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原本是装病,眼下听闻了外头的风言风语后,却是当真病倒在了榻上。如今天气已经开始冷了,外头的风,将院子里尘土都给吹了起来。襄阳端坐在屋内,双手发冷。“公主,您如今不是一个人,还是进被窝里躺着吧。”
宫人在一旁劝慰。襄阳却是始终目光淡淡的,看着地面。她问道:“大夫人如何了?”
“似乎……不太好,大夫说大夫人是一时受了刺激,怕是得在床上将养几日。”
襄阳回想着此事,怎么会被人给透露出去。她这些日子,因为孕吐,故而吃饭时,都以天冷了为借口,命身边的丫头将饭菜给端进屋子里,关闭了房门来吃,就怕被人发现了。被发现的时间,又是这般的巧。前头那些日子都好好的,偏偏上回……她心中有了猜测。怕是那时候,杨雨晴就已经知道了,所以这件事一定是她传出去的。霍裘在外头忙完了,就赶紧回来了。听说霍裘回来了,她赶紧坐起了身子,犹豫着,还是去了霍裘的书房。“霍裘,我有话跟你说。”
“公主什么都不必说。”
霍裘冷淡的声音传了出来,道:“也不必将错事都归咎在自己身上,原本就不是双方都愿意的婚事,便是出了现在的事儿,我也不会怪在公主身上。”
他娘一心想要襄阳嫁进来,如今这个结果,不知道可还满意。襄阳在门口站了许久,也没再听霍裘说一句话,只能暂且离开。霍夫人这回收到的打击可是不小。但纵然此事传的沸沸扬扬,霍家对襄阳,也还是始终保持着以往的待遇,只是态度到底是不一样了。襄阳自从此事出了之后,便一直在院子里待着,没敢再往外走。而霍夫人的病,却是迟迟不肯痊愈。外头传的厉害,她又如何能释怀。原本高高兴兴的以为自己的儿子娶了公主,没想到现在却是这个结果。霍裘担心自己母亲,寻了大夫又医治不得,只好去药铺找杨雨晴。“原以为你多少有些难受,见你这个样子,反而还透着几分轻松。”
杨雨晴打量着他的脸色,忍不住笑。霍裘淡淡扯起唇角,道:“与我而言,倒当真算不得是什么坏事。”
“倒是我娘,一病不起,这都好些时日了,也不见有所好转,所以我才想着,叫你去帮着看看。”
霍裘在她对面坐下,还是和从前一般,淡笑道:“只要治好,银子是不会少的。”
“我还能不信你吗?”
杨雨晴痛快的应了下来,道:“走吧,现在就去。”
襄阳有孕,却非她儿子的,这件事对霍夫人的打击的确很大,这都在床上躺了三四天了,杨雨晴觉得怕是杯子里都要长蘑菇了。她给霍夫人把了脉,道:“这是一时受了刺激,血压上去了,所以才一直觉得很晕,我给开点儿药就行了,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不过这药得连着吃上两日,一日早中晚三副。”
杨雨晴将方子写了给他。霍裘命人去寻了药来。霍夫人如今半睁着眼睛,甚至都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只记得她儿子的声音。听说霍裘给霍夫人找了大夫来,襄阳愧疚了多日不敢过来,眼下才想着过去,询问一下霍夫人的情况,没想到却是见杨雨晴和霍裘并排走着。“杨雨晴,你为什么在这里?”
襄阳看见杨雨晴,就好像是狗见了猫,随时能打起来的样子。霍裘不等她过来,便先将人护到了身后,道:“是我请她来给我娘看病的。”
说到霍夫人的病,襄阳立马就心虚起来。“本公主……”她说着说着,很快就没了气焰,只是看着杨雨晴的目光,带着恨意。这恨意太过明显,杨雨晴却是更加疑惑这恨意是哪里来的?她只不过是过来给霍夫人治病,然后拿钱走人,这襄阳公主,反而对她莫名其妙的恨了起来。“有什么话直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杨雨晴对上她的眼睛,无奈一笑。杨雨晴都主动说出来了,襄阳也不客气,问她:“是不是你将我的事情说出去的?”
“什么事儿?”
杨雨晴一脸迷惑。“我有孕的事儿,是你说出去的。”
杨雨晴睁大眼睛,疑惑的摊开手,道:“我为何要说出去?”
“那日已经避免为你把脉,甚至还在良妃娘娘的面前,企图帮你隐瞒过去,你为何会觉得是我说出去的?”
“你想帮她隐瞒?”
霍裘一直都觉得杨雨晴虽有善心,却也是一个受了欺负会报复回去的。先前襄阳可是想要帮他妹妹去将她的未婚夫抢了来,如今杨雨晴却是还想帮她隐瞒,换作霍裘,也是不太相信。杨雨晴却是瞥了他一眼,道:“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霍裘眉梢微挑,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她解释道:“你是我的朋友,若是传出去了,怕是被人耻笑,怎么说,我也不能叫你丢这么大的脸吧?”
却是没想到,人家霍裘根本就不在意这些。襄阳这个叫霍裘丢脸的人,站在一旁,面上满是尴尬和心虚。“杨雨晴,你是不是故意的?”
“对啊,我就是故意的,我若不是故意的,岂不是一下子就被良妃娘娘发现了?”
杨雨晴似是而非的回答。襄阳见她这个样子,猜测也断然不是她所为,脸色倒是好看了一些。但到底是谁算计的她,她却是到现在都还不明白。杨雨晴接下来几日都上门来,给霍夫人把脉。霍小姐还记着吕俊裴,前段时间听说楼月也看上了吕俊裴,如今她来了,可是好一番幸灾乐祸。“被陵月公主盯上,她可是不得到,就誓不罢休的人,早知当初,还不如将吕侍郎让给我,让我和他早日完婚,也不会被楼月给盯上了。”
霍小姐得意的冲她挤眉弄眼。杨雨晴却是抽出一根细长银针来,道:“霍小姐,我瞧你这面部扭曲,怕是有中风千兆,叫我给你扎上两针。”
她飞快的在她身上扎了两针。霍小姐还想说什么,张嘴却是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