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看过许多大夫都无法医治,夫人也不必勉强。”
见她久久不语,谢良钰苦笑了一下,这伤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又何苦为难人。“你怎么还是这么急性子,林夫人都还没说话呢,你就先下结论了。”
裴子枫不满的说了一句,随即看向林满月:“夫人,如何?”
林满月思量了片刻后,便开口说道:“可以试一试,但我也不能保证一定就能治愈。”
“有几成把握?”
“五成的把握,要么治愈,要么死!”
她手里的药剂,药效是好,但也颇为刺激,若是身体撑不住,那将无法扛过去,当然,若是能扛过去,筋脉续接成功,那手就能恢复如初,对方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不差,她觉得治愈的希望还是很大。五成的把握好像也挺大的吧,裴子枫思量起来,觉得赌一把,胜算应该也瞒大的,万一就治好了呢。谢良钰却是睁猛的一睁,有些急切的问道:“你说什么,有五成的治愈希望,你说真的吗?”
要知道,他看过无数大夫,但没有一人说能治好,所看过的每一个大夫,无一不是说他的手废掉了,如今还是头一个说有希望治愈的,即便只有五成的把握,却也让他眼中看到了光。林满月点了点头:“真的。”
但随即上下打量他一眼后,便又道:“不过你现在这身体状况太差,还不适合治疗,需得调养一段时间,把身体调养到最佳状态,到时候治愈的希望更大。”
需要承受筋脉续接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没有一点毅力,痛都能活活痛死过去。谢良钰仍有些不敢相信,喃喃出声:“真有治愈的可能吗?”
裴子枫扫他一眼,眉心微皱道:“林夫人说只有五成的把握,也有可能治不好,就直接没命了,这事儿你可得想好了。”
他也没想到,见险这么大,治不好就直接没命了,不免有些动摇起来,即便治不好,人好歹还活着,万一……就没命了,所以治还是不治的好呢?裴子枫摇罢不定,一时觉得赌一赌,兴许就好了呢,但一想到可能没命,又觉得好歹还有条命在。“不用想,我治!”
谢良钰一脸坚定的说道:“与其活着成个废人,我宁愿死。”
“你也不必如此,即便伤了手,你也是将军府的公子,不管谁当家,也有你的一席之地。”
裴子枫有些难受的说道。“你不是我,又岂知我心中所想,若是仰人鼻息,我倒不如死了的好。”
他话说完,似觉得这话说得太沉重,不由轻轻一笑,道:“不要说那些,倒是难为你为我寻来好大夫。”
能治好他手的大夫,想来也不是能随便找来的。“你我之间,不必说那些,而且当初你也是为了保护皇后,我们裴家欠你良多。”
他本可前程无限,却因一念之间,落成这般模样,裴子枫心中又岂会不愧疚。“这事与你无关,也与裴家无关,那只是我当时的职责所在。”
谢良钰摇头道。裴子枫低低道:“话虽如此,但仍是愧对于你的。”
林满月觉得自己好似听了些不该听的,不由轻咳了两声:“这事儿你们再好好商量商量吧,不过调养身体这方面,治不治都需要调理的。”
“治,我治!”
谢良钰斩钉截铁道,面上一片坚毅之色。“行,那我先开个方子,你照着方子上抓药调理身体,养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开始着手治疗了。”
下人送来笔墨,林满月也没有多话,扬扬洒洒写下一张药方,交给了谢良钰。谢良钰郑重接过药方:“多谢林夫人费心了。”
“倒也不算什么,谁让裴公子找上我了呢!”
林满月摆了下手,随即又道:“其实也就是裴公子高看我一眼,谢公子久不出别院,大概有所不知,京中最近来了位神医,据闻医术相当高明,即便没有我,你若找上她,没准也有治愈的希望。”
“噗嗤!”
裴子枫没料到她会有此一说,没忍住嘴里一口茶喷了出来,随后一脸无辜的看向林满月。“林夫人,这是何出此言啊,那位许大夫的底细,你是最清楚的,可千万别再提这事了。”
在他看来,那位许大夫是极其不靠谱的,就怕病急乱投医,到时候生死难料。虽然都是要冒险,但他更看好林满月,毕竟当初他一条小命,都是从对方手里活下来的,至于许大夫,那可真不好说,真的不好说啊!谢良钰听他们说这些,不免也有些意外:“看来我来别院,确实错过很多消息,京中来了神医,都没有听说。”
而且,府里那边也没有派人来跟他说一声,可见,府里怕是真没人还记得有他这位大公子了吧!想到这些,他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裴子枫看他这脸色,大概也明白些,不由轻轻一叹,道:“有些事也不要多想,回头待你的手治好了,有他们好看的时候。”
他知道谢府现在多是当谢二公子为下一辈当家人,他这位谢大公子,已经是许久没人再提起了,谢府那边的情况,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言。谢良钰摇了下头:“这段时日,我早就习惯了。”
“算了,说那些干嘛,还是好好调理身子吧!”
说话着,裴子枫微皱了下眉,随即便又道:“京中那位神医的事,我觉得有必要说给你听听,免得你听到对方诺大的名头,就动心了。”
他说着,便将当初在洛水县遇上的事儿,细细说给他说了一遍。“开膛破腹的治疗方法,我也说不清是好还是不好,但总觉得过于凶险,在还有别的选择前,你可千万别想不开选这个办法治疗。”
他不放心的提醒道。谢良钰不由轻叹:“这法子确实少见,但若有用的话,你今儿若是没来,我得了消息,肯定是要去试一试的。”
但凡有点希望,又岂能错过,哪怕是死了,他也没什么好怨的,大抵就是命该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