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解除了子母金蚕蛊隐患之后的三海主,就眼巴巴的站在陆然房间前,一脸想敲门又不敢的样子。“三海主,大清早的,你站在这里做甚?”
刚从旁边房间出来的勾三,探头问道。“我,我在等陆贤侄出来,带小王回家……几千年没有回去,心中不知怎地,有些胆怯。”
三海主挠挠头发,朝着勾三赧赧一笑。“大少主就出来了。三海主不要急,咱们去前面大殿里坐坐,老站在这门口等也不是事啊。”
勾三拍拍三海主肩膀,有些好笑的拉着他往前走。一名等同人族离尘之期的高阶大修士,心性修为却是如此不过关。或许,这也是海族不修元神神念,心境修行与人族修士拉开老大距离的根本原因之一。勾三一边拉着三海主往前走,一边在心中暗自揣测,两人坐在蜃王宫大殿内,三海主挥手让殿中侍女上茶,一副熟不拘礼的样子。勾三有些奇怪,这三海主跟大海主打生打死,毫不相让,看这情形跟蜃王的关系却是极好。等待片刻后,陆然洗漱完毕,神采熠熠,从后殿出来。“三海主早,勾三大哥早。”
陆然呼吸一口蜃王宫内浓郁的海域元力,呵呵笑着跟两人打招呼。蜃王宫位于一座藏在万顷碧波深处的巨大浮岛上,灵气充沛,周围白云缥缈,被蜃王布置下数重幻境,隐藏住浮岛真实的位置。“陆贤侄,咱们什么时候回玄塔秘境?”
三海主看见陆然终于出来,连忙起身,又开始催促。“等蜃王伯父与月儿她们过来就可以出发。三海主,不要急,玄塔秘境又不会跑,随时都能回去。”
陆然倒是十分明白三海主的心情。就像此时如果让他忽然能有回到水蓝色故乡中去的机会,只怕他心中的忐忑不安,近乡情怯之感,犹胜三海主。“对了,小侄还要出去宫外坊市一趟,三海主,勾三大哥,你们再坐坐,我马上回。”
陆然猛地想起一件事,起身就往外窜!“诶,诶,诶,陆贤侄,你去哪?你又不认得路,等本王带你去啊!”
三海主无奈捂额,起身叫道。勾三哈哈一笑:“不打紧,我家大少主不过是要买些逗小孩玩耍的玩具,很快就会回来。”
“玩具?”
三海主猛地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陆然一溜烟跑出蜃王宫外,来到蜃王浮岛中的坊市上。此时时间稍紧,他也来不及挑选,随手买了一大堆五光十色,灵光闪闪却无甚大用的海族玩具回来。刚刚抱着一大堆玩具进入蜃王宫中,就见天心月带着素儿锦儿,也从后殿之内,款款行来。“陆郎早,勾三大哥早,三海主早。陆郎,你这是抱着一堆什么?”
天心月望着陆然还来不及收进药园的玩具,含笑问道。“月儿昨夜休息的可好?这些是送给小塔灵玩的玩具,不然,它一会见了我,要闹个不停。”
陆然笑着解释。“小塔灵?那个七宝玄塔有器灵?那不就是仙器?”
三海主吃惊不小。“自然是仙器,还是自带数方小世界的超阶空间仙器,不然如何能装下一整片海域?内中还有茂密丛林与沙漠。”
陆然想起当日在七宝玄塔秘境中历练的往事,不由微微一笑。正闲话时,蜃王也处理完日常事务,走出自己书房。三海主一见人齐了,眉花眼笑,一手拉着蜃王,一手拉着陆然,连声催促:“快走!快走!回家去!”
陆然被他闹的脑门疼,收好玩具,又从药园中将那座缩小版的七宝玄塔拿出来,一道神念传进塔身中:“小塔,小塔,带我们回七宝玄塔!”
缩小版的七宝玄塔霎时光华大放,眼前光影齐齐扭曲,顿时将几人摄入虚空。落地之后,眼前依旧是在七宝玄塔的佛室中。白眉留守老僧微微一笑,合十为礼,退在旁边,不去打扰陆然与小塔灵之间的沟通。小塔灵一见陆然就开心的直往怀中蹦:“陆然!你是不是又惹了什么打不过的人了?要进来避难不成?带玩具来给我玩了没有啊?”
锦儿见这座小塔会说话,顿觉惊喜。翅膀一扇,飞落在小塔头顶:“我家姑爷才没有招惹敌人呢,现在外界已经没有什么敌人能打过姑爷三兄弟了!”
她在外人跟前说起陆然与陆陆薛衣总是一脸得瑟,就好像孩子心中最聪明强壮的那个大人,总要拿出来跟玩伴们显摆显摆。陆然将锦儿从小塔头顶上抓下来,宠溺的拍拍小塔灵。将适才在蜃王浮岛坊市中买来的海族玩具,五光十色的排了一地:“看,这些都是我特地带来的海族玩具,够你跟小蜃珍玩很久了吧?”
“蜃珍长大了好些,他都不要玩玩具了。”
小塔一瘪嘴,有些不开心。“这才一年功夫,蜃珍能长多大?你又骗我。”
陆然噗嗤一笑。“蜃妃伯母将蜃珍送进一处秘境,我也去了,我没长大,可是小蜃珍一出来就长大了好多,修为也高了好多。”
小塔挥舞着塔檐,一副气鼓鼓的小模样。“本王蜃族领地的深处,有一座时间秘境。内中十年,外界不过也就区区数月而已。想来爱妃是送珍儿进了时间秘境。”
蜃王抚掌一笑。小塔灵这才留意到蜃王与三海主两人:“咦?这两人的气息好熟悉,他们原来就是玄塔海域中的海族?怎么会跟着你们从外界回来?难怪我这次接你们进来,感觉不到玄塔对他们两个的排斥之力,原来是塔中土著啊。”
小塔灵从陆然掌中蹦出来,一头栽进蜃王怀里,欢喜大叫:“有小蜃珍的气息,你是蜃珍的爹爹?”
他挥舞着白白胖胖的塔檐,就像是挥舞着手臂,一副欢欣鼓舞喜不胜自的样子。“走,走,走,我带你们去见蜃珍还有蜃妃阿姨。”
小塔时常没事就去深海秘境与蜃珍厮混玩闹,自然知道蜃珍与蜃妃是如何思念着数千年不见踪影的蜃王的。蜃王温和轻笑,拍拍小塔的塔顶:“好,劳烦你带我们回家。”
却不敢细问蜃珍与蜃妃的近况,生怕一问之下,便会泪湿衫袖。数千年风风雨雨过去,在蜃王心中,其实与三海主无甚区别,最为记挂于心的也正是家中妻儿的境况。——域外音书断,历经千载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