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船老大就是看了慕容寒雪他们的太清山弟子身份后，才便宜让他们上船的，为的就是万一在江中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有人护着。船老大每次渡江之前都有登高远望江中情况的习惯，今天早上也不例外。在评估了江中的雾气之后，他觉得并不影响自己黑船的通过，于是便按照原计划接客渡江，并将慕容寒雪等三人视为自己的保护。按照先前的预计，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后黑船果然驶入了江中的雾气之中。出乎船老大的预料，这里的雾气看上去并不像在山上看到的那么淡，不知道是在这一个时辰的时间里雾气增大了还是自己早上眼睛就花了。黑船的速度已经在进入雾气之中后降了下来，因为冲击力的减小和时间的持续，划桨工人们只得一边用铁浆砸冰，一边缓慢前行。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之后，先前那个精瘦商人请的除妖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船舱，冷冷地问道：“船变慢了。”
船老大只得回答：“没错，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大雾之中，减慢速度有助于躲避江面上可能漂浮的杂物。”
“早点穿过大雾，如果发生了什么事的话，尽早通知我们。”
“知道了，我跑渡船这么多年了，经验比你丰富得多。”
说话的时候船老大特意亮了亮自己腰间别着的一把尖刀，仿佛是在告诉众人自己也是个狠角色，不用他们对指手画脚。可以看出船老大也是个暴脾气，只不过因为慕容寒雪等人在旁边，所以说话的时候已经算是和容忍了。不过刚才楚循仔细看了看那个除妖师手中的长剑，似乎在某一瞬间有颤动的痕迹，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手抖了一下还是剑本身做出了某些反应。——要是那把剑能拔出来看一下的话，或许我还能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先帮我看着周围，我去下面催一下船工们。”
“嗯。”
拿人手短吃人手软，想着既然已经占了船老大的便宜，自己三人当然要尽到自己帮忙护着黑船的义务，于是乎楚循和刘松主动守在了船头船尾，慕容寒雪则一跃上了船身顶部。对于不会游泳的多数人来说，只要一上船便决定了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船老大，所以即便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他们还是选择隐忍地待在原地，不敢随意走动。这样的情况船老大也见得多了，下去底层船舱的时候特意满面笑容地对大家说道：“船进了白图江的大雾区，减慢了速度，你们不用慌。”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船老大从底层船舱上到甲板上时，外面的环境依然发生了变化：雾气变得更大浓烈了。常年开行渡船的船老大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以前就算是白图江中起了大雾，半个时辰的时间也足够穿过去了，怎么现在非但没穿过去，雾气还变得大了许多？这时候不止先前那名除妖师走了出来，另外富态商人手下的亲卫也走出了船舱，问船老大道：“怎么还没开出大雾，不会遇到什么妖怪，被困住了吧？”
“幻术？”
楚循回过神来跟已经落下甲板的慕容寒雪对视了一眼。“什么幻术？是从你们修仙弟子初级课本里听来的吗？”
万万没想到那名除妖师直接就说出了自己修仙弟子的身份，楚循心下立即变得警惕起来。不过之后再一思考，觉得自己三人被人认出来也并没有奇怪的，慕容寒雪和自己手中抱着的剑以及船老大对自己的恭敬和特殊照顾，无疑不暴露了自己的特殊身份。这时候刘松也从船尾赶了过来，大声问说：“小师叔，你说这可能是幻术，怎么也该拿出证据来吧？空口无凭啊。”
——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自己跟我们是同一门派的吗？还跟着其他人一起怀疑我的判断？不过楚循并没有因为刘松的话变得紧张，而是解释说：“先前我和新月师侄在牛头山的时候就遇到过幻术，还是一只活了数百年的人参精所释放，所以我对幻术可以说有应对的经验。”
“那你说说，为什么怀疑我们的船现在遇到幻术了？”
“重复，按照书中所说，幻术的布置因为释术者灵气的强大与否而范围和精密程度都有所不同。但无论施术者多么强大，幻术的范围都有极限，幻术中的布置也都会出现重复的漏洞。反正我们已经在大雾里待了半个多时辰了，不如从现在开始分别记忆周围环境的特征，看会不会在一定的时刻出现重复。”
“好主意。”
除妖师都是修仙者，所以很快就明白了楚循的想法。“行，不就是记一下周围的变化吗。”
慕容寒雪跟随余秋双多年，又是这次小队的带队老师，见楚循已经安排好了验证的方法，自己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说道：“我御剑上去看看，如果幻术范围有极限的话，我应该能出得去。”
“会不会你出去之后就找不到我们了？”
“你们身上都带有太清山的专用信箭，都是经过特殊方法处理过的，即便是在幻术中释放我也能准确地找到你们的位置。”
“明白了。”
慕容寒雪话一说完，瞬间便化作一道白光直冲上了天际，片刻之后便如同流星般不见了踪影。见此情形，除妖师冷冷地道：“想不到居然能遇见已经修炼到与御物阶段的高手，看来我们这一趟渡江之行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那可不一定。”
此时看热闹的人都已经走去找容易记住的东西了，船头甲板上只剩下富态商人的亲卫、除妖师、船老大以及楚循和刘松等人。楚循看着那名除妖师的眼睛，表情严肃地说道：“其实从一刻钟之前，大雾开始变浓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记忆周围的环境了，虽然我的记忆力不是很好，但的确没有在前方发现任何重复的地方。”
“这么说，你根本就没有怀疑我们进入了某只妖怪的幻术之中？”
“恰恰相反，我怀疑我们进入了某个修为超出想象的妖怪释放的幻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