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段时间以来,闹得是人心惶惶,先是听闻宫里出事,皇后、贵妃没了,再然后又听闻皇子、公主也没了,到最后甚至连皇上也重伤不治……一连串的惊天变故,连城门都关闭了半个月之久,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只是这些事情,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也就慢慢淡了下来,先帝下葬,新帝登基,可谓是改天换地。只是裴、齐两家,却时有摩擦,京城仍是不太平。“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长春宫中,一众宫人跪迎新主入住长春宫。许红鸾在一群宫人的侍侯下,缓步踏入长春宫,走至上首主位坐下,这才抬眼看向跪倒一片的宫女、太监们。脸上带出缓缓笑意,朱唇轻启:“都起来吧!”
“谢娘娘!”
她这里没再作声,只她身旁一宫人站出来,代替她训了一通话,大致就是要遵守宫中规矩,不得乱来之类的云云。这也就是个例行的过场,训完话,便让一众宫人退了下去。待到人都退了出去,许红鸾才缓缓出了口气,道:“这宫里的各种规矩就是多,就算我是皇后,也需得遵守,还真不如在郡王府中来得自在。”
“身份不一样,身上的责任也就不一样,娘娘现在是一国之母,跟以前自是不同的。”
刚才代为训话的宫人,面带微笑的说道。“荣嬷嬷你说得是,亏得有你帮我,要不然,我初入宫廷,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娘娘也不必过于担心,你是皇后,是后宫之主,即便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又有谁敢指责娘娘的不是,娘娘只管放宽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即可。”
这话听着,就让人格外舒心,许红鸾不由露出丝得意的笑来,亏得她慧眼识珠,从一众宫人中,挑出这位荣嬷嬷来,如今看来,是挑对了。想当初裴皇后身边也有不少得用的宫人,那些都是她从裴府带来的亲信,用的都是自己人,这宫里的人就看不上了,如此,倒是让这些有才能的宫人都埋没了。如今她初入宫来,身边又没什么得用之人,这荣嬷嬷倒是正好,有才干,性情也不错,很合她的脾气。“你说得对,本宫是皇后,是这后宫之主,谁也不能不敬着本宫。”
想以前,她进宫来,对这个见礼,给那个见礼的,人人都比她高一头,如今再看,她却已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所有人都得给她见礼。心中也颇有些志得意满,她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抬眼四下打量一眼,道:“以前倒也来过几次长春宫,不过那时候裴氏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很是不待见我,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对长春宫还真是不太熟,反倒是景仁宫更熟一些,只是景仁宫离勤政殿远了些,还是长春宫住着更方便。”
“长春宫例来都是皇后的住所,这不止是方便的事,还是彰显身份,娘娘可千万别想着住景仁宫,还是长春宫更适合娘娘居住。”
荣嬷嬷如此说道。她也就是随口说说,又岂会放着长春宫不住,跑去住景仁宫的,想以前齐贵妃在时,不知有多想能入住长春宫,但她肖想了一辈子,到最后也未曾如愿,反倒是自己,竟然能名正言顺的住进来。这可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她们这里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喝:“皇上驾到!”
听到这么一声,许红鸾不由恍惚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位皇上再不是以前那位,而是她的丈夫赵元英。“娘娘,该去迎驾了!”
旁边,荣嬷嬷见她坐着没动,便出声提醒道。许红鸾这才反应过来,以前赵元英回来就回来吧,她自做自己的事即可,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是皇帝,而她是皇后。随即便站起身来,朝外迎了出去。“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说着,便施施然一礼拜了下去。赵元英已至近前,伸手扶了她一把:“不必多礼,你这样我反倒有些不习惯,还像以前一样即可。”
许红鸾便朝他灿然一笑,道:“如今身在宫中,处处都要讲规矩才好,再不能便以前在府中那般随意。”
闻言,赵元英就盯着她看了几眼,随即一笑道:“这话居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以前你可不喜这些规矩。”
“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嘛,你现在是皇上,我现在是皇后,若是失了礼数,岂不是被朝臣们说叨,说我是个没礼数的皇后,到时候怕是还要吵到你跟前去,而且,我如今也是朝中诰命们的表率,自是得事事都做好才行。”
这段时间以来,两人互为依仗,同舟共济,倒是比之前的关系更亲近了些。“走出外面去,多守些规矩无妨,只是在自己宫中,用的也都是你的心腹之人,守不守规矩,又有何妨,她们总不能将你的一言一行都传出去……”赵元英摇了下头,道:“这么多规矩,也是怪折腾人的,若是从小在宫中长大,习惯了倒也没事,但我们这半道进宫来的,也确实有些受不住,处处都讲规矩,也怪累人的。”
“皇上出自郡王府,规矩总归是比我懂得多些的,这样你居然也不习惯吗?”
许红鸾有些好奇道。要她说,赵元英已经算是够讲规矩的了,郡王府中时,处处都很合适宜,没什么可让人挑剔的。赵元英一脸苦笑道:“我以前虽是郡王,但王府的规矩,跟这宫中又有所不同,身为天子,一言一行都需得留心,不然惹得朝臣们说教,我也会颜面无光。”
“你现在都已经是皇上了,他们还敢当面说教不成,如此,治他们个大不敬之罪。”
许红鸾有点恼火道。赵元英就摇头道:“若人家说得在理,如何能治罪,回头得说我是昏君了。”
“做皇帝就是这点不好,处处都会被挑刺,反倒不如郡王来得自在。”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知做皇帝的权力至高无上,却不是一个郡王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