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说陆长风是什么意思,昨儿跟你们几位喝了酒,回府后真被侯夫人打了巴掌?”
薛世子一脸不解的问道。这事儿怎么看都觉得奇怪,他堂堂侯爷,还是战场上拼下来的爵,岂能是谁想把巴掌就能打的,那怕是醉酒状态下,想伤到他都不容易。他总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深意。“难道他这是在怪父亲,以及其余几位老大人们,故意顶个巴掌印,让大家觉得亏欠他,别的事务上,好给他几分情面?”
由不得他想这么多,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心眼子越多,陆长风虽说人年轻,但战场上杀出来的人,若没几个心眼,都活不到现在。英国公不由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不管他如何卖惨,我也不会与他讲什么情面,至于其余几位大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都是老成精的狐狸,哪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跟他讲情面的,这是绝无可能。“既然如此,那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顶着个巴掌印,不但不恼,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被个女人打了脸,他就不讲一点脸面吗?这种事情,估计也只有陆长风这人能干出来,换成是他,绝不会让女人打,就算真被打了,那他也绝不可能顶着脸上的伤出去招摇得人尽皆知,怎么也要在家把伤养好了,一点看不出来,这才出门去。英国公一时也想透,他这是想干什么,连男人的脸面都不顾了,其中真要是有什么事,也只能说这人是个干大事的,能屈能伸。“我思来想去,觉得此事跟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不相干,没准他这是故意做给皇上看的,皇上看重他,但心里未必不会防备,做皇帝的人,心中又哪会真正相信什么人!”
他说着,摇了摇头。薛世子一脸恍然:“父亲,你是说……”若真是如此,他也不得不佩服,这陆长风真是好手段,在府里被夫人打,表现出惧内,怕夫人的表相,让皇上相信他是有缺点的,如此,皇上大概就会越发重用他了。想想今儿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皇上见到他脸上那巴掌印,差点没笑背气去,瞧瞧这事,把皇上逗得多乐呵啊,可不是好手段么?英国公微微点了下头,开口道:“别看你比陆长风还年长几岁,但人家心眼子可比你多得多了,你可要好好学学,别什么时候被人哄了去。”
他儿子也是从小精心培养出来的,心计谋略也一点不差,但论耍这种鬼心眼子,却是远远不人家。听到这话,薛世子就有点憋屈了,那陆长风一看就是个野路子,他一个正经世家教养出身的国公世子,哪至于去学他那些手段,虽说有时候也很好用,但这也太不要脸了吧,他真丢不起这个人。这事儿,换成他们世家出身的任何一位公子身上,都能被人笑话好几年的,也就陆长风这样脸皮够厚,人家笑话他,估计他也不当一回事,寒门出身的人,这脸皮非一般人能比。“他好歹也是位侯爷,怎么就能如此不要脸?”
他小声嘀咕道,这事儿也真是让他惊叹!“讲什么脸面,只要皇上重用他,他的地位稳固,谁还能把他怎么着,即便是你,可敢当面笑话他惧内?”
英国公问道。薛世子不由顿了顿,这还真不敢,最多就私下里,与几个相交的好友谈论笑话几声,那是绝不能当面笑话人家的,不但不能笑话,甚至还得当面说一声,夫妻和睦让人羡慕之类的话语!“你看看,就你这样的世子身份,都不敢当面笑话人家,能笑话他的,如我辈之流,又哪能好意思,调侃到小辈头上,显得多为老不尊!”
英国公都不由叹息一声。这个陆长风确实是有本事,心眼子也够多,若是没有娶妻生子,不失为女婿的好人选,可惜啊!薛世子也没话说了,合着这些事情,都在陆长风的算计之中,也难怪他不怕人笑话,谁敢笑话他啊,最多也就是皇上这样的,才能肆无忌惮的笑话他,但能被皇上笑话,未偿不是一件好事。“这么一说,倒是儿子不如他良多了。”
薛世子不由叹气道。寒门出身,从战场上拼杀出爵位来,官场上又能玩得转,这般的人物,若是从小接受世家教养,其成就怕是会更高出一大截,当真是位妖孽人物。英国公不由扫了他一眼,道:“他虽是有些本事,但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本事也非他所能及,身为英国公世子,你竟对个寒门小子俯首,羞愧不羞愧!”
在他眼中,他的儿子自也不差的!薛世子闻言,呆愣了片刻,便反应过来,他父亲这是在夸他呢,顿时有些心酸,又有些好笑。心酸的是,父亲一向严厉,是极少会夸奖他的,多数时候都是在训斥他做得不好,而他也都已经习惯了,父亲责备他是为他好,他心里有数,若父亲不愿意再教导他,那他才更要惶恐呢。好笑的是,父亲竟以为,他承认陆长风的能耐,便会对其俯首,这怎么可能,别说他本就有才干,就算什么也不是,那也还有英国公世子的身份,又岂会轻易向人低头。一时心中滋味也有些复杂。“父亲,你误会儿子了,儿子再如何不济,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他再如何会算计,也只是小道,我们英国公府掌军权,可比他稳当得多。”
陆长风手中也有兵权,但如何能跟英国公府比,英国公府数代的底蕴,门生故吏都不知凡几,军中随便拉几个军官出来,都能与国公府扯上些干系。“你能明白这些就好。”
英国公捊了下胡子,那小子是不凡,但自己的儿子也不差,真要到较真的时候,还真未必谁能占据上风呢。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只看谁能笑到最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