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势大?
收到常雨带来的玉简,南佳人半晌无语。
他们的这位圣者,怎么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对天渊七界来说,妖族势大,那都是以后的事了,而且,就算他们要争天渊七界的控制权,也要看界心(巨龙)愿不愿意站他们一方。
反正南佳人对她家的天道亲闺女师妹,还挺有信心的。
至于妖族和混沌巨魔人为了界心打起来……
两边离得那么远,没有星船,怎么打得起来?
混沌巨魔人似乎是挺厉害的,但是,他们敢开着星船打到天渊七界来抢界心吗?
他们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界心不在了。
“脑子真是个好东西。”
南佳人都想说,可惜他们的圣者没有。
“这事吧,暂时离我们还挺远的。”
她看向常雨,“你就不必管了。”
“我也没想管!”
常雨笑,“两个老头现在都想的有些多。”
好在,他们都知道界心的问题,却没有向别人吐露的意思。
“我现在只要好好修炼就成。”
什么妖族势大?
妖族大都是直肠子,就算会势大一段时间,常雨也相信,就凭他们的本事,一定会很快追上。
而且,他们家有两位同阶无敌呢。
常雨对天渊七界的修士非常有信心,也相信,妖族的妖们,不会全是忘恩负义之辈。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南佳人很欣慰,这是她教出来的呢,“兵之,世之大事,忘战必危,怯战必亡!”
任何的和平,都是在拳头下打出来的。
“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把妖族的人打服就是!”
也许,在个人的战力上,他们很多人都不及妖族,但是,脑子是个好东西啊,妖族的妖们,大都没有。
“去,再给你家会长,送一壶好酒过去。”
南佳人送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让他老人家放宽心。”
也许,他们在性格上都有种种不足,但是,这世上,谁是完人呢?
只要两位老前辈,对天渊七界没有恶意,暂时就能还能当他们的老前辈。
“多谢师伯!”
这酒一看就知道是私货,还是师父的私货,“我也有的,这个您就自个喝吧!”
混沌巨魔人的黄金酒,会长肯定会笑出满脸褶子的。
常雨来的快,走的也快,半晌后,吃饱喝足的虚乘就看到,小丫头没有一点负担的在哄算卦的。
嘶~
他徒弟呢?
南佳人都不知道通知徒弟一下吗?
徒弟知道他察觉界心问题,却帮忙瞒着……
虚乘突然发现,那喝酒的家伙,是沾了他的光。
虽然不知道常雨和南佳人看了玉简,为何没什么反应,但是,这人情,他完全可以自己送啊!
要是自己送的话,不仅可以给徒弟长脸,也能在……
虚乘忍不住的抚了抚胸,深觉失策!
……
金风谷,大兴土木,忙了好些天的随庆难得看到徒弟回来,“师父要跟你说件事。”
“您说!”
“叶湛岳不是在外面吗?你说,为师去追追如何?”
师父追?
陆灵蹊眨了眨眼,“杀鸡焉用牛刀,叶湛岳的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师父虽说要养老,可也不至于什么都不能干!”
随庆笑了,“金风谷暂时交你坐镇,谷中的阵图,你也看看,若是有不好的地方,帮忙完善一下,这也是你的金风谷!”
“……好啊!”
陆灵蹊知道,师父是不放心他自己,要她把金风谷的阵法改一改,不至于出事的时候,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隐隐的,她在怀疑师父,师父也在怀疑他自己。
很多年前,力主入侵这方宇宙的世尊是智者,师父……亦是智者。
是统率全局的智者。
在这一点上,跟世尊太像了。
“阵法的事,我会看着的,不过……”
陆灵蹊沉吟了一下,“叶湛岳那里,暂时不急!他现在跟惊弓之鸟差不多,肯定知道整个天渊七界都在通辑他,轻易绝不会显于人前的。”
天渊七界本土承平日久,也不算什么好事,让叶湛岳斗智斗勇一段时间,紧紧大家的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您去干嘛呢?还不如,从外门替林师伯选一弟子。”
给师姐选弟子?
随庆一呆。
“您替师伯收徒,教徒,回头,我这个做师姐的,再多看顾看顾,我们金仙谷就更好了。”
随庆看看他的金风谷,再看看徒弟,忍不住心动了,“这提议不错!”
师父没了,师姐没了,徒弟给他撑出了一片天。
要不然,不要说成仙了,当年的百禁山,就走不出来。
现在,给师姐找一个徒弟……
师姐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
“我到内门、外门找找去。”
他一下子就急切起来。
往外走的随庆突然又站住了,“我回来的时间可能不定,你记得给你师祖、师伯上香!”
“放心吧!”
陆灵蹊看着师父离开金风谷,这才转往祖宗堂。
两个孤零零的灵牌一如当年。
陆灵蹊叹了一口气,很是认真的给他们上香,“师祖、师伯,师父这些天,天天都来陪你们吧?”
香炉里的香灰,都满溢出来了。
陆灵蹊心中很是忧虑,“虽然我知道,他可以常来陪你们,也应该常来陪你们,可是以前……”
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师父天天忙得飞起。
“师祖、师伯,你们可要保佑我们,千万千万,让师父只是他自己,是师祖您的徒弟,师伯您的师弟,我的师父。”
要不然,师父就太可怜了。
其实,若不是怕冒犯师祖师伯,陆灵蹊都想把他们的灵牌随身带着。
师父真要有问题,把师祖和师伯的灵牌请出来,哪怕世尊整个神魂都跑下来,师父肯定也要跟他争一争。
“这都多少天了,我的事情都忙完了,世尊怎么还不动?”
陆灵蹊忧虑的很,“按理,他对轮回分身都有感觉了,怎么着也应该动手了。”
老是不动,害她老担心。
“要不然,我让常雨这次集中给他来个狠的?”
来狠一点,也许,世尊就顾不得什么布局了。
陆灵蹊看着师祖和师伯的灵牌,感觉已经跟他们商量好了,“那就这么决定了。”
说干就干,半晌后,一边晒太阳,一边偷着往分身瞄了一下,自得自乐的世尊,再次受刑。
哐哐哐~~~
咚咚咚~~~~
滋滋滋~~~~~
神魂深处,无可想象的痛苦袭来,世尊痛的当场僵在了榻上。
他大张着嘴巴,想要呼痛,所有的痛苦来得太猛烈,他失声在了当场。
按理,族里和林蹊没战事,常雨不应该发疯。
这样突然没到时间的发疯……
世尊抖了几抖,榻上的机关猛地开启,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
兴冲冲要给师姐选徒弟的随庆,突然感觉不对。
最近一些天,他就是感觉有些不对。
说偷窥,又不像偷窥,可是,被人观察的感觉,每天又会冒一次。
看着外事堂递来的千多弟子名单,随庆慢慢合上,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如果说,他之前还能骗自己,安慰自己,但现在,真的不能了。
神魂深处,似乎有人在无声呐喊……
好啊,好的很啊!
只要一想到,那个混蛋,借用他的身体,轮回在天渊七界,随庆就恶心的恨不能死几次,魂飞魄散!
咯吱吱~~
他使劲的咬了咬牙,到底没往金风谷去。
没一会,宜法就见到了面色非常难看的师兄。
“怎么啦?”
“是我!”
啥?
看到师兄的眼珠子都红了,宜法到底反应过来了,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
“常雨在给他上刑,这一次,我……我感应到了。”
宜法:“……他,他没召唤你吗?”
“他现在应该还不敢,怕步了广若的后尘。”
随庆的声音有些急,“宜法,前几天,你不是去了鬼宗和尸宗吗?鬼宗的炼魂、役魂之法,尸宗的役尸之法全拿到手了吧?”
宜法:“……”
她知道师兄是个狠人,可是这样……
“如果死能解决问题,老子他妈的现在就去死。”
就像徒弟说的那样,这一世他能死,下一世,世尊还是能借着他从头来过。
随庆恶狠狠,“给我!”
“……给你!”
宜法抖着手,给师兄摸了一枚墨绿色的玉简,“全在里面了。”
随庆的神识尽数倾了进去。
“师兄,量力而行!”
宜法的心跳有些快,“世尊现在不太行了,不管做什么,您都不要硬着刚,林蹊可以让广若的真魂偷世尊的神魂,您……也可以!”
对方还没召唤!
宜法正要给师兄点一根镇魂香,就被随庆一把按住,“现在便宜我,就是便宜他。”
他咬着牙,“不敢召唤,并不代表,他一辈子都不会召唤!还有,我和广若真魂是不一样的。”
广若真魂是被压制,他是没被唤醒的轮回分身。
自托天庙大战过去了多少年?
他轮回了多少世?
就是这样,世尊都能找到他。
随庆虽然早有感觉,可是事到临头,还是接受无能。
他只想……是他自己!
这么多年了,拼过来拼过去,就想早点去陪师姐,可是,一次又一次,就是死不掉,活得好好的。
可恨,这条命,从来就不是他的。
随庆的眼中水光乍现,很快又眨了下去,“偷世尊的魂,一个不好,他的神魂比例就会超过我。”
他不能偷他的魂。
“给我护法!”
随庆盘坐于地的时候,两手手印繁复不决。
宜法很快看出,他要借用鬼宗的破月决。
这破月决,一镇魂,二灭神,三破月……
是鬼宗役大阴鬼的办法。
可是,世尊不是大阴鬼啊!
宜法的嘴巴张了张,到底无法开口。
换成她是师兄,她……也要试一试的。
不试,死了都不甘心。
宜法长呼两口气,努力镇定自己,也开始动用破月决的手印。
修行到了他们这种程度,鬼宗这个看似不好学的破月决,于他们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她看着师兄一下子把两指按向眉上一寸,也小心的在自己的眉上按了一下。
轰!
宜法被这两指按的差点当场摔倒,眼前一黑,神魂麻痹。
“你要蠢死吗?”
随庆也不好受,但是,他镇的地方,是在神魂深处,那个无声呐喊的地方,“去喊林蹊来。”
虽然徒弟可能也不比宜法冷静,但是,事关她自己的性命,最起码,不会干蠢事。
宜法屁话不敢说,连忙给不远的师侄传话,“出事了,速到东水岛。”
陆灵蹊来的比他们想象的快,“怎么啦?”
她的面色有些土,宜法师叔对她来说,跟师父一样重要啊!
却没想,一眼先见到师父在以繁复手印,朝脑子一按再按。
陆灵蹊一下子就顾不得宜法师叔了,“师父,您看看,师伯在这里,”师父的样子不对,一定是那事,“师伯在这里看着您呢。”
随庆:“……”
宜法:“……”
这丫头……
随庆磨了磨牙,“让你师伯陪我,你们都出去。”
有师姐一个在这里就好了。
这两个全都是拖后腿的。
“师父,我陪您!”
陆灵蹊哪里敢走,“我是天道亲闺女,我陪在您身边,世尊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早知道,就该跟师父通个气,再让常雨用刑。
“那就闭嘴!”
随庆双手连动,往眉心按去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师姐的灵牌。
林一弦,林一弦……
师姐,我又被人欺负了,你在哪呢?
随庆的眼睛有些充血,气与恨,愤与怒,悔与痛,尽在心中。
当年师姐不该去救他的。
如果不去救他,师姐肯定能好好的,师父也不会因为他们,强行冲关。
“把你师祖的灵牌也请来。”
师父,徒儿对不起您!
原来,我都不配当个人。
可是,为什么啊!
随庆的手,再次往额间狠狠按去。
痛苦捆在榻上的世尊,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一次的痛苦,好像比前来的更狠更烈。
小谷中,只有他偶尔的呻吟,他以为自己在大叫,可事实上,就是呻吟,也传不出几寸。
刺眼的太阳,好像都带着黑圈,世尊张着嘴巴,看着看着,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