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妈妈一听,“离婚?还净身出户?”
她在问姜闻闻。
姜闻闻耸耸肩,“你自己问她。”
姜意意盯着姜闻闻,心里真的气,这件事用得着她说,轮得着她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说吗?她扯着嘴角,冷笑说:“你又知道了。”
姜闻闻抱着手臂,“我说错了?”
姜母板着脸问:“究竟怎么回事,意意,你和傅池宴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你这个死孩子,你真的跟傅池宴离婚了?”
说到最后,姜妈妈几乎发了脾气。
她向来脾气一会阴一会阳,立场不定。
她心疼姜意意不假。
可心疼里,多多少少参杂着利用。
姜意意的婚姻,就是个例子。
“姜意意,你眼里还有你爸妈,你爷爷,还有这个家吗?你是不是想把我们气死,你才甘心?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都不跟我们商量?你胆大包天啊你擅自做主你想上天吗你?你把我们一个个都气死,你才心满意足了是不是?”
这话说的严重了。
不就离个婚嘛。
多大的事,好像姜家马上就要破产了一样。
离个婚而已,都能搞家破人亡。
要不要这么可笑。
姜意意总觉得,在她爸妈眼里,傅池宴不代表傅池宴,不是他们的女婿,而是银行。少了傅池宴这个大靠山,姜家马上就要喝西北风。
“是。”
姜意意承认:“我们是离婚了。”
姜妈妈差点没站稳。
“姜意意,好,好得很啊你,你现在翅膀硬了,我们家是管不了你了。给你吃给你喝,你要什么有什么,让你替家里牺牲一下,你就不愿意,闻闻说的对,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自私自利,只在意自己,不管家人死活的女儿!”
“我生你有什么用?!”
我没让你生我,凭什么怪我。
我一点都不好。
我难过死了,可你们谁在意了?
你们只在意你们自己,把自己的快乐强加在别人的痛苦上。她不过是让自己开心一点,跟傅池宴离婚了,就成了罪人了?
这个扣的帽子太大。
况且,姜闻闻也是要什么有什么,从小跟她一样的待遇,甚至他们对待姜闻闻比对待她这个亲生女儿还好,为什么姜闻闻就不用牺牲,不用姜闻闻去换取姜家未来?
只因为姜闻闻会做表面功夫吗?
她明明两面三刀。
姜意意心里委屈,可不想说委屈。
她看着姜闻闻,一字一句,态度淡淡说:“姜闻闻说的都对,我不仅和傅池宴离婚了,还离婚了好几天,我净身出户。”
“我自愿的,什么都不要。”
姜意意嘴角一勾。
“姜闻闻,你有机会了。搞什么自导自演自虐的手段,你以为宫斗呢,还是当傅池宴是傻子?你经手的那个项目,你就不奇怪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出问题砍掉了?你要是没怀疑到傅池宴头上,我才觉得你是个傻子。”
“还不死心,就去追傅池宴呗。”
姜意意专门挑姜闻闻的敏感点,“我没能耐,也不想给傅池宴生孩子。你对我前夫反正恋恋不忘的,祝你好运!别嫌弃他二婚,最好让他娶你,你给他多生几个孩子,姜家公司也不用每天战战兢兢的担心哪天倒闭。”
她语气挑衅,“用不用我教你几招,怎么爬上傅池宴的床?他最喜欢什么姿势……”
姜闻闻一字不说,冷下脸就扬手。
没打到姜意意,倒是被姜意意打了。
姜意意反手一巴掌过去。
她喃喃自语说:“我今年流年不利,真的快成泼妇了。你是我第四个动手打的人,不好意思,比谁手快恐怕是我赢。”
萧念晴,南音,傅池宴,前三。
姜闻闻是第四个。
“姜意意你……”
“我什么我,是你动手在先,我不躲,等着被你打脸吗?姜闻闻,家里没别人,你也别在我面前装了。什么姐妹深情,这么多年,你演的不累,我都觉得累。”
姜意意一把扯过姜闻闻手臂。
她拉开姜闻闻袖子。
姜闻闻手上一道几厘米的伤疤露出来。
已经有十多年了。
姜闻闻眼底怒火攻心:“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不想背锅了。”
说完,姜意意给自己辩解:“就说这个疤,还记得吧?你自己去招惹人家的狗,非要说我把你推过去的,害得回家我爸打了我一顿,导致我手臂骨折,三个月都跳不了舞。你自己摔楼梯那次,也是你自己设计好的吧。激怒我,在傅池宴来的时候演戏。我要是推的你,我就出门被雷劈死,你要撒谎,你出门被车撞死……”
话没说话,脸上挨了一耳光。
火辣辣的疼,蔓延到身体毛孔里。
姜意意猝不及防的被打愣,话说一半停住了。
她看向姜妈妈。
目光里带着震惊,不可思议。
眼前的这个女人,突然姜意意令陌生了。
姜妈妈脸色铁青,非常生气说:“姜意意,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说话难听没规矩,做事任意胡来,你是不是真以为你翅膀硬了,想做什么就没人管是吧?”
姜妈妈摇头,“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指着房间门口:“你不是挺厉害吗?你这么厉害还回家干什么?这里不是你家,你给我走,这么清高有骨气,你最好就别拿姜家一分,别用姜家一分钱!我看你没有姜家,没有傅池宴宠着你你会不会饿死!跳舞,你跳给谁看?真以为你会跳个舞就了不起了?!”
姜妈妈一个字比一个字戳心口。
“跳舞跳舞,姜意意。”
“要是在过去,你就是个舞妓,上不了台面的知不知道?取悦大众眼球,普通人就算了,你是名媛千金,扭腰妞屁股的,丢人现眼。你跳给谁看,取悦的不是男人的眼球?”
“说够了?”
姜意意紧紧攥着手指。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愤怒过。
她的亲妈,就是这样看她的。
觉得跳舞不入流,不耻,是舞妓。
有这样妈说女儿的吗?
不认可就算了,说自己女儿是舞妓。
她安静隐忍几秒,没让胸口的气炸,也没让自己的眼泪下来。一句话不说,拿了电脑就开始收拾东西,从床尾拉过行李箱,打开放地上,随便丢几件衣服进去。
走就走。
她也不是第一次干离家出走的事。
姜闻闻握住姜妈妈胳膊,拍拍她肩膀,让她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体,她添油加醋说:“你身上用的那一件不是姜家的钱?姜意意,就算你不为公司考虑,你自己呢?你以为从小到大,你花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姜意意,跟傅池宴离婚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考虑过爷爷的面子和感受吗?人不能只享受,不付出,你这次的确做错了。你不应该不跟爸妈商量,就自作主张。”
“行了,别放屁了。”
姜闻闻冷笑:“你现在说话是粗鲁了。”
姜意意把行李箱往地上狠狠一丢。
她空手直接走了。
姜妈妈气的心头疼,半天说不出话。
姜闻闻劝道:“妈,她就是小孩儿心性,身上没钱没工作的,她撑不了几天就回来。娇生惯养养大,没吃过苦,受受挫也是好事。”
姜妈妈捂着心口,“气死我了。”
姜闻闻哄好姜妈妈,回到房间,她坐在床边安静了会儿,给傅池宴打电话。傅池宴没接,她又继续打第二个。
依旧打不通,她改打给邵何。
“邵何,帮我一个忙。”
“嗯,晚上见,八点吧。”
姜意意离开姜家,没地可去。
她真后悔了,早知道就花钱不那么大,或者长个心眼,给自己要套名下的房子的。不像现在,她没了利用价值,就连自己亲妈都嫌弃她,落的个无家可归的地步。
以前她还同情那些流浪狗。
现在,她也是流浪狗,没人要的那个了。
姜意意站在路边。
她看了一眼公交车方向,伸手掏口袋。
嗯,挺好,口袋空空如也。
手机没有,一个硬币也没有。
姜意意木着脸,看会儿天,她终于彻底理解身无分文这个词的意思了,混到被家里人赶出来,有一天连公交车都坐不起的地步。
姜意意抬脚漫无目的走。
走着走着,听到旁边一道含笑的低柔嗓音。
“姐姐?”
姜意意没在意,不认为是在喊自己。
尽管,声音有些熟悉。
下一声,那个人声音近了,又重复喊了一遍。
“姐姐,你去哪儿?”
“是不是没钱打车啊?”
姜意意总算想起来这声音是谁了。
她回头,果然看到许暗。
他穿着黑帽衫运动装,身材高挑挺拔,手上夹着一只烟,吐烟雾的动作酷酷的。
注意到姜意意目光,许暗掐了烟。
烟头扔地上,脚用力碾灭。
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盒口香糖。
白皙分明的手指灵活的拆开包装。
他丢一片薄荷糖塞嘴里,外包装随手扔掉。
一步步走过来。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却不难闻。
许暗嚼着口香糖。
靠近姜意意,他微微弯腰,姜意意的个头没有他高,又没穿高跟鞋,他就到她肩膀处。许暗身高迁就姜意意,目光跟她平时,抬手随性的揉一把姜意意头,桃花眼里含着三分笑。
“姐姐。”
许暗:“真的是你,姐姐,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