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中,突然传出一阵吆喝声。“集合了,发饷了,大家都过来排好队。”
听到这么一声,正四散在各处的兵丁们,打了鸡血似的,个个神情振奋,全都朝着喊话之人那边靠了过去。“头儿,真发饷银啊,上个月不是才领过吗,这个月又能发饷?”
营中的老人,以前可是很少能领到饷银的,偶尔领一次,还都没发足数,但奈何他们又没有别的营生,而军营中好歹还管饭吃,能拿到些饷银对他们来说也算好事,当然,最主要是大多数人都是光棍汉,不用养家糊口,日子也能过,就是那些需要养家的,日子就难了。“嗐,你这问的什么话,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如今变天了,以前的郡守大人不给发饷,现在的陆郡守,可不一样,他以前也是领兵的大将军,从不亏待下面的将士,你们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以后每月都能拿到足额的饷银。”
他说完这话,顿了顿,便又继续说道:“不过前提是,你们必须得守着军中的规矩,该操练的时候,半点也不准偷懒,不然被郡守大人赶出去,这足额的饷银可就拿不到了。”
“嘿嘿,头儿你放心嘛,我们才不会那么傻,以前不发饷银我们都没敢走,现在足额发饷银,伙食还那么好,虽然累是累了些,但到手的好处也实在,谁舍得走啊,肯定是要听大人的话的。”
足额的饷银可不少,每月能有二两银子呢,而且军中操练得好的,还能另拿一份丰厚的奖赏,为这份奖赏,不少人都卯足了劲呢,谁会想走,现在没有一人想离开军营。“你们能这么想最好,现在每天操练,累是累了点,但对你们也是有好处的,上战场的时候,若没点本事,那是连小命都保不住的,现在大人是在让你们学本事,本事学到了,那是你们自家的,以后受用一辈子呢!”
“嘿嘿,头儿道理我们都明白呢,只是我们安平郡地处偏远,也不靠边城,哪来的战事?”
虽说现在外面也不太平,诚王、平王正在造反,但战场离安平郡可远得很,就算朝廷要调兵遣将,都安排不到安平郡头上,所以他们操练得再好,好似也没什么用武之地。“你们懂什么,现在是没有战事,但你们也知道外面不太平,说不定什么时候,叛军就打到安平郡来了呢,真要到那时候,你们要没点拿得出手的本事,凭什么来护卫安平郡的安危,这些事情,可不得早做准备!”
这话一出,听得不少兵丁都呆了呆:“说是这么说吧,但叛军再厉害,也不能打到安平郡来吧?”
安平郡离着京城可很远呢,叛军的目标也是攻打京城,怎么可能打到安平郡来,除非京城陷落,叛军占据京城后,再慢慢往外扩张地盘,不过真要到那份上,安平郡完全可以直接投降啊,反正不管是现在的皇帝,还是叛军诚王、平王,他们也都是皇室之人,谁做皇帝不都那么一回事。“这可说不好,没准那位王爷就昏了头,乱打乱杀呢,我们大人身为郡守,自是要庇护安平郡的百姓的,还有你们,那么多话,是不是不想操练,真要有叛军打来,杀害平民百姓,你们还能真看着不管啊!”
“那不能,肯定是要拿起武器抵挡的,安平郡还有我们的父母家人呢,可不敢让叛军攻陷!”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大人让你们天天操练,也是为了这个,时刻准备着,总好过临到头的手忙脚乱,行了,你们也别那么多废话了,赶紧排好队,这边要发饷了!”
众人闻言,再不多废话,整齐的排好队伍。队伍才排列好,军需官便高声喊话道:“这次除了发饷银,每人还能领一身冬衣……”这话一出,队伍中顿时又是一阵哗然,居然还有这好事,连冬衣都能领,以前可从来没有过的啊!“居然还派发一件冬衣,那这个冬天就不怕受冻了!”
“是啊,郡守大人对我们可真好,居然还发冬衣,这是怕我们冬天冻着,没办法操练吧!”
“我听说,这做冬衣的钱,是郡主给的呢!”
“你是听到什么消息么,赶紧给说说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前段时间进城,有听说郡主建了个工坊,专门招收女工做冬衣,就是为我们军中将士做的冬衣,没想到这么快,冬衣就做好,现在能下发到我们手中了呢!”
“原来是郡主啊,听说郡主很有钱,大人衙门里缺钱,都是从郡主那儿拿的呢,之前谁不知道衙门穷啊,但现在却是一直没有缺过钱花……”“真没想到啊,原来我们大人也就是看着风光,背地里居然花的是郡主的钱,这样的话,在家里怕是都直不起腰,不敢大声说话吧!”
“咳咳咳!”
“别乱说话,要让人听了去,回头大人颜面无光,可要收拾咱们了。”
一群粗汉,就算压着声音说话,但那大嗓门,仍是让不少人都听到了。刘青瑶带着人将冬衣送来军营,打算看着他们工坊做出来的冬衣,一件件下发到军中将士的手中,所以也没急着离开,而是跟在军需官旁边看着,身旁还有个军中千户马志横做陪。这是郡主身边的管事,马千户自是不敢怠慢,走哪儿跟到哪儿,还不时为她解说一番,这会儿不想军中这些粗汉,竟然还议论起大人和郡主来,甚至那话越听越有些不对味,他都不免替大人觉得尴尬。“咳咳,刘管事这个……都是些军中粗人,他们平时没事,最喜欢打胡乱说,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最主要是,这样的混账话,可别说到郡主面前去才好,不然郡主对他们军中将士,该是什么印象,全都是些说长到短的婆妈之人不成。刘青瑶抽了抽嘴,她也没料到,在京中威风八面的陆侯爷,在这些军汉的眼中,竟成了花自家夫人钱的小白脸了,仔细想想,她觉得也怪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