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吃饱饭呢,赶紧把人都给我拿下。”
郑同春眼见自己这边这么多人,居然奈何不了对方十来人,不免有些生气。郑文才早在郑同春来时,就向他走了过来,这会儿听到自家父亲发号施令,心中好不得意,叶清和是县令又能如何,落到自家的手里,也就是只随便能捏死的蚂蚁。这会儿,他也忍不住跟着吆喝出声:“快快快,动作都快些,没见大人都生气了么,把你们的本事都拿出来。”
他并不觉得巡检营的兵丁没本事,反倒是以为他们看对方身着官服,是县令之尊,所以束手束脚,不敢动真格的,少不得他多督促几句了。然而巡检营的兵丁,却是心中有苦难言,他们当兵的吃军饷,但饷银被层层克扣,落到他们手里,每月也不过几十文,就这点钱能干什么,吃饭都吃不饱呢,更别提日常操练什么的,他们营中已经有几年没正经操练过了。这会儿跟人动手,凭的全是本能,甚至因为饭都吃不饱,以至于都没什么力气,还能把人围困住,仗的也就是个人多了。再看被他们包围的这些衙役,个个龙精虎猛的,要说,衙役每日当差巡街跑腿什么的,还根本就没有操练一说,但人家一站出来,就能感觉到有多强。但倒底是人多呢,十个打一个,也不是这些衙役能抵挡得了。很快,这些衙役就缓缓后退,包围圈越缩越小,有些抵挡不住的架势。郑同春看着这情形,有些得意的开口道:“叶清和,这般情形下,我劝你还是认清现实,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你不是最爱惜手下吗,这些衙差再反抗下去,就要平添伤亡了。”
“对啊,叶大人,这些衙差若是死伤,都是因你之故。”
郑文才跟着附和了一句。而就在这时,林满月突然飞自而起,从包围圈里一跃而出,兵丁全都包围着叶清和等人,这会儿郑同春身边,除了他儿子郑文才外,并无一人保护。眼见林满月飞身而出,这对父子俩,瞬间就瞪大了眼,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就被一把匕首架在了脖子上。“住手!”
一声轻喝场面顿时为之一静。谁都没想到,会突生变故,那位领着兵丁的巡检,此刻已是一头冷汗,他们这里还没把人拿下,反倒是已方的县令被人挟制了。“放、放开本官,你好大的胆子!”
低头看一眼脖子上抵着明晃晃的匕首,郑同春一个哆嗦,连话都说得结巴起来。郑文才大怒出声:“你敢挟制朝廷命官,你这是想造反吗?”
他只觉得简直要反了天了,这个女人实在胆大包天,居然敢挟持县令,她不要命了吗?“你赶紧把我阿爹放开,还能宽大处理,不然,今天就让你身首异处。”
郑文才威胁道。“呵,让我身首异处,那我就先让你爹身首异处,有一位朝廷命官陪葬,倒是不亏啊!”
郑文才深吸一口气,他是没想到,还真有这么胆大的人,敢挟恃了他爹。“你,你,你这个女人,你死定了!”
林满月懒得搭理他,手中的匕首压了压,道:“郑县令,是不是该让这些兵丁都散开了!”
郑同春被匕首抵着脖子,已经吓得腿软,哪还敢坚持什么,连忙就朝着一群官兵挥手:“都退下,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这时候谁要是敢妄动,那无疑是想要他的命。得了吩咐,一群兵丁缓缓后退。叶清和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气,他还真担心这些官兵不听命令硬抗着,那还真不好办,毕竟林满月也不能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郑县令如何吧。杀官那是大罪!“官兵都散开了,你快把我爹放开。”
郑文才高声喊道。林满月轻嗤一声:“我刚刚可没说,这就把郑县令给放了。”
郑文才眼一瞪,怒道:“你还想怎样?”
“能怎样,当然是为了自身安危着想,请郑县令护送我们一程了。”
要这就把人给放了,他们还能走出泊阳县城吗?当她是傻子不成。“你,你……”郑文才气得颤抖着手指向对方,一脸狠意道:“你敢挟制官员,你等着吧,你罪责难逃!”
这事儿绝不能这么算了,到时候一定要重重的治她的罪。“哼,什么罪责难逃,只许你们对本官动手,却不允许本官反抗不成,她动手皆是本官授意,有什么事,就朝着本官来。”
叶清和今天也被气得不轻,才踏足泊阳县,郑同春就给他来这么一出,他记下了。“我们可没拿刀架在叶大人的脖子上。”
郑文才不服气道。“你们是没拿刀架我脖子上,是你们不想吗,那是因为你们没这本事,连巡检营的兵都出动了,你们还能跟我说,这是泊阳县的待客之道不成。”
叶清和担心再耽搁下去,回头再出什么变故,一点也不想在泊阳县城里久待,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便开口道:“我们这就走,劳烦郑县令护送我等一程了。”
说着,他带头走了出去,身边的一群衙役,将他和林满月,以及被她挟制住的郑县令,围在中间,全身戒备着,一路朝着城外走去。郑文才带着一群兵丁,缓缓跟在他们身后,本是想寻找机会把人给救出来,但是走了一路,对方都是严防死守很有章法,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机会。就这么一路慢吞吞出了城,郑同春被刀架在脖子上,又岂能好受,一路走得那叫一个胆颤心惊,就怕对方一个手不稳,他就被人割了脖颈,命丧于此了。“已、已经出了城了,你们可以放了我吧!”
“郑大人,你不要着急,我们来这一路上,可不太平,若是有郑大人保驾护航,应该能太平许多。”
“这话说得没错,要在此处放了你,跟先前在县城里又有什么区别,还是送我们到了洛水县,再放了你吧。”
这次开口的是叶清和。“你们,你们……”郑同春咬牙切齿,但性命捏在别人手里,轮不到他说话,只眼中阴狠之色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