,可能需要进行尸体解剖才能得出更详细的结果。”
“那我联系一下法医那边吧,唉……”刘水轻轻叹了口气:“连环杀手居然在被捕之后因为心脏麻痹而死,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阿楠说:“其实也没什么意外的,汪直鲁在经历了和你们的搏斗,以及连续的审问之后,可能已经进入了心力交瘁的状态——更不用说之前还因为我而受了伤。这人应该长期从事室内工作,身体算不上强壮。经不住折腾的。”
刘水点头:“是啊。他之前就是从事网络技术的,身体确实不算强……”
阿楠大夫又仔细看了看汪直鲁的脸,忽然,她伸出手,检查了一下汪直鲁的面颊。
“他好像曾经被人大力殴打过。”
“是么?!”刘水凑了过来。
阿楠指着汪直鲁脸上的一处淤痕说:“这里明显是被打过啊。”
“就不会是他自己跌伤的么?”
“不会,我之前给他检查过好几次身体了,他哪里受过伤,哪里包扎过,我都记得。”
刘水问那负责看守的警员:“你知道这伤是怎么回事么?”
那警员摇头:“我之前也没见过这伤。”
阿楠越来越觉得奇怪,她干脆在汪直鲁的身体上仔细翻找起来。
刘水来到那警员身边,问那警员:“最后进过这病房的女大夫,是这位女大夫吗?”
警员摇头:“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她。那个大夫的个子更高一些,声音也更低沉沙哑一些。而且,留的头发似乎是染过的,是金黄色。”
“金黄色的头发?”阿楠摇头道:“我们这边可没这样的女大夫。我们院长比较保守,她可忌讳女医生染头发了。”
那警员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刘队,我是不是把不该放进来的人给放进来了?!”
“别紧张,现在还不能确定。你先去监控室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拍到那个人的模样。”
那警员赶紧跑出病房,直奔监控室而去。
刘水望着阿楠,问:“查出什么问题了么?”
阿楠把汪直鲁的头扳了过来,指着他的头顶,说:“你来看看这边。”
刘水凑了上去,看到汪直鲁的头顶正中央有一个红点。他问阿楠:“这是什么?”
阿楠答道:“这可能是某种针头留下的——比如说注射器的针头。刘队长,你们这位犯人,应该是被人注射了某种药物,导致他心脏麻痹,并最终因此而死亡。”
“可他是个身强力壮的家伙啊,会这么乖乖就范吗?”
“在一般情况下,应该是不会的。不过,如果有人逼迫他就范呢?或者有人化装成大夫,以欺骗的方式给他注射了这种药物呢?”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刘水想了想,又说:“我觉得,还有可能是有人一拳把他打晕,并强行给他注射了某种药物——这么一来,他脸上的淤伤也就可以解释了。”
“嗯,可能是那人先化装成大夫进来,要给他打针,但被他识破,他打算呼救,并试图阻止那人,但没有成功,他被对方打晕,对方给他注射了药物。”
“可是,什么人会来杀他呢?他只不过是个犯人而已啊!”
“我也不知道啊。这就要看你们警察的调查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