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水来到大汉的车行,见车行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张老三车行”。
刘水上前敲门,一个赤着上身的大汉走了出来:“您好,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刘水亮出证件,并说明来意,那大汉吓了一跳:“那小子是嫌疑犯么?”
刘水说:“这你就不用管了,他那天买车,有没有留下什么收据之类的?”
张老三连连点头:“有的有的!我这就把册子拿出来给您看!”
他拿出一本脏兮兮的册子,这上面都是收据底子。刘水翻了翻,有一张收据上写着:“兹售出小牛电动车一辆(二手,橙红色),售价壹万元整。”收据的落款上写的是“张老三”,有趣的是,买家姓名栏里写的也是“张老三”。
刘水笑道:“这收据是您自己写的么?怎么买家是您,卖家也是您?”
张老三忙说:“那人就说自己叫张老三,我没撒谎,这收据是我写的,但名字是他个人报的。”
刘水心想:这要是门上写的是李老四车行,没准儿那小子也会报个李老四的名字。
法国哲学家voltaire说过:“有的人是用文字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这个化名“张老三”的年轻人,十有八九就是抢劫运钞车的嫌疑犯,他刻意用了张老三这个假名来掩饰自己。估计他也能猜到有一天警察会找上门来。
刘水回到公共浴池,希望能再次问出点儿信息。毕竟,他在张老三这里得到的线索太有限了。
他刚走进大堂,沈达成就迎了出来:“怎么样,问出那人是谁了没?”
刘水笑了笑:“您这里还能提供更多线索吗?”
沈达成想了想,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到门上,上了门锁,领着刘水往后走。
他告诉刘水:“现在没人上门,我就带你去一趟我们后面的储物间,这里是客人们自己存东西的地方。那人也在这里存过东西,我是没打开过,也不知道有啥,您是警察,您可以看。”
刘水点了点头,心想:“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沈达成领着刘水进了储物间,这里有一排铁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有一个不锈钢储物格,储物格有的上了锁,有的没上锁。
沈达成解释道:“我们都建议顾客自己带锁,这样的话,如果丢了东西,我们的责任也小一些。”
刘水问:“那人组的格子是哪个?”
沈达成一指上头:“第二十三号就是。”
刘水一看,二十三号格子上挂着个锁,这锁还是带密码的。
“里头肯定有什么重要物件吧?要不然他也不会用这么好的锁。”沈达成插嘴道。
刘水想了想,问沈达成:“你这里有开这格子的办法么?”
沈达成摇头:“这格子租出去之后,我们就没权力再动它了。”
“万一有人把钥匙丢了,该怎么办?”
“那就只有破坏格子,之后再让家具行的师傅来修。”
刘水说:“那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工具来,我们把这东西撬开再说。”
沈达成从储藏室找来个工具箱,两人一顿折腾,总算把格子给撬开了。
刘水擦着额头上的汗,心想,自己这个领导当的,居然还亲临现场工作……方芳他们啥时候能回来,帮自己的忙呢?
格子撬开了,里面的东西也被翻了出来。
刘水翻看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面装的是一双半旧的红色旅游鞋,以及一副麻将牌,此外还有烟斗、打火机等物。旅游鞋的尺码很大,与现场留下的足迹相差太远。
他把这双鞋拿了出来,发现鞋的后面还有个小包,打开一瞧,里面装了个名片盒,名片盒里有一叠还没使用过的名片,上面是某棋牌室的地址和联系电话,此外还有一行小字:“推广员,冉斌。”
刘水打通了这个电话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的男人声音:“喂,您找谁?”
“请问您是浩翔棋牌室的冉斌吗?”刘水问道。
“哦,我是。您是哪位?”
刘水道明身份,对方马上变得恭敬起来。
刘水问冉斌,之前是否来过公共浴池,冉斌说来过,之前家里的热水器坏了,他就去了一趟公共浴池。但后来他把开锁的钥匙给丢了,加上工作忙,没时间去浴池那边,格子就一直没打开,里面的东西也没取走。
刘水去浩翔棋牌室找了一趟冉斌,发现这人是个身材高大,身宽体胖的中年男子,和嫌犯的外形相差太远。
刘水问冉斌:“那二十三号格子是你租下来的吗?”
冉斌想了想,答道:“不是。刚开始的时候,我租的是高处的三十七号格子,后来进来个男的,说想和我换换,他租的是二十三号格子,位置太矮,他自称腰不舒服,弯腰的时候特别难受,希望能换个高一些的格子。我想这也没啥大不了的,就跟他换了。”
“也就是说,你原本应该用三十七号格子?”
“是的!”
刘水马上赶回公共浴室,让沈达成帮他打开第三十七号格子。
第三十七号格子里,倒是没留下什么特别的东西。格子里有一卷皱巴巴的纸,像是某种广告,被看过之后给扔进去了。
广告内容是关于城北物联储货舱的,那里有个大型货柜基地,只要有钱,就可以在那里租个货柜。城里有很多人,把自己家里暂时不用的东西寄存在那里。
刘水带着这卷广告往回走,他把它交给监证部门的同事,让他们查查这上面的指纹和弹壳上的指纹是否是同一人的。安排完这件事之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成本的货柜基地。
犯罪嫌疑人是外地人,他应该随身携带有一定的物品。这些物品如果不方便放在浴池的格子里(也有可能是之后转移走了),那就有可能是在这个基地的货柜里。
刘水随身带着那张给犯罪嫌疑人画的模拟肖像草图,他找到了货柜基地的负责人陈晓,并把那张肖像拿给他看。
陈晓回忆道:“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来过,在我们这里订了个货柜。不过,他租了货柜之后,好像不只是在那里存东西,还干了一些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