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丁老师。”
丁子阳来赌场的时间不长,来了之后也只是顾着消遣玩乐,从未打听亦或是从旁的地方听说过赌场背后的老板是何许人。 更别说莘夏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来过赌场。 莘夏静静的望着跪坐在地上的丁子阳,唇角有意无意的上扬。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莘夏,是这间赌场的老板。”
莘夏的声音很柔,有一种大病初愈后,身体迟迟未康复,还在恢复当中的状态,只是他慵懒的声线却犹如沐浴在海滩上,令人放松。 丁子阳顺着声音缓缓抬起头,鼻梁上的眼镜在与人挣脱中也早已不知去向,他模糊中看到一个极好看的男人端坐在诺大的办公桌面前。 他眯起双眼,想要努力看清莘夏的面庞。 至于莘夏刚刚的一番自我介绍,在一伏的记忆里,莘夏鲜少会向对方介绍自己,并且称呼自己为莘夏,毕竟,在莘夏的心里,那个名字是多么的不堪入耳。 “应该很疼吧?”
丁子阳并未回应莘夏,莘夏倒也不恼,只是在看到被献血染红的绷带后,悠悠的吐出几字。 莘夏的说才说完,丁子阳便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扶住那只受伤的胳膊,额间大豆的汗珠如雨落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所以,我们两清了。”
“我、我、还钱了。”
从丁子阳苍白的脸上,莘夏可以看出此时的丁子阳在强撑着身体,因为断手之痛,他的大脑一直处于逐渐迷失的状态。 听完丁子阳的辩解,莘夏没忍住笑了出来。 “三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既然你提起来了,我们该算算这笔帐了。”
“什,什么?”
丁子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确定已经还清了之前的所有欠款,并且,莘夏又是从何得知自己有的三百万。 “没听清?”
莘夏变得逐渐没有耐心,即便他知道丁子阳此时因为疼痛,无法正常思考,他依旧因为丁子阳在挟持张芒一事,而耿耿于怀。 他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收起刚刚的好脾气,目光逐渐变得冷冽起来。 “我没有太多的耐心,你只要告诉我,你动了她哪?”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丁子阳依旧强撑着身体,说话的气息也开始变得不稳。 “那我就提醒你一下,你通过挟持她,从别人那勒索了三百万。”
通过莘夏的提醒,丁子阳总算知道莘夏口中的她是何人。 他有些苦笑,果然不出他所料,张芒和这群人是一伙的,若不是因为张芒,他根本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看来只有一只还是不够疼,那就把他剩下的那只手也砍掉好了。”
莘夏仅仅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丁子阳还未预感到自己即将面临多少的危险。 直到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走进一名黑衣男子,男子的手上提着刀,献血正顺着刀尖缓缓滴落在崭新的地毯上。 丁子阳在感觉到危险的靠近,下意识的身体向后挪动。 “不,不要,我没有,我没有真的想要挟持她,我、我当时太害怕了,真的,我真的太害怕了,我以为催债的人是她派来的,所以,我当时只是想吓唬她,可后来又出现了一个人,我没想到这个时间还会有人出现在办公室,所以,我害怕,然后我一紧张,假意挟持了她,谁知道那人上来就说给我钱,我当时脑子一片混乱,也没多想。就、就想先把钱还清,然后才跟他要了钱。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在危险即将来临的同时,人最本能的将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话全盘托出。 丁子阳本意不想伤害张芒不假,但却也伤害了张芒。 莘夏闭上了眼,似乎不想看到即将出现血淋淋的一幕。 随着一声惨叫,声音逐渐微弱,莘夏才缓缓睁开双目。 他的眼中没有半分同情,冷漠的眸子与当初朝张芒开枪时神情如出一辙。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好好把握,什么话都想让我再重复一遍。”
丁子阳哪里还听得进莘夏的话,他整个人瘫在地上,朦胧中看到自己那只滚落在地的断手被人拿走。 “手……去,去……哪?”
他已经开始说胡话,可巨大的疼痛很快让他失去了知觉。 和刚刚那只断手一样,另有人带走了断手。 莘夏在后院饲养的活物,在莘夏不在的这段时日里,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这人间美味。 食物被放在盆中的那刻,笼中发出巨大声响,鲜血的味道令它十分怀念,它躁动的在笼中上蹿下跳,声音震的前来喂食的男人内心一颤。 即便知道这笼子结实得很,也忍不住后背发凉。 尤其在短时间内品尝过一次美味,任谁都会贪恋起这滋味。 又是一瞬间,盆中的食物被吃的精光。 莘夏坐在椅子上,看着丁子阳昏倒在地上,心情并未大好。 “还有几日春节?”
莘夏对身边的一伏开口问道。 “十五日。”
还不算太久,半个月的时间,警察局那帮废物,应该可以查到不少东西吧。 既要玩,莘夏总要好好配合身边的人,对于做游戏,他没有多大兴趣,相比之下,他更喜欢看着那群人一点点按照自己的设定走下去,再适当给对方增添麻烦。 一伏安排好人去处理办公室内刚刚被鲜血染污的地毯后,才陪莘夏回去。 临行前,莘夏看了眼昏倒在地毯上的丁子阳,迟迟未开口说处理的方式。 若搁在往常,莘夏定会带走此人,再关到地下室,好好折磨一番,或者给个痛快,不至于就这么晾在此处。 “白先生,人带走吗?”
莘夏没有回应,而是自顾自的出了门。 直到坐上车,莘夏才做打算。 “詹刈还在津川吗?”
“詹先生前不久回了三角洲。”
莘夏果真是有些日子没有出门,很多消息都变得闭塞起来。 他想了想,才继续开口。 “留人了吗?”
“詹先生将身边一个叫大鱼的男人留在津川。”
“此人如何?”
“算得上詹先生身边最信得过的人。”
不出莘夏意料,詹刈自打出现在津川开始,就意味着他作出了选择。他虽人已回了三角洲,但将身边最信得过之人留下就足以说明,他的人,莘夏可随时支配,若是有任何需要,莘夏即可不用打招呼去让此人办事。 这是莘夏与詹刈二人多年来养成的默契。 詹刈本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只有在他喜欢男人,喜欢莘夏一事上,从未畏缩,果断出击,直接表白。 “把里面那位给他送去吧,顺便告诉那个大鱼,东西好不好的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管用,还要留口气,注意时间,别耽误我的事,还要给咱们津川市的警察一些调查的时间。”
一伏应和完,便立刻着手处理此事。 詹刈虽性格内敛,但他的行为却与他本人的性格大相径庭,做事的凶残程度丝毫不亚于莘夏,甚至更胜一筹。 若说莘夏是追求艺术,那詹刈就是在解放天性。 莘夏第一次见詹刈杀完人后看到那血淋淋的场面,险些当场将刚刚在饭桌上吃完的食物尽数吐掉。 詹刈的身上还挂着围裙,只是围裙丝毫没有起到半分作用,鲜血被飞溅得到处都是,尤其是詹刈的脸上。 詹刈毫不避讳的伸手抹一把湿漉漉的皮肤,鲜血顺着他的额间向下划落。 然后若无其事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撕开糖纸,含在口中。 葡萄味的果糖在口中瞬间化开,香甜充斥着整个口腔。 他又掏出一根,递给站在身边的莘夏,莘夏没有收下,他先是拿起一张手帕细心的擦拭溅在皮肤上的污点后,取了支烟点上才算感觉胸口舒畅。 彼时各种不锈钢盆随意丢在地板上,盆里装的正是詹刈刚刚从人身体里取出的各种脏器,他们泡在鲜血中,在灯光的映射下犹如寂静的湖面。 被掏空的尸体也并没有就此闲置,大大小小的骨头已经被詹刈从尸体上拽下,几乎就是剩下一张皮囊都状态。 “我若是你,才不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被你生拉硬拽下来的都被破坏了美感,倒不如选择用刀片一点点割下,将他们一个个盛放在盘子里,再配上烛光,如此才显得更有食欲。”
“至于骨头,我会选择先熬上一锅骨汤,去喂我那些宠物,再将皮囊挂在墙上,标上画框,当一幅装饰画也不错。鄙人不才,字还是拿的出手的,待我再题上几笔,这幅佳作不被送去博物馆展览都凸显不出他的价值。”
这是莘夏观后给出的他认为最中肯的意见。 “我不懂艺术,那人断了我上千万的货,还害我损失近十几个弟兄,我并不打算这么轻松放过他。”
“既然如此,不更该留下来好好折磨。”
“我是个粗人,没那么多耐心。”
莘夏在听完詹刈的话偏过头,看了眼詹刈,他并不认同詹刈对自己的评价,在他的认知里,詹刈一直都是心细之人。 “还真是残暴。”
“莘夏,你和我谈残暴,怕是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莘夏一脸的苦笑,他享受那种将人肢解后的酣畅淋漓,在他看来,这样的行为,不亚于男女性生活,他追求的是精神上的满足,从不是单纯的生理宣泄。 手中的烟还未抽完,便被他丢在地上,瞬间被蔓延至脚下的鲜血熄灭。 他朝詹刈要回了刚刚的棒棒糖,放在嘴中,酸甜的橘子味与烟草的香气缠绕,变得苦涩麻木。 “太甜了,有些腻。”
明明口中发苦,他却称之为太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