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月洗漱完出来,朝屋内侍候的丫头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不用留人!”
“是,奴婢告退!”
随着她一声吩咐,丫头们依次退了出去。她也没有急着上床休息,而是拿了一本书出来,坐在油灯下静静翻看,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耳边听到些动静,她才从书中抬起头,转头看了过去。陆长风一身疲惫从外面回来。见到她迎了出来,不由有些意外:“怎么还没睡,都这么晚了。”
“你也知道晚了,怎么才回来?”
这段时间,他真是一天比一天回来的晚,显见外面的事儿并不顺利。陆长风吐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额头:“每天的事情不少,让人焦头烂额,你倒不必等我回来,收拾完就早些安睡。”
林满月也有些无奈道:“接连几日,我睡着了你才回来,早上醒来时,你又不见人影,我这算是有几日没见到你,有事要找你说,都还得找机会。”
陆长风被她说得无言了片刻,才开口道:“是有什么事,你还能拿不定主意了?”
他是知道她的,虽是女流之辈,但胆气十足,气魄不输男儿,还能有什么事难住她了,他也有点好奇。见他神色疲惫的样子,她走了过去,帮他揉按肩颈,一边开口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昭平郡那边派了人来拜访,说了一下那边的一些情况。”
说到此,她眉头轻皱,继续道:“皇上封我做郡主,昭平郡赐我做封地,之前我也没太当回事,只是现在才知道,这昭平郡居然那么穷,一年的赋税收上来也就几百两银子……”她也是相当无语,一郡之地,一年的赋税也就几百两银子,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田庄的收成,这像话吗,说得过去吗?“据那位师爷所说,有几百两税银,还算是好的,前些年还要倒贴……”这就很说不过去了,当地的郡守,上下的官员们,都是吃干饭的吗?陆长风听完这番话,倒没有太过意外,开口与她说道:“你一个外姓郡主,皇上愿意给封地已是难得,你要知道现在国库空虚,皇上也很穷,若是一些肥沃之地,他怎么可能赐给你,能愿意赐出去不叫他心疼的,也就只有这样的不毛之地了。”
“倒是没看出来,一国之君也怪小气的。”
林满月撇了下嘴。“他们这次来,可有说别的什么事?”
陆长风问了一句。林满月就摇头道:“倒没说别的,只说来拜访我,顺便说了下昭平郡的情况,大概是想让我心里有数,待到年底的时候,收到他们那可怜的几百两税银时,不要过于惊讶吧!”
说到几百两,她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要知道不少人见她有块封地时,露出那一脸艳羡的神情,但真正落在手里的也就一年几百两,这还算是年景好,年景不好的时候,她没准还得往里贴钱!就这,还真比不得那些世家大族的小姐们的嫁妆,小小一个田庄也不止一年几百两的收成。所以这有什么好羡慕,她觉得自己怕不是接了个烫手山芋吧!她不由咬了咬牙:“这也就是离得远,但凡离得近些,我自个亲自去看上一眼,必然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一郡之地,再怎么不毛之地,也能想点办法创收吧!陆长风听到她这话,猛的睁开眼开,伸手握住她的手,道:“近日最好不要出京,你若真想去昭平郡看看,待过个一两年,孩子们大点了,带着他们去长长见识倒也使得。”
林满月看他这个样子,不由眉心一跳,这是要出什么事了吗?她是知道皇帝最近有些动作,做为他手下一员大将,陆长风这段时间也忙得不轻,至于其中具体细节,她倒并不清楚,她不便过问,万一哪里出点差错,回到怀疑倒她身上来了。为了避嫌,她压根就没细问过。“是要不太平了吗?”
她轻声问了一句,心里难免有点发慌,才太平下来,就又要起风波,只盼着动静小点,别闹得不可收拾就好。“争权夺利从来没有水平浪静过,总要掀起些风浪,才能最终平息,你也不要太担心,还有我在呢,总能护着你们母子安稳!”
“这话我听听就好,就怕你身在其中,连自己都护不好,就更别提护我们了。”
听到她这么说,陆长风不由失笑,也知她并非一般的弱女子,真要出什么事,她也有自保的本事。“我们府中的护卫,以前都是我带出来的兵,若是出什么意外情况,你可以全权调遣他们,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万事还有我在。”
这话她且听着吧,世间的事,又哪里能方方面面都算计好的,难说会出些什么意外状况。“你也不用担心我们,顾好你自己即可,只要你不倒,我们娘几个就能安然无恙。”
说来说去,侯府依靠的还是他这个侯爷,只要他不出事,侯府就不会有事。陆长风就拍拍她的手:“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这个话题,难免有些沉重压抑,林满月不想再提这些,转开话题道:“最近红鸾县主满折腾的,只是如何折腾,却是连宫门都进不去,兴许她是真失宠了。”
她这县主之位得来得太容易,不少人估计心里都不服气,这会儿失了齐贵妃这个靠山,落井下石的人不少。陆长风轻笑了一下:“今日我在宫中听闻,她那医馆频频有人闹事,其中有恭郡王的手笔,皇上的人将此事呈上了御案!”
“呵,她这还真有排面,医馆出点事,竟还惊动了皇上!”
林满月不免有些惊讶,难道皇上还格外关注她不成。陆长风就摇头:“这你就说错了,皇上关注的不是她,而是恭郡王府,郡王爷有点什么动静,下面的人都会呈报上去。”
听到此处,林满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皇帝这是十分戒备恭郡王这个兄长,日常都让人暗中监视着呢,有点什么事都逃不出他的眼。“恭郡王才干平平,皇上为何还这么防备他,而且郡王府也没有什么权势,哪至于在他身上费这许多功夫?”
要说恭郡王谋朝篡位,他没这个能力,估计也没有这胆量和气魄。“皇家之事,也不是你我能想不明白的。”
他也觉得皇帝有点多此一举,不过上位者疑心重,倒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