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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求的是什么(1 / 1)

不久到三月,南陈迎亲的太子,果然并没有来。

旁人道是被燕国皇室之乱所耽误,贺南风却知晓,这纷乱中明明皇后一党站在上风,太子是胜券在握的继位人选,便对联姻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如此穆洛风失言,就只可能是因陈国内部,起了波折。

前尘到这时,陈帝已经重病不治了,太子妃李昭玉也被迫日夜随万俟皇后侍疾。然依照对方前尘冰冷的性子,贺南风不觉得她会对这公公有半分亲情和不舍,但李昭玉却真实地日夜侍奉左右,直到陈帝驾崩。如此孝义,还曾破天荒地传为一时佳话。

此刻想来,必是那时李昭玉虽还未看清自己的心,但已对穆洛宸的悲伤感到怜惜和不忍。她不是在侍奉陈帝,也不是照顾自己的夫君,更不是为了太子妃的名分,她只是情不自禁地,以嫂嫂的身份,想为小皇子分担一分痛苦。即便,自己都没有彻底明白。

而今穆洛宸带回了贺南风的药方和嘱咐,陈帝头疾可医,又在饮食药用上多加防备,所以并未传来任何病重的消息。

陈帝苦疾复愈,太子之位或可再变,万俟家族遂越发抓紧时机为小皇子造势打算,想必陈国内两派势力而今剑拔弩张,穆洛风宫内宫外受皇后一族掣肘,与北燕联姻之路定然受阻。

贺南风对陈国内部如何相争并不打算插手,因为穆洛宸本身对皇位毫无热衷,却又碍于母后和舅舅的期许,一直不敢表明真实想法。故他离去前,贺南风曾私下提醒说,若是无心争夺,又不愿继续伤及兄弟情谊,何不早早向万俟皇后开口,省去对方到最后两头落空。

然她不知穆洛宸可有对母后和舅舅直言,但据自南陈的手下回报,万俟家有意让小皇子迎娶本国另一个大族的嫡女为妃,以巩固万俟氏在朝野上下的势力。至于他北燕的昭玉姐姐,则仿佛充耳不闻般。

所以从李昭玉离京前的半月,到她去后半月,其实都并未再收到穆洛宸半封信件。李昭玉以为是路上耽误,虽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叮嘱贺南风“若阿宸来信”如何,可见心中是切实挂怀的。

而贺南风知晓万俟家的打算,便不禁担心小皇子被母亲和舅舅束缚自由。穆洛宸虽脾性澄澈天真,却又温和忍耐,不大可能因为亲人所求就移情别恋。但贺南风还是在李昭玉走后不久,便亲手书信一封,交给手下而非邮驿送往南下,以保证就算穆洛宸信件受阻,也能送到他的手中。

至于信中内容,则别无其他,只录了唐朝韩翃的一首小诗:

“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据《太平广记》载,唐朝安史之乱,诗人韩翃与爱姬柳氏分离,到肃宗收复长安时,柳氏已为他人所夺。韩翃便遣使密访,携去一囊碎金并写了这首《章台柳》相赠,以试探柳氏是否情爱依旧。

看似问章台之柳颜色青否,实则无疑句句道:“可还心悦于我?可已移情别恋?”

她不担心穆洛宸改变心意,但也要替李昭玉随时多加提醒以防万一,毕竟事关姐姐婚姻大计,半分马虎不得。

这厢写完送走,便依旧按习惯先回复邱迟的来信,对他于蓐收的多番安排注下可否施行,再吩咐还珠替留月山庄的玉辞预备春衫,这才带着红笺出府,到城南新开的句芒学堂待了半日。

自十月被李亭煜劫车后,贺南风便对重华号的事渐渐不加隐瞒,到如今大燕上下都知黑茶制法是贺家三小姐所出,又知她两年来用重华所得的银钱,多次协助朝廷赈灾安民,现在又资助了云七郎的句芒的学堂,以求民间儿女能够入学上进。

从前那些个讲她风流事的茶馆说书人,也在少许金银的推动下,将内容换做了贺三小姐如何感于茶寒伤身,而废寝忘食研制新茶;又如何不贪名利,默默将所获利润用在民生大计上;甚至还为此,险些命丧胡人之手等等。

一时间街头巷尾无不是称赞之词,这般天资聪慧又大仁大义的女子,此光芒笼罩下,果然,先前收留面首之事,就更无人议论了。都道难怪凌世子当初毅然求娶,原是真有眼光。

到这时回程路上,候府丧期素净的马车外,已有不少百姓投来尊敬和钦佩的目光,看得红笺连连点头,与有荣焉地放下帘子。

渐至黄昏,贺南风正斜靠着闭目养神,忽然因马车急停险些撞到壁上。一旁红笺连忙愤而起身,掀开帘子就要责问车夫,却被个迅疾而来的人影捂住嘴挡回车里,霎时吓得六神无主,脸色煞白地想要护住小姐。

贺南风也吓了一跳,随即看清那闯进来是何人时,便只微微蹙眉,静静望着对方。

又是多日不见,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宋四公子,此刻一席黑衣掩人耳目,往昔精致如玉雕般的清冷五官,带着明显的挫败与疲倦。

他将红笺按住,示意她不要出声,目光却一直落在贺南风身上,看得深邃而又复杂,不知到底是何种情绪。

贺南风沉寂片刻,向红笺微微点头,意思是不必惊慌。后者这才缓过神来,在宋轩放手后,默默靠在自家小姐身边。

“你怎会在这里。”贺南风道,明明是问,语气却十分平静,跟她的澄澈的眸子一样,毫无波澜。

宋轩看着,便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回答:“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官府在通缉你,京畿守军也在追拿你。”

“那又如何?”

“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宋轩忽而一笑,起身向她靠近,红笺想要隔住时,被前者一把掀开,就这样不过几寸的距离,与贺南风四目相对:

“是不是你?”

“什么。”

“太子提前回京,和李昭玉调查嫣贵人,这一切的背后,是不是你在捣鬼?”

贺南风也直视着他,眼神中不见半分躲闪,默然片刻,同样勾唇一笑,回答:“你认为,我有那个本事么?”

宋轩被这样一问,反而顿了顿,一时没有说话。

除去李昭玉和盛元,并无人知晓她参与其中。贺南风几乎可以肯定,他会这话,必是有更了解自己的人,向他说了什么。

“是谁告诉你的。”少女浅笑道,“柳清灵么?”

宋轩不答,只再次看着她的眼睛,凝眉道:“是不是你。”

贺南风沉寂片刻,道:“是我。”

宋轩一怔:“你——”

“是我。”贺南风一字一句不急不缓,继续道,“我告诉你就是我,你要怎样?”

“你——”宋轩不知是因她的直截了当而诧异,还是莫名有恃无恐的态度而气郁,直直盯着贺南风沉默半晌,才缓缓放下眼眸,又是片刻之后,慢慢坐了回去。

那模样,似极了明明要大张旗鼓兴师问罪的,却又莫名其妙偃旗息鼓,自己作罢。看得一旁红笺愕然睁大双眼,对这宋四公子一举一动,都甚不解。

贺南风也只是默然坐着,并不打算再开口。

许久后,才听宋轩缓缓道:“所以你那日告诉我,不要做傻事,是因为你早知瑞王会败,知我会流落到今日结局。”

“不错。”

“你恨我,从始至今,都恨着我,对不对?”

贺南风一怔,不知他为何忽然说出这句话,沉吟片刻,回答:“没有。”

宋轩凝眉,不置可否:“那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他明明早告诉她太子不仁,文敬候也早放弃了拥护太子的立场,他一直以为她们之间再无隔阂了,她又为何,还是在背后做了这一切?

这样预备的反击,这样完整的筹谋,若不是她亲口承认,就算旁人如何信誓旦旦,他都尚不敢全信。未料真的是她,她还是因为嫡庶之别,因为名正言顺,选择依附太子党。

贺南风知对方言中所指,短暂沉默后,抬眸道:“那我问你宋轩,你求的到底是什么?”

宋轩再次一怔。

“是身居高位生杀予夺?是荣华富贵娇妻美妾?是世人对你的评说认可?还你母亲的骄傲?”

她知他自幼,便受王氏偏颇的灌输和教导,自幼便被那心高气傲又满怀嫉妒和仇恨的母亲束缚。王氏将自己的儿子,养成了追逐权利和身份的奴隶,让他除开依赖生母,失去感受世间美好,与真心爱人的能力。

或许前尘的贺南风同今时的那些梦,算是对方生命里的一抹亮色,她曾用半世执着深情与清澈善良,去温暖了那颗孤寂的心,尔后化作处处温柔梦境,延续到如今。

可惜那少女已不复从前,她现在于他,只是能看穿灵魂的一个外人。

宋轩凝眉抬眸,没有回答。

贺南风淡淡一笑,继续道:“就算庶出,以你的本事,不必如此,也可以有大好前程。而真正爱你的人,真正值得的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宋轩看着她,片刻,道:“谁是真正爱我的人。”

贺南风默然。

“谁又是真正值得的人。”宋轩的眸中,似渐渐闪烁着微微光亮,无比澄澈而深邃地凝视着少女,缓缓道,“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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