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挠挠头,起身将天心月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望着她璀璨双眸,有些讪讪地笑道:“这小丫头,又闹别扭。月儿,你可别介意。”
他虽然生来宿慧,智计百出,却又哪里能明白小女孩儿的心事。天心月淡然浅笑:“不妨事,小孩子一时间不习惯也是有的,过阵子也就好了。”
齐阡陌插言问道:“月姑娘可要如今就去闭关?”
天心月款款起身:“正是,有劳齐峰主。陆郎,这几日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你自己万事小心。”
陆然轻拍她手背:“放心,如今在九州大陆上能伤到我的人已经不多。素儿,锦儿,你们是跟我回九州大陆,还是留在这?”
素儿笑嘻嘻地道:“姑娘在哪,我们就在哪,跟你着做什么?”
天心月噗嗤一笑:“那好,我去闭关了。你们两个就留在翠屏峰中,跟着忆青与嫣兰去玩吧。”
主峰之侧的一株遒劲苍松之下,李嫣兰坐在草地上,小手无意识的揪着身旁青草,兀自眼泪不干。“二丫,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忆青蹑手蹑脚的走来,望着李嫣兰笑嘻嘻地道,随即也坐在她身旁。“我不要哥哥有嫂子,哥哥有了嫂子便不疼我了。”
李嫣兰小嘴一瘪,眼泪更是如断线珍珠一般滚落。忆青将她揽在怀中,揪揪她乌黑长发,眼神宠溺:“你是不是傻,坐在这哭就能把我四叔哭回来么?”
“忆青姐姐,那要怎么做?我喜欢哥哥,不要嫂子!”
李嫣兰眼泪汪汪。忆青满脸是笑,眼神却是清冷,额上一点漆黑幽冥印,熠熠生辉:“那就要看你喜欢做我四叔的什么了。”
“我不懂得……”李嫣兰怯生生地道。“唉,傻丫头,你喜欢我四叔,是要给他做妹妹呢?还是做道侣?”
忆青道。李嫣兰年纪尚小,哪里分得清楚什么是道侣,转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哥哥就是哥哥,为什么要是道侣?忆青姐姐,我刚刚跑出来,哥哥不会怪我吧?”
“那多简单,走吧,别再胡思乱想,咱们回大殿去。四叔不会怪你的。”
忆青摸摸李嫣兰的头,牵着她回大殿去。李嫣兰犹在心中比来比去的纠结,哥哥?妹妹?道侣?此时的主峰正殿内,齐阡陌已经带着天心月去静室闭关。凝碧说起忆青与李嫣兰在翠屏峰修行中的趣事,笑得前合后仰。微凉山风拂进殿内,陆然转身一看,只见忆青与李嫣兰携手走来,嫣兰面上犹带零零星星的泪痕。陆然俯身将嫣兰抱起,点点她的小鼻子笑道:“不害臊,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李嫣兰将头埋在陆然胸前,有些害羞地道:“不哭了。哥哥,月儿阿嫂呢?二丫这就去给她道歉。她不会不喜欢二丫了吧?”
陆然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月儿去闭关了,就在这翠屏峰里。你以后见她的日子多着呢,不急于一时。我家二丫这么乖,她怎么舍得生你气?还有个小姐姐是素儿,那只鹦鹉叫锦儿,她们也在峰内住几天,以后能陪着你玩。”
俩人正说话间,齐阡陌从天心月闭关之处出来,手中拿着一柄传讯飞剑,对陆然笑道:“云静子与云霄子道友骂你呢。”
陆然接过飞剑,就听见里面传来云静子与云霄子的声音:“善恶七情殿之事,我们已经通传地仙界中的各大山门与家族了,还有散修城,也都通知到了。不过,你这甩手掌柜要当到几时?跟薛师弟切磋的轰轰烈烈,也不回太岳山。”
陆然哈哈一笑。忽然想起来善恶七情殿中的悲之狱将还被他的神识白莲关着,一拍脑门道:“说起七情殿,我倒把她给忘了,师嫂,我去去就来。”
“哥哥,你又要去哪?我也要去。”
李嫣兰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手。“哥哥一会就回来,那个地方在寰天玺中上一层的仙界佛国,你暂时还去不了。”
陆然轻轻分开她扯着袖子的小手。正欲回寰天玺佛国净土去找无鉴,忽然眼前空间一阵扭曲,一袭白色僧袍的无鉴现出身形。随即,耳边一道浩瀚佛号响起:“阿弥陀佛,小师叔祖不用忙,贫僧已经来了。”
陆然抚掌哈哈大笑:“无鉴小和尚,你如何知道我正要去寻你?”
无鉴先与齐阡陌,凝碧等人打个招呼,方才微笑对陆然道:“贫僧适才路过善恶七情殿,见其中一狱,怨气冲天。又察觉到小师叔祖的气息在此处,听见小师叔祖说要去佛国寻贫僧,是以贫僧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陆然笑道:“不急不急,无鉴小和尚,你先略坐片刻。等我办件事,再去接个人,咱们就一同去善恶七情殿。”
陆然闪身先去食仙凌泉子的山门。正在教导弟子们的凌泉子见他忽然现身,诧异问道:“陆小道尊,今日何事来老朽山门?”
陆然拱拱手:“却是打扰老爷子了,翠鸟呢?我找她做菜去!”
翠鸟从弟子堆里跑出来,眉开眼笑地道:“大少主,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要做什么菜?婢子这就去。二少主可好,三少主可好?三爷四爷五爷呢?”
“都好,都好。小翠鸟,赶紧给我做几道拿手小菜,还要些糕点,我赶着拿去送人。”
陆然拍拍她的肩膀。“哈哈,陆小道尊难得来老朽山门,还是老朽亲自去做吧。小翠儿,你陪你家少主说说话。”
凌泉子手抚长须,乐呵呵地道。当日万恶城大战,他深受天机一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日陆然亲自来此,他满心欢喜,乐得亲自下厨。一时,凌泉子拿了几个食盒出来递给陆然。陆然道谢告辞,一闪身又回了幽冥界,跟弦五交代几句,抱起谛听回到地仙界。李嫣兰与忆青见他怀中抱着个奇怪的小兽回来,都好奇的去伸手去摸谛听黝黑发亮的鳞甲。陆然道:“无鉴小和尚,咱们去吧。”
两个小姑娘顾不上陆然怀中的谛听,一边扯着一个袖子:“哥哥,四叔,我们也去!我们也去!”
“好好好!都去都去!”
陆然宠溺的笑笑。无鉴凝神望着陆然怀中抱着的谛听,面容慈悲,无嗔无喜。旋即掌中佛光大放,伸一掌与谛听抚顶,口颂偈语:“三世九劫,如如谛听,我佛归时,是尔来处。”
谛听沐浴在无鉴掌心佛光之中,舒适的闭上双眼。此际,安忍不动,静虑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