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田甜,是因为田甜发现了他们的某些秘密,那么杀这位八卦王老于……,难不成,是因为他的八卦,接近了佐蒙人正要做的事?
陆灵蹊没有犹豫地往人群凑了凑。
天下堂巡察和刑堂巡察相继开来,封锁百略街没多久,钱两一就收到了老于身陨的消息。
他知道了,南佳人当然也就知道了。
“老于……,应该是受了我们的连累!”
南佳人有些难过。
是她和师父宜法共同定计,让喜欢吹牛的阿菇娜接近他,借他之口,宣传天渊七界,宣传林蹊,以求未来能在仙界各处多建几座托天庙,托天庙的香火也能更旺一点。
原本,他们也想过,老于那里会有一定危险,特意送了两张保命仙符,又请食神前辈在暗中保护良久,直到一年前,大家才放松警惕,没想到……
“佐蒙人那边应该是吸取了以往的教训,连着五年一点也不动,麻痹我们。”
“……”
尚仙叹了一口气,“回头多送点奠仪吧!”
事到如今,后悔无用,只能尽量安慰家属了,“佐蒙人在这时候,朝老于动手,恐怕也有挑衅林蹊之意。”
他看向师妹,“今年是林蹊在外域战场的百年。”
原以为,病书生陆安秘密过去,佐蒙人还不知道,还会跟以前一样,偷着远盯仙陨禁地和棺材坳,但现在……
“佳人,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已经知道林蹊在外域战场呆不住,要回来了?”
这?
天下堂鱼龙混杂,她对那里……
“不知道。”
南佳人摇头,“具体如何,我们恐怕要问问陶甘、陶单。”
他们一时搭不上谈长老,但是,借着林师妹,再借着阿菇娜,跟陶甘、陶单倒是混熟了,虽然提到那两个人,她的牙就有点痛,可……,这也是唯一能给谈长老提醒,顺便让他们了解内幕的途径了。
“那行……”
尚仙站起来,“我们先到百略街看看老于吧!你把柳师妹叫上,不论如何,我们……都要替他报了这个仇。”
补偿他们要有,仇——更要报。
所以,没多大一会,在人群中,听大家猜测老于因为得罪佐蒙人的陆灵蹊,就见到了也挤进来的某个人。
戴着隔绝神识的面纱,又把眼睛弄小了点的柳酒儿,若有所感地望向她时,陆灵蹊已经从她腰间的布袋转过眼。
不用猜,她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破布袋,就是笨师妹的招牌。
柳酒儿虽然不相信,佐蒙人杀了人,还敢待在这里,但如果是人奸所为……
她不动声色的想要往怀疑对象处挤一挤的时候,突然又顿住。
青主儿感受到她的视线,在微风袭来时,轻轻地动了动。
柳酒心中一跳。
她对师姐身边的青主儿闻名久矣,只是,从来没见过,现在……她不自觉地又往她身边凑了凑。
陆灵蹊忍不住斜了她一眼。
柳酒儿眼中不自觉地带了点笑容,传音过去,“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陆灵蹊传音回去,“老于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喜欢八卦,我们借阿菇娜给他提供了很多天渊七界的事。”
这样啊?
陆灵蹊轻轻叹了一口气。
八卦王八卦的事情有些多,大家叽叽喳喳地,她听了不少,除了他们天渊七界的,还有商家的八卦,谈长老的八卦,甚至连陶单、陶甘的都有。
“你觉得,他是因为八卦我们才被佐蒙人盯上的?”
“不是我觉的。”
柳酒儿纠正道:“是南师姐和尚师兄觉得,不过,可能就是事实,这几年,因为老于,我们在仙盟所辖的凡世十六国,都建了托天庙。
佐蒙人那边……
我听说,他们以前想要杀什么人的时候,时间能横跨千年,甚至万年。
他们以前没对老于动手,是因为,我们有人在暗中看护他,感觉我们的人撤了,马上出手。”
柳酒儿把她的猜测说出来,“师姐,尚师兄和南师姐,想在这里找点线索,给老于报仇,你……你在这里,感觉有什么人不对吗?”
“……没!我和青主儿都没在周围人的表情上,感觉到什么不对。”
陆灵蹊感觉这仇难报,“但是,想找他们,我有另外办法。”
啊?
果然师姐什么时候都是师姐。
柳酒儿放松下来。
飞升仙界后,再算卦的时候,感觉老被老天盯着。
尚师兄和南师姐找不到杀老于的人,肯定还要她算。
现在好了,林师姐回来,她就不用强行算卦了。
“师姐,什么办法?”
“你等着!”
陆灵蹊从人群中挤出,顶着巡察盯过来的目光,在手上倒上一点千药汁水,直接撕下了脸上的冰肌,“在下林蹊!”
啊?
不管是巡察,还是围在此处的修士,就是尚仙和南佳人、柳酒儿,都有些呆怔了。
刚赶到未久的谈钟音,也忍不住拢了拢眉。
难不成老于的死,还跟林蹊有关?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是天下堂那边,有人跟佐蒙人走漏了什么风声,所以,他们要利用老于给林蹊弄个下马威?
就在她限入自我怀疑,众人也怀疑老于的死跟林蹊有关时,陆灵蹊已经朝谈钟音拱了手,“谈师叔,我怀疑老于的死,跟我有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谈钟音没有接她的话,她并不想林蹊担下老于的事。
如果真有人要对老于的死负责,那也只能是天下堂。
“刚回来,到百略街的时候,正好见到老于身陨的那一刻。”
“……”谈钟音点点头,“那你怎么会认为,老于的死,跟你有关?你是觉得,佐蒙人一直在盯着你?他们若真有那本事,林蹊,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为了她,佐蒙人在外域战场,已经连陨五位金仙,甚至连圣尊都出手了。
她不相信,他们能盯住。
“不能!”
陆灵蹊摇头,“但算时间,今天恰是我百年该回来的日子。”
她的眼睛望向两边的店铺,“我想佐蒙人那边,应该是用老于给我一个下马威。谈师叔,您能帮忙查查,百略街的所有镜光阵吗?他们杀个人,没有明着过来,肯定要从其他地方看看,得意得意的。”
这?
“查!”
谈钟音当场就朝天下堂的巡察挥手,“所有镜光阵,我都要看到母阵在哪,没有母阵的……,或者母阵另有双向的,一律抓起来。”
她早就想查仙盟坊市的各个镜光阵了。
以前没人支持,如今……
“想当人奸,”她的眼睛眯了眯,“就要做好,被我一掌毙了的准备!”
“对对,那些人就是该杀!”
“该挫骨扬灰!”
“该……”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
谈钟音的神识如狂风般卷进各个店铺,“胆敢妄动者,杀无赦!”
一时之间,哪里还有人敢动?
谈大长老的威名,谁人不知?
“多谢谈师叔!”
陆灵蹊深施一礼,“在佐蒙人那边的镜光阵未破前,我想说几句话。”
“你说!”
“安画,我知道你在看着我,就算你这一会没看着我,事后肯定也能听到我说的话。”
陆灵蹊瞄了瞄各店暗隐的阵法,声音淡淡,“你算过,你们直接、间接死在我手上的人有多少了吗?
如果没算,建议晚上算算。
如果它让你心惊,恭喜你,此生此世,我林蹊,都是你的心魔!
做心魔的,当然要干心魔事,告诉你们的圣尊、世尊,我会保着这条小命,慢慢的再成长为他们的心魔。”
“什么叫慢慢成长为他们的心魔?”
谈钟音的声音里,不由带了点笑意,“不管是世尊,还是圣尊,在你这里,应该都落下了心魔。”
圣者,也不是没有心魔。
只是,他们都有大毅力、大意志压着。
“你先不要走,回头,我亲自送你回刑堂。”
谈钟音的声音,一直都带着灵力,传在整个百略街上,“天罚狱广若那里,还等着你回去呢。”
“好呀!”
看到某人笑模样的安画,一掌拍散这边镜光阵的时候,脸上阴得都能滴水。
林蹊回来了。
还这么巧的,就遇到老于……
班二奇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她们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拍散镜光阵?”
“我们在百略街的布置……,都要保不住了。”
安画会唇语。
虽然关注镜光阵时,林蹊和谈钟音可能已经说过不少话,但只凭她们后来说的,她感觉那里的镜光阵,都保不住了。
不仅保不住,买通的那位阵堂阵师,也要保不住了。
她急奔内室,寻出与阵师联系的传送宝盒,郑重放入一枚特别的符箓。
“这是……能毁了那边传送宝盒的弃符?”
“是!”
遇到特别情况,毁了传送宝盒,是对双方的安全负责。
大家在建立联系之前,早有约定,一旦传送宝盒毁了,就是暴露的时候,十万火急,要马上离开。
“希望那位柳光乘柳道友的动作能快点。”
在阵堂待不下去,仙界可能通辑的情况下,就只有到他们那边去了,“班叔,您马上去越秀山,从现在算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他还没到……,那就不用等了,马上离开。
如果到了,就开启越秀山秘道,让他在那里暂歇一年。”
天下堂和刑堂一定会查一段时间,避开最危险的时段,剩下的……就好说了。
“好!老夫马上过去。”
班二奇匆匆赶向越秀山的时候,安画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他们并没有买通百略街的商家,只是借用维护大阵的机会,请那位柳光乘柳大阵师,帮忙另布了某些镜光双向阵。
此阵并不是那么好布的。
柳光乘为了安全,也只肯在各个主街动手脚……
嘶~
安画突然吸了一口冷气。
柳光乘只在各个主街干,是因为那里人来人往,他是想借人多,给布下的镜光双向阵打掩护。
如果暴露了,可以推托到他们的阵法师头上,但这样真的能行吗?
安画忍不住在房里转了圈。
这样做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谈钟音和鲁善那些人能相信吗?
还有林蹊……
她也是阵法师。
她一定会查的。
柳光乘……
安画感觉那姓柳的不是林蹊的对手。
她后悔地拍了拍脑袋。
早知道,应该迟一会毁传送宝盒,应该给柳光乘另外的警示,把林蹊的厉害分析给他听。
现在……
安画犹豫了一下,到底给洪成志传了信。
洪家洪士枫为了查洪彥高的死,据说一直隐在仙盟坊市。
请他拐个弯,找一个小散修传个信,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做完这一切,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现在知道林蹊就在百略街,可是,他们在那里没有人,更没有定位的法器,错过这个机会……
安画呆坐良久,给成康传信,让他回来的时候,洪士枫也收到了洪成志的消息。
他拿着这枚另有禁制的玉简在手上转了转,到底走出所租小院。
与此同时,明心街十二号院里,一副老朽样子的闻人谦,看着墙上突然响起的筝音,眉头一拢,没有半点犹豫地站了起来。
“陆懔、思惠,给老子出来,活来了。”
洪彥高一个小小的天仙,不可能摸到合欢宗第一秘库,抢下身外化身的肉身傀儡。
洪家一定有问题。
付桢和夏舞带着孩子在济水上游的南雄开店,暗查洪家,在洪家的某些人手上,看到了不少疑似合欢宗的法宝。
虽然那些法宝,都被改动过,但是,一件像,可以是巧合,十件像……,就绝不是巧合了。
“师伯,洪士枫又动了?”
陆懔和蒋思惠急急冲出。
“是!”
闻人谦眼中杀机隐现,“你们跟他套了几年的交情,这一次,就把他请家里来吧!”
他要在大家的牌位前,宰了洪士枫,“思惠,跟陆懔分开些,但有任何一点不对,不必怕暴露,马上借我们的秘法,把陆懔转移到安全地带。”
“是!”
宗门的仇要报,但是,夫君的安全更重要。
蒋思惠哪里会反对,“师伯,您等我们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