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安述(1 / 1)

“当年战乱,年家村本就贫瘠,我父亲外出行军,家中重活无人可做,那个时候,我们经常食不果腹。”

初夏夜凉,无人说话,都静静听着年安略带凉意的声音,由着他说出那埋在心底的秘密。

“李鸿那个时候,还是我们的邻居,他家里人口多,做事也快,所以他经常会来帮我们家做些事情,那个时候,我对他,还心存感激。”

年安踏着缓慢的步子,走到奄奄一息的李鸿面前,就像是在看一条流浪狗一般,嫌弃又厌恶。

“直到有一天,我半夜醒来,才发现……”年安停顿了片刻,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堪入耳,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年汀兰,想着要不要说出那些龌龊的字眼,会不会污了她的耳朵?

年汀兰终于是不再顾及母亲与嫂嫂,走到年安面前,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安哥哥,若是不想说,便不说了吧,莫要委屈了自己。”

年安转身,抓住年汀兰的衣袖,终于也是知道,男女有别,年汀兰的手,如今他是再也牵不得了。

“不委屈,只是委屈了我爹,委屈了大伯与大伯母,也委屈了你。从小到大,芷兰事事都与你争,他们总是偏袒芷兰,你也是,懂事得很,事事都让着她。可是你们都不知道,她根本不是年家的孩子,她不过就是我母亲与这个李鸿的私生女!”

年安未做描述,却是实实在在的说出来了,年芷兰,是程淑与李鸿的私生女。

“你胡说,你是我的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从小都要偏袒年汀兰,你不与我和母亲一条心便罢了,你竟然还敢污蔑母亲,污蔑我!你是不是,就看着大伯他们一家富贵,你就瞧不上我与母亲了?你就知道讨好年汀兰……”

年芷兰此时此刻,到是不疯癫了,听到年安的话,这会子也是说的头头是道,再也不东一句西一句,也再不反复摇头晃脑,瑟缩着肩膀了。

说来这人,也是奇怪的玩意儿,遇着自己在意的,总归能做出不一样的反应来。

年安并不理会年芷兰,他只淡淡瞧了眼她,那眼里却迸射出阵阵冷光,哪里有看年汀兰的半分温和?

年芷兰与自己母亲站在一起,两母女相互扶持。

“我不用讨好汀兰,我只需要知道,你不是年家的,就可以了。”

年汀兰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受,年安一个原本温文尔雅的人,偏偏对年芷兰似乎从来没有好辞色,莫不是年安的心里,对年芷兰充满了厌恶?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就说我不是年家的?”

年芷兰对于年安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身世,也是气极了,但却也忽然相同,就算这是是真的,过了这么多年,他年安也拿不出证据来。

年芷兰这话,到是给了程淑底气,是啊,他没有证据,凭什么就说年芷兰不是年家的?

“就是,我看你是被年家人洗了脑,竟然会对自己的母亲,落井下石,今天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来,你就是忤逆不孝,逆子!”

年汀兰瞧着她们那死不承认的模样,不由得心生厌恶。

年安微微颤抖着嘴唇,事情如今到了这个份上,能够留下什么证据呢?

“我没有什么证据,但是当年我母亲早一月生下了年芷兰,大伯母应该是知道的。”

“我那是太过劳累,家里内外操持,还要伺候你这个讨债鬼,我能不早产?”

句句紧逼,程淑又说的句句在理。

年汀兰看了看父亲,心里明白,他怕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年芷兰不是年家的孩子。

闷着声,坐在那里,皱着眉头。

“安哥哥……”年汀兰看着他,似乎颇为痛苦。

年安缓缓蹲下,抱着头,“大伯与父亲,打了胜战回朝,大伯母先回年家村,但是我母亲又不在家里。其实那一次,是因为她受不了家中贫苦,本都与李鸿私奔了。只不过,最后听说年家封了将,两人又回来了。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离家出走半年有余……”

“什么?”何木珍到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当年她带着年汀兰回老家,前几日是不见程淑,可当时家中老婆婆尚在,老婆婆只说二儿媳回娘家去了,没曾想,竟是与人跑了?

“奶奶为着家中和睦,一家一户的求了年家村里的人,要他们都莫与你们说,我母亲与人私奔一事。”年安声音嘶哑,“大伯与大伯母想要求证,年家村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事儿。”

“天啦,竟然还有此等恶劣行径,程淑啊程淑,难怪你要将李鸿推荐进来做管家,你竟然,竟然……”

“老天爷啊,我不活了,我是活不下去了,年志啊,你快看看啊,你的好兄嫂,好儿子,一个个的都在逼我……”

“够了!”年安大喝一声,“你不配喊我父亲的名字,当年若不是你与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一时欢愉,给我父亲在酒中下药,凭借我父亲的勇猛,他怎么可能战死沙场?!这么多年了,我让你好过这么多年了,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声声质问,年安逼近程淑,一双手猛然掐到程淑的脖子上,“你是我娘,就因为你是我娘,我眼睁睁看着你,为了与那个男人睡觉,给我爹下了药,我爹第二日就要上战场啊,你怎么忍心,啊?你怎么忍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年安说出来的事儿,让年汀兰都震惊了。

要说程淑这事儿,年汀兰心里是有底的,就连年芷兰可能不是年家血脉,她心里头也是有数。

只是二叔这事,年汀兰着实是未曾想到,当年汉郑两国作战,二叔为前锋先行出兵,不过片刻,便被敌国一名普通士兵刺死。要说他当年勇猛不弱于父亲,死的蹊跷,却不曾想,竟有这样一层缘由在此。

年汀兰本不想救程淑,真想年安就这样将她给掐死,但毕竟年安可怜,为子,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往后还如何存活于世?

“安哥哥,你冷静些,你杀了她,你也逃不了。”年汀兰用力掰年安的手臂,“哥哥,你快把他们分开。”

“我不,当初我外出从军,她就答应过我,只要我不说出她的龌龊事,她便再不会与那个男人来往,她骗我,她还是在骗我!”

年安睁圆了眼,年汀兰与年阶,终究合力,将年安给劝下。

程淑方才几乎快要断了气,这会子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吓得跌坐在地。

“不敢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和他在一起了,放过我,放过我!”

程淑不停的求饶,年汀兰这才刚刚将年安安抚好,却未曾发现,一个黑影掠过,“啊!”“嘭!”

随着一声大喝,还有一声巨响。

“侯爷!”“公公!”

何木珍和卫玲珑来不及阻止,年侯已经聚集了毕身力气,一把将地上的程淑举起,重重的扔向远处。

“娘!”

年芷兰跑到母亲身边,看着程淑已经上下两个身子,折在了一起,头重重的落在地上,一双腿脚拦腰折叠在肩膀上,那模样,哪里还有一个人的样子?

“荡妇,你害我兄弟!你害我兄弟!”

年寻稳重多年,早已经不将息怒现于脸上,今日之事,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

“哥,你照顾安哥哥,我去劝解父亲!”

这么多年,年寻一直生活在,对弟弟的愧疚之中,一直以为是自己预估了敌军实力,派了弟弟为先锋,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出。他待程淑从来宽厚,待年芷兰,更是害怕亏了缺了,事事委屈自己的妻女,哪里能想到,一直以为是在给弟弟养女儿,却是在给他人养。

年寻心中愤恨,如何能解?

眼看着年寻又要上前,年汀兰连忙扑到年寻怀里,“爹爹,使不得,使不得,您若是杀死了她,您也逃不了刑法和众人口舌。”

眼瞧着娘亲和嫂嫂还未曾反应过来,连忙喊,“娘,嫂嫂,你们快来,帮我劝劝爹啊!”

“走开!”

年寻大喝一声,年汀兰继续趴在年寻怀里,“我不,爹,您不能再动手了,今日您再动手,定得造出人命来。您若是心有不甘,大可交由官府,不过就是些颜面问题,她该受的罚,自有人去施。”

何木珍瞧着自家夫君这模样,也是吓着了。“汀儿,你快些下来,你父亲来了性子,莫要伤着你。”

多年夫妻,如何会不知年寻此时的心情?程淑这会子,怕是难逃一死,否则年寻也是难消心头之恨。

“娘,您快劝劝父亲,我伤了有什么要紧的?父亲若是杀了人,保不齐别人说我年家暴虐,自持功高,随意杀人。爹,这可不是战场,这是京都,您快些醒醒,控制一下您的脾性!”

年汀兰紧紧挂在年寻身上,年寻也不顾她,挂着年汀兰,也一步步向程淑走去。

年寻向来力大无穷,小小的年汀兰的体重,他还根本不放在心上,更遑论,此时此刻,他已经红了眼。

何木珍看了看四周,年阶与年安已经快步上前,挡在年寻面前,“父亲”“大伯”

“让开!”

年寻闷声一喝,年汀兰耳膜一阵发疼,侧身一瞧,却见着李管家的儿子,带着李管家往门口逃去。

“来人啊,把那两人困住!”年汀兰大喝一声,园外头的人冲了进来,三两下就制止了他们。

“爹,您想想,二叔已经没了,您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年家可怎么办?为了一个程淑,还有一个奴才,搭上咱们一个年家的安危,值得吗?你要是出了事,舍了我们,您心里可放得下?”

年汀兰话音一落,年寻便停住了脚步。

众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深夜一阵冷风过,吹得几人背心热汗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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