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红鸾走进一家铺子里,目光猛的一凝:“这是什么?”
“这是白糖,最近城里需多人都买,姑娘可要来一些?”
伙计见问,脸上堆笑的向她推荐道。她当然知道这是白糖,但哪来的白糖,她努力扒拉了一下自己十几年的记忆,仍是没有出现白糖这种东西,所以哪来的,谁弄出来的?“这白糖是从哪里来的?”
她目光紧盯向伙计,等着他的回答。“这是东家让人送来的。”
伙计挠了挠头,他就是铺子里一个打杂的伙计,又哪知道东家从何处得来的货,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前段时间东家去了一趟江南,也不知是不是南边带回来的货,这个……小的身份低微,很多事情也不知晓。”
从江南那边带回来的吗,不知怎的,听闻这个消息,她稍稍松了口气。也不知怎的,看见白糖这东西出现,就觉得会不会跟林满月有关,她也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林满月,也兴许是因为对方是她潜在的对手,所以才会如此。不过既然是从江南那边带回来的,想来跟她是没关系了,这样就好。见她半响不说话,伙计不由问了一声:“姑娘可要买一些?”
许红鸾回过神,便点了点头:“那就买两斤吧!”
“好嘞,这白糖八十文一斤,两斤就是一百六十文,姑娘你拿好了。”
后世两三块就能买一斤的东西,在这里却要八十文,这价格真不便宜,不过她也不缺这点钱,吃点白糖还是吃得起的。提着两斤白糖走出铺子,又回头看了一眼铺子的招牌,刘记商行,这一看名字,显然背后的东家是姓刘的,她也就没再多想。“许大夫,你可算回来了,医馆来了病人,已经等你老半天了。”
伙计迎上前去。许红鸾便淡淡的点了下头:“不用着急,我才从外面回来,容我先洗个手。”
她现在在泊阳县的名气不小,但都只是接生的名气,遇上接生、难产什么的,都会来找她,但别的病人,却不怎么见,仍是跑去找别的大夫,她现在也都习惯了,毕竟她现在太年轻,很多病人都不太信她的医术,她也没办法扭转别人的观念。去隔间洗了个手,出来后小声问道:“又是哪家的孕妇要生孩子了吗?”
伙计摇了下头,道:“这次来的病人不是孕妇,是个上了些年纪的老者,看着那穿作打扮,应该有些家底。”
跟她的时间长了,伙计也是个机灵的,大概知晓她关注的是那些方面。闻言,许红鸾不由精神一振,除了孕妇之外的病人,她接诊得真的很少,难得有个不一样的,她可不得打点起精神来么。“许大夫!”
见她进来,生病的老者,以及陪在他身边的中年人,双双起身。许红鸾摆了摆手,问道:“哪里不舒服?”
老者便单手按压在胸口位置,开口道:“这个位置总是痛!”
许红鸾抬眼一看,便见他按压的位置,应该是肝脏部位,略思索了片刻,便道:“我需要帮你检查一下。”
老者点了点头,随即她便上前伸手按压了几下:“是这个位置痛吗?”
“对!”
“好了,我知道了。”
她收回了手,随即又伸手给把了下脉,就基本摸清了对方的身体情况。这病应该是肝肿瘤,现在病情还不算严重,吃药也能勉强控制,但治标不治本,想要快速根治的话,最好是动手术,当然动手术存在风险,成功的机率如何,这不好说。只是难得来个病人,她不免有些想博一博,若是成功了,她这名声便更响亮了,但若是失败……她思量着,有郑文才这个县令公子在,就算失败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吧,目光又在这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两人身上的衣衫布料不算差,但也算不得好,且老者那双手布满了老茧,显然不是养尊处优之人。见她久久不语,对面的中年男人不由开口道:“许大夫,我爹的病,如何,可能治?”
许红鸾目光在对方脸上扫了一眼,随即道:“想必来我这儿之前,你们已经看过别的大夫了吧?”
那中年人果然露出些尴尬之色,道:“确实看过好几个大夫了,他们都说只能用药养着,但病并不能根治,虽不能根治,但吃药好生调理着,也还有好几年可活的。”
虽是如此吧,但为人子,总不希望家中老人饱受病痛折磨,最近城里都在传许大夫医术高明,他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带着父亲过来看诊,万一能治,岂不是好事。听到对方的话,许红鸾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果然这些人还是不相信她,所以都是先去别处看过,实在没法子之后,才抱着试试的心态找上她。越是如此,她越想为自己争口气。“既然别的大夫也都看过了,那我也跟你如实说,这病若只是吃药,是无法根治的,但若是动手术,将体内的肿瘤割除,一劳永逸,就有根治的可能,只不过手术存在风险,我也不能保证不会出事。”
她之前为产妇破腹的时候,也都是这么跟人说的,幸运的是,做了好些个破腹产手术,也都没有失败的案例,所以她这接生的名头是越来越响亮,如今是根本就撕扯不清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别人就觉得她只会接生,不会别的。那边父子俩听闻这话,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他们会来许氏医馆,自然是知道她的名声的,难产动手术顺利帮人接生这事,他们都知晓,只是真轮到自己动手术时,也难免犹豫不决,毕竟人家也说这存在风险。况且他们现在这情况,跟妇人生孩子难产还有些不同,那妇人难产生不下来,有可能一尸两命,是逼不得已必须动手术。而现在他这病却是不急的,吃药慢慢养着,也是能活几年,动手术的风险却是不小,毕竟开膛破腹,这听着就已经很吓人了。见两人不开口,许红鸾也不急,反正选择权交给对方,即便失败,她也不必承担全部责任,而且这事儿也不只是口头说说,真要决定了,她还会让他们白纸黑字的签下名字。“这事儿你们自己考虑吧,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她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