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茂华知道海州台，不是因为它名气大，而是因为京传贴了通知，还在校电视台播报新闻，告知学生明天有场招聘会，该招聘会的主角正是海州。
话说这次回学校之前，唐辰其实已经来过一次。
不过，上次他是直接把车开到教务处楼下，等敲定专场招聘会的事宜后便驱车离开，所以知道他来过的人很少。这次他是和飘飘一路走进来，还在校园里四处乱逛，才引起了围观。
再说招聘会。
应飘飘要求，校方发布的通知，故意隐瞒了海州电视台台长就是唐辰这一事实，而且没有对电视台做详细介绍，只说海州台已经通过总局审核，即将拥有自己的卫星频道。
而甘茂华这群人，不是早有去向的广电子弟，就是准备继承家业的民营二代，根本无人关心明天的招聘会，他们只知道有这么一场招聘会，知道招聘会的主角是海州，知道海州是一家准卫视，却不知道更多消息。
既然海州台是一家准卫视，那实力肯定不错，于是甘茂华顺口就把海州拿出来，对唐辰进行挤兑。
在他想来，拿华视或申城卫视挤兑唐辰，未免有用大炮打蚊子之嫌，还不如拿海州台来得痛快——唐家连海州都不如，怎么和他未来的单位比？
然而这注定是一个悲剧。
他不拿海州台说话还好，一拿海州台说话，唐辰和柳飘飘直接笑喷了，还有周围的同学，也窃窃私语起来。
甘茂华等人不关心明天的招聘会，普通学生却对此兴趣怏然，再怎么说海州台也是准卫视，即便比不上华视、申城卫视之类鼎鼎有名的大台，也超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电视台。
他们一无关系二不够优秀，想要加入华视或申城卫视，无疑如登天之难，反倒是海州台还有点希望，而且以其准卫视的身份，说出去也不会辱没他们，不会让他们沦为鄙视链的底层。
因此，现场有好些人提前对海州做过功课，知道这家电视台位于海城市，而唐辰据说就是海城人，一些搜索能力强的人，甚至已经知道唐辰就是海州电视台的台长。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甘茂华被笑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恼羞成怒道，“就你们家那个破电视台，估计信号都出不了城市，全靠坑蒙拐骗过活，还大言不惭来学校招人，学校的领导除非是脑子有病，才会让你们开招聘会！”
“没错！领导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让你来京传开招聘会？”
“一个信号出不了城市，全靠坑蒙拐骗的私营电视台，居然说要在京传开招聘会，尼玛还是专场，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吹牛吹到这个程度，也算是人才了！”
“脑子有病，才会去他们家的电视台工作！”
“说不定人家是认真的呢？比如在海州台的专场招聘会外面，随便放个易拉宝，再借个小板凳往地上一坐，那也是招聘会！”
“用不着这么麻烦，一张硬纸壳写上‘专场招聘会’五个字，然后往地上一放，自己再蹲到一边，妥妥的就是专场招聘会，绝对不是吹牛！”
“牛！这样一来，也算在京传开过专场招聘会了！”
“京传学生退学不到一年，就回校开专场招聘会，招聘同学为自己打工，想想多励志！”
“……”
不明状况的甘茂华等人再次鼓噪，对唐辰和他家电视台极尽讽刺之能事，完全没有注意到唐辰两人和围观者，均是一副关爱智障的表情。
最后，还是有个人实在听不下去，才出言提醒他们：“那个，好像唐辰就是海州电视台的台长。”
“你是唐辰请来的托吧？他要是海州电视台的台长，我还是华视的台长呢！”甘茂华满脸讥讽，浑然不把提醒放在心上。
“他真是海州的台长，你爱信不信！”
那个人没好气道，自己好心提醒他，让他不要继续出丑，他不仅不表示感谢，还把自己诬为唐辰的托，真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见此喜闻乐见的一幕，其他围观者纷纷交头接耳：
“哈哈，第一次看见有人，主动把脸往别人的拳头上凑，有一个活久见系列！”
“好心当做驴肝肺！”
“唐辰真的是海州电视台的台长，百科和微博都可以查到。”
“刚才甘茂华说，除非是学校领导脑子有病，才会让唐辰在学校开招聘会，不知道学校领导作何感想？”
“明明是他们自己脑子有病！”
“求甘茂华知道真相后，心里的阴影面积有多大？”
“……”
在窃窃私语中，有些人声音越说越大，终于让甘茂华等人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他忍不住大叫一声：“这不可能！”
叫完之后，他心中一片慌乱，然后不停地强化一个认知：唐辰的家境自己又不是没打听过，就凭他们家那个破电视台，没有倒闭就算侥幸了，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展壮大到能够上星。
这时，他的一个同伙却把手机递过来：“好像唐辰真的是海州台的台长，你看百科里面有他的介绍，名字、学校、城市，还有照片都对得上。”
“不可能！他是海城人，海州电视台却是海州的，他不可能是海州台的台长！”
甘茂华瞄了一眼手机，却始终不相信这个残酷的真相，如果唐辰是海州台的台长，那自己的行为又是什么？跳梁小丑吗？
事到如今，他只有把“海州”与“海城”的一字之差，当做自己的救命稻草，寄希望于百科里的“海州电视台台长唐辰”，是一位和眼前这名唐辰同名同姓的不同人。
然而，他这根救命稻草，很轻巧地被唐辰给抹去了：“难道你不知道，海州就是海城的古称吗？我们家的电视台，是因为海城电视台这个名字已经被占，才取名叫海州电视台的。”
海州就是海城的古称、海州就是海城的古称、海州就是海城的古称……这句话在甘茂华的脑子里轰然作响，不断重复，把他打击得精神涣散，三观崩裂。
他静默了很久，然后不死心道：“这条百科就是你编的，对不对？是你用来骗人的，学校的领导被你骗了，你还想用它来骗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