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红鸾带着人,一路走到勤政殿,开始翻看起奏折来,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她提起朱笔在上面批了几笔,便放到一边。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传讯太监前来,她抬了下手,便让人进来了。“启禀皇后娘娘,赵将军传来捷报,已经将诚王的大军尽数剿灭,如今战事平息,国泰民安。”
传讯太监一脸喜色。“确实是个好消息。”
许红鸾扔下手中才拿起的奏折,面上也浮现喜色,这都几年了,总算是将战事平息了,她也不由吐出一口气来。要说以朝廷军队的战斗力,应对平王、诚王的叛军,根本用不着这么长时间,就能将乱军灭掉,但事情却偏偏不如她意,最初赵将军攻打平王时连下几城,但后面就越来越不顺,战事一拖再拖,这都几年时间了,总算是平息了,国库也不用再消耗下去。说到国库,她也不由暗自叹气,国库已经空了,后宫都一再缩减开支,但国库没钱还是没钱,对此,她也很头疼,主要是因为战事的消耗太大,好在现在战事结束,休养生息几年,应该能缓解许多。她倒也重新振奋起来:“这是好事,下令赵将军搬师回朝,犒赏三军。”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看人脚步轻快的去传旨,许红鸾也露出微笑来,局势总算好起来,后面的她也可以盘算起来了,齐仆射她已经是生生忍了好几年了。旁边秉笔官员却是小声道了一句:“娘娘,犒赏三军,拿什么来赏?”
这事儿本不该他来说的,只是帮着皇后处理政务多了,国库空虚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少不得要提醒一句,若顾及太多什么也不说,反倒没尽到应有的职责。才高兴没片刻的许红鸾,顿时神色一顿,是啊犒赏三军,拿什么来赏,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她贵为一国之后,日子这得紧紧巴巴,而齐府那些人,三天一小宴,七天一大宴,简直是花钱如流水,听说那些剩饭剩菜拿出来赏乞丐,齐府附近的乞丐都吃得满嘴流油,简直是没天理了。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问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这……国库那边是再拿不出钱来,依微臣看,不如从皇上的私库出?”
他说着这话时,还不时抬眼看一眼许红鸾。毕竟那是皇上的私库,就算是皇后也做不了主,这事儿也颇有些为难,但现在皇上也不怎么管事,朝中诸事,几乎都是皇后在做主,皇上估计是不太愿意动他私库的。也不能说皇上是守财奴,主要是缺钱的是国库,若是缺钱就从皇上私库出,皇上有再多的钱,也不够贴补的,到时候私库挪空了,连皇上都没钱花,那还了得?许红鸾听得皱眉不语,当初她怀孕那会儿,赵元英的私库对她敞开,让她想要什么都可以去取,只是动用了几次之后,赵元英就不太乐意了,毕竟出得多进得少,迟早有搬空的一日,他也有些危机意识,便不让她再随意动,如今更是看得紧。也不知赵元英是什么毛病,正经的皇帝权势看得不重,反倒是把私库那点钱财看得重得很,不过想想也是,他握不住权柄,理握些钱财在手里,多少也让他安心点,总归是不缺钱花。那点钱财,他自己花用,倒是花不完,但挪到国库那就远远不够用的,与其动他看重的私库,惹得他心生不快,倒不如从别处挪用的好,瞬间便打消了动用皇帝私库的念头。“皇上的私库不能动,你再想想,可有别处能弄到钱。”
许红鸾开口道,心里也颇有点不是滋味,身为皇后,掌一国权柄,居然还要为钱财操心,她这皇后当得不真是一言难尽。不过要怪也得怪齐家,谁叫他们太贪,钱财都揽进他们一家去了,等着吧,总有她把这些钱财都抄出来的那天。既然皇上的私库不能动,那还能从哪儿弄到钱财?他一个秉笔官员,也没有通天的本领,心下略一思量,便道:“微臣也想不出还能从何处弄到钱,不如娘娘唤了户部尚书来询问,掌管天下钱粮,户部尚书应该是最清楚。”
“这倒也对。”
许红鸾点了点头,也不为难他,唤了个小太监来,吩咐道:“去把户部吴尚书请来。”
秉笔官员便趁机退了下去,这种大事他还是不要掺和了,这笔钱不管从谁那里挪出来,到时候都是要得罪人的事,犒赏三军不是一笔小钱,而这些得胜归来的将士,又不能不赏。没过多大会儿,吴尚书就被请了来,许红鸾便与他说起这事来,末了道:“此事事关重要,还请吴尚书想想办法。”
吴尚书却是顿时脸红脖子粗,两手一摊道:“国库空虚,账本子娘娘也是翻看过好几次的,账上就十几两银子,银库里的账也对得上,就这点银子一分不多,娘娘却让臣拿银子出来,臣上哪儿拿去?”
说到这些,他也很生气,掌管户部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国库空虚成这样的,先帝在时,他也时常说国库空虚的话,但那时候最少时也有几万两银子在银库放着,而如今的空虚,那就是真的空虚,银库就十几两银子,当真是前所未见。“国库的银子,都是娘娘一笔笔朱批给批出去的,如今让臣拿银子出来,臣真是无能为力,娘娘若觉得我这个户部尚书不堪大任,便罢了微臣!”
他说着,取下头上官帽,直接跪了下去。他这也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库没有银子,他从哪儿变出来银子来,上面还让他拿钱出来,如此为难他,他索性不做这官了,没有做官做得他这样憋屈的。许红鸾怔愣在那儿,好一阵没说话,也是没料到,这吴尚书跟她整这一出,心里也有些恼火,身为大臣,不知道帮她想办法弄银子,反倒还拿罢官威胁她,而目前的情况,还真不能让他走人,不然户部这烂摊子,估计都没有人愿意接,而她现在又正是用人之时。强压下心中的恼怒不能发作,反还得把人给好生安抚了一番,将吴尚书打发走,她的面色都黑成锅底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