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里已经有人了,请二位公子另寻他处吧!”只见一个相貌清秀俊俏的公子哥身旁的一个随从叫嚣道。
“诶,柳生。请两位公子们坐吧,反正秦公子尚未赶来。”就见这位容貌极度清秀的俊俏公子挥手制止道。
“可是,公子,那一会儿秦公子来了怎么办啊?”
“来了再说来了的事,眼下焉有这宁空勿坐待人之理?一会儿若是秦公子来了,便教他与我们坐一起就是了。”俊俏公子毫不在意地说道。
原来这位柳公子自看到李天宇手中的那把刚刚自制好的折扇后,便被吸引住了,待看到这扇子的主人是位相貌清秀,气度不凡的翩翩公子后,更是眼前一亮。于是便像打量猎物似的看向李天宇。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写字写成这样,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不过这字迹好生眼熟啊。
李天宇见一个容貌俊秀的公子这样虎视眈眈盯着自己,不禁感慨大唐的风气果然够开放。于是便也不顾矜持地,更是肆无忌惮,目光毒辣地打量起来这位俊俏公子。只见李天宇目光是越来越惊喜,笑容也越来越邪恶。
原来一开始没注意,现在仔细观察后,李天宇发现这位俊俏公子原来是位货真价实的姑娘。其实单从外貌特征上来说,这俩人确实掩饰得很好,最多看起来算个娘炮。不过从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和光滑平整的喉结来看,明摆着就是个妹子。更重要的是,眼下二人离得近,李天宇却是闻到了一股女人身上的那种天然体香。
“两位公子快快请坐!”终于,这位俊俏公子似是不敌李天宇那毒辣又猥琐的目光,便连忙起身冲二人说道。只不过她心里却也在想,这人倒是有些辱没斯文,不顾羞耻。原本她打量李天宇目光里只是好奇和玩味而已,之前也经常这样打量别人,十次里面就有十次会把别人看羞,但是李天宇却是反其道而行,不仅没有不自在的感觉,反倒是更上一层楼地因为对视着自己,并且目光里似是充满了邪恶。
“多谢公子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陈友亮彬彬有礼地回应道,完全看不出来是刚才的那个和李天宇说话的陈友亮。刚刚他也是在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公子,原本他也是准备拉李天宇寻别处坐的,却没想到眼前这位公子也是个自来熟。当然,他毕竟不是李天宇这种熟悉女性身体各个部位和器官构造的老司机,自是没认出来这位女扮男装的假公子。
“哦,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在下姓柳名若然,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啊?”柳若然虽是回答陈友亮的问题,但是之后一句却是目光冲向李天宇说的。
“哦,原来是若然兄啊,在下陈友亮,这位是李天宇李公子。若然兄的名字不错啊!”陈友客客气气地恭维道。当然了,作为知府公子,这些场面话他自是张口就来的。
“哪里哪里。我看这位天语兄的名字倒是妙极。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莫非兄台的名讳便是出自此处?”柳若然似是赞美又似是调笑地说道。
“柳公子说笑了,在下天宇的‘宇’乃是‘庙宇’的‘宇’,而并非‘话语’的‘语’。至于出处嘛,‘海黑天宇阔,星辰来逼人’‘起行视天宇,春气渐和柔’‘日月荡精魄,寥寥天宇空’‘出门天宇阔,一笑暮云横’‘开门一看天宇阔,素霓百万翻长风’,这里面公子喜欢哪个随便选,我请客!”李天宇见这位柳公子上来便引经据典、大拽文袋子,颇有些品头论足、卖弄风骚之意,再加上还把自己的大名说错了,心里却是有些好笑又不爽,于是便故意这样妙语连珠地回应道。
闹闹的,名字这东西是能轻易让拿出来玩弄的吗?老子一直以来就是个视名节胜过贞洁的人。再者说,在道上混的,不就图个名声吗?不信你把陈友亮换成陈友暗试试,绝逼不会引起任何人的高度重视。
却见柳若然不禁噗嗤一笑,旋即又恢复了常态道:“原来是这样啊,倒是在下失礼了!不过,李公子倒是一番好才学,实在令人钦佩!敢问刚刚公子所吟,却是出自哪部诗集?”柳若然见李天宇出口成诗,佳句信手拈来,不禁佩服地五体投地,原本以为自己所学即使算不上学富五车,也勉强称得上是遍览群书了。但李天宇口中所吟诗句竟是无一耳闻,想来定是出自一些孤本典籍了。
“这些嘛,乃是出自家师口中,登不得台面的,不提也罢!”李天宇见这柳若然态度极为恭敬谦卑,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来自己是错怪她了,看来这柳若然就是个“诗痴”,这也难怪,毕竟这唐朝乃太平盛世,自然是重文轻武,再加上科考又是以“诗赋”为题,也难怪举国上下男女老少都盲目跟风,以谈论些诗词歌赋这样的高考题目为潮甚至为荣。
“公子过谦了,单凭其中任意一句,便可高中。令师之才,不下韩老先生。”柳若然原本想继续追问下李天宇师从何人,不过眼见李天宇并没有要说的意思,便及时止住改口称赞道。看得出来,她并非是讨好而为,而是发自内心地赞叹。
那是啊,这些名句哪个不是出自大家?陆游,杜甫,王昌龄,文天祥……这些人,别说考状元了,就算是开个补习班,教出来的状元怕是也可以绕这青楼十圈。
“停!我说柳兄,李兄,眼下这大好光景,我们何必用来咬文嚼字呢?在下可不似李兄这般高才,而是一听到这诗词歌赋就头痛。不如考虑下在下的感受,咱们来聊些应景的话题。敢问柳兄,此行也是为了一亲芳泽吗?”陈友亮见二人似是要没完没了地讨论起这诗词歌赋,便连忙这样见缝插针道。毕竟之前在家中,他早已烦够了这些诗词歌赋。眼下,好不容易能溜出来给自己的心灵放个假,自是不愿再去想那些令人心烦的诗词。只不过,此刻的他,却是再也不敢小看身边的这位家中经商的李兄了。
“陈公子说笑了,在下只是听闻这悦香楼的花魁冯梦瑶小姐琴技超群,恰巧在下对这音律也是略知一二,便约了好友前来观摩一番。”却见柳若然被陈友亮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脸颊微烫,于是便连忙这番解释道。
李天宇在一旁听了也是忍俊不禁,这陈友亮说话倒是够猥琐,上来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开门见山。这柳若然可是个小妞,也得亏这是在青楼,周围坐的都是一位“谦谦君子”和“翩翩公子”,若是上了山头,或者上了酒桌,估计你就不会说什么“一亲芳泽”了,而是直接问“你是不是也想上她啊”之类的。想到这儿,李天宇不禁又快将嘴角咧到耳根处了。八壹中文網
“李公子何故发笑啊?莫不成,李公子此行也是为了一亲芳泽?”柳若然见李天宇咧着嘴满脸邪笑,又看到大厅里好多衣着光鲜的公子才俊们均是这副表情,便不禁微蹙眉头问道。
“哦,在下也是恰巧路过此地,见此处飞阁流丹,不禁心驰神往,便前来观摩一番。至于一亲芳泽,难道,今天真的会有这种机会吗?在下囊中羞涩,家境贫寒,可有胜算?对了,这花魁颜值几分?一亲芳泽是只准亲一下吗?哦,我就是随口一问,当不得真的,两位兄台。不过,一会儿若是短银子了,还请两位能够仗义疏财,拔刀,啊不,慷慨相助。”李天宇见陈友亮和柳若然二人像是看外星人似的看向自己,旋即又都哈哈大笑道。
“呵呵呵,公子真乃妙人也,风趣得很。放心好了,公子若是真做了这入幕嘉宾,在下定当倾囊相助。”柳若然笑着说道。她只觉得眼前这李公子虽然出口粗俗,心中却并无这无耻下流之意,反倒是趣味横生,让人听了发笑。原本她女扮男装来这地方已是有些尴尬,待聊到这半荤不素的话题后更是有些娇羞,眼下,李天宇的一番话似是在故意调侃,倒更感觉像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如柳兄所言,天宇兄真乃妙人。不知这话让梦瑶小姐听了,会不会当场将你逐出楼外。哈哈哈……”陈友亮见李天宇似是同道中人,便满脸“男人都懂”的表情笑道。
“公子,您之前不是与秦公子约好了吗?怎地眼下还不见他人呢?要不我们到秦公子府中去寻他来吧。”立在一旁的柳生见自家公子转眼见被两个猥琐之徒接近,不禁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便连忙这样“善意”地提醒道。
“不用管他了,想来应该是他家中出现了一些麻烦,来不了了。你也找地方坐吧,柳生。”却见柳公子并未将秦公子爽约一事放在心上,淡淡地说道。
“诸位公子,冯小姐马上就要出来了。请在场的诸位公子静一静。”突然,一个婢女从二楼处冒了出来,冲楼下的众位公子们说道。
果然,那位婢女刚说罢,大厅内便瞬间静了下来,那场景就像原本乱哄哄的自习课堂由于班主任的突然出现而瞬间安静了下来一样。想到这,李天宇不由暗自笑道。闹闹的,现在谁要是敢放个屁的话,会不会成为所谓的“入幕嘉宾”不说,但是,我敢保证,他绝逼会成为全场人气最高的那位。
却见大厅内鸦雀无声,在场的公子们一个个都紧紧地把目光锁在了二楼的阁楼处。片刻后,果然出现了一道朦胧的倩影自那阁楼的深闺处缓缓走出,竟是那悦香楼的花魁小姐冯梦瑶了。
李天宇看清那道身影后,却是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妈的,又来这种套路,就不能玩点儿新鲜的吗?披个面纱你是要扮**分子吗?
原来李天宇看到的这位花魁小姐竟然是用纱巾遮住了一半多的面容,基本上只露出了两只杏眼。还好那层纱巾有着些透明度的,能让李天宇判断出来是一个面容姣好的美女。李天宇再看过她那双纤纤素手后,便料想这位冯小姐的琴技不会很高了,估计也就跟自己那半吊子水平半斤八两了。毕竟在这年代弹古琴是纯靠手指的,若是高手的话,时间久了肯定多少会磨出一些茧子的,这和撸管一个道理。
其实这倒是李天宇先入为主了,首先作为青楼的花魁来说,在尚未确定入幕之宾之前,一般是不允许被别人看去容颜的。甚至真到了春宵一刻,也是要披上红盖头的,当所谓的入幕之宾掀起盖头的那一刻,才算是真正见到了红颜。但是这样一来,肯定会有不法商家钻空子、偷梁换柱、以次充好,导致千古佳话变为千古笑话,所以一般都会让花魁半遮面纱,以示国色天香。再者,作为盘踞唯利是图的青楼中,可以只卖艺不卖身的花魁,若是琴技还不如个身价上等的姑娘,那还不如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最起码青楼的掌舵人不至于去干这种傻事来砸自己的招牌,为同行来栽树乘凉谋福利。
“诸位公子,今天是我们悦香楼花魁冯小姐的出阁之日。如果在座的哪位公子能够有幸成为梦瑶的入幕之宾的话,届时不仅可以一睹梦瑶小姐的芳容,而且梦瑶小姐还将为他单独抚琴一曲,甚至有可能会成为梦瑶小姐的知音人。当然,不论今日结果如何,姐姐都希望各位公子今日在悦香楼能够玩个愉快,毕竟我们悦香楼的姑娘可都是从京城中请来的师傅调教出来的。咯咯咯——”就见一位年纪不到三十,身材异常火爆的妈妈桑边从楼上向大厅走着边冲在场的诸位公子们挤眉弄眼地说道。
这一席话下来,无疑是给在场的众人打了一味兴奋剂。果不其然,原本万马齐喑的场景像火势一样迅速土崩瓦解。就见在场的公子们纷纷窃窃私语道,甚至还有人大胆地叫嚣起哄了两下。然而大部分话题还是围绕花魁展开的,看来这花魁的吸引力着实令人疯狂。
“诸位公子,我家小姐要开始抚琴了。”却见那二楼上已经摆放有一架瑶琴和一把圆木鼓凳,而那花魁冯小姐对着楼下的众位公子们娓娓行了个礼便也端坐在了凳上。
于是,原本嘈杂的各路声音便再次戛然而止,场面再度陷入了放屁尴尬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