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太紧张,杨飞跃他妈要赶你走,那不还有杨飞跃嘛?他肯定会护着你的。”
“他?”
钱巧巧撇撇嘴,满脸愤懑,“他早巴不得一脚踹开我呢!”
“要让他知道我没孩子,分分钟把我扫地出门。”
这话一点不夸张。杨飞跃从来都是个自私至极的男人。纵使这段日子跟人家在床上打得火热,他也能做到分分钟抽身离开。唐珂这么想着,面上却佯装诧异:“不至于吧!”
钱巧巧咬着嘴唇:“怎么不至于。”
“而且珂珂你不知道,我为了要孩子,还偷偷找大夫给瞧了,人家说我身体没问题的,按理说做个四五次也就该成了,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这肚子就是没反应啊。”
听了这话,唐珂是真有些意外。既然钱巧巧没问题,那……难不成杨飞跃不行?联想到上一世种种,她忽然觉得这人各种虐待她貌似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唐珂不禁一阵恶寒,同时也有些捉急。杨飞跃她妈市侩虚荣,钱巧巧奉子成婚入了门,万一被发现肚里其实没货,那肯定会被赶出家门。她落得什么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杨飞跃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恢复单身了!唐珂吸口气,抬眼的时候和钱巧巧四目相对,那一瞬间她仿佛在对方眼睛里捕捉到了什么。一下子恍然大悟。钱巧巧急三火四地来抱怨,哪里是没想到应对的主意,分明是想借她之口,说出那大逆不道的言辞。轻嗤一声,左右她不在乎风评,干脆顺水推舟。唐珂道:“照你这么说……有没有可能问题其实不在你身上。”
“你是说杨飞跃?”
接话可真快。唐珂舌尖抵住上牙膛,轻啧一声。“是他又怎么样,我也不好让他去做检查啊。”
钱巧巧一脸颓废。“为什么一定要去做检查?做了检查又有什么用?如果他确实有问题,那你假孕的事就会曝光,如果他没问题,那有毛病的就是你,以杨家人的德行,到时候……”到时候她就完蛋了!唐珂招招手,让钱巧巧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提醒,“我是说过让你奉子成婚,可没说过这孩子一定得是杨飞跃的。”
“什么?”
钱巧巧脸蛋爆红,指尖用力掐着掌心,“这……这样不好吧?”
“随你。”
唐珂挑挑眉毛,努努嘴唇,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你要是觉得良心过不去,那就当我没说话,我要继续打毛衣了。”
多余的话不必再说。甚至连方才那些话,唐珂都可以不说的,因为以钱巧巧的德行,把她逼急了,早晚她都会走上这条路。她只不过是提前浅浅助力了一下而已。果然,没等唐珂重新抓起毛线团,唐珂就听到钱巧巧的声音。“死要面子活受罪,反正已经到这步田地了,我就算死,也得给自己搏个前程。”
“珂珂,谢谢你,你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等这事解决了,我无论如何也得上门好好谢谢你。”
“要不……干脆让我儿子叫你干妈得了,让你白捡个干儿子咋样?”
唐珂:“……”你看我想笑吗?“咱们之间不用说那些,不过,你要记得今天你没来找过我,我们什么都没聊过。”
唐珂拉着钱巧巧的手,后者如同下定重大决心般用力点头。再回到家,因为心里揣了秘密,钱巧巧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进门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了出门晒被子的杨母,后者身高低,个头小,被她一撞差点摔个大屁墩。没好气地皱紧眉毛:“挺个肚子也不安分,整天瞎逛啥?”
“要是把我孙子逛出毛病来,看我不收拾你的。”
诸如此类的话钱巧巧每天都要听不下十次,往常她心虚,也就忍了。今天不知是不是唐珂给她的勇气,她脸一沉,回呛了句:“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你!”
“你要造反啊你?你个贱蹄子!你还长本事了……”钱巧巧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进屋,砰得一声把门关得死死的。心里如同塞了一把干柴,只等着一点火星就能点燃。钱巧巧坐在床上,看着摆的书本白纸,忽然觉得这费尽心思求来的婚姻是她一切痛苦的来源。可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一旦离婚,她这没了清白的二婚女大概率只能嫁给村里的老鳏夫。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咬牙搏一搏。钱巧巧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杨飞跃身上,晚上掏出唐珂上个月送给她的一件白色衬衣,洗完澡,换好衣服,又精细梳了两条麻花辫,最后在脸上涂上一层雪花膏。坐在床边左等右等,半夜也不见个人影。杨母看她一个劲抚摸两条麻花辫,白眼恨不得翻上天:“揣了孩子还不安分,搔首弄姿给谁看?”
“我儿子娶你这种婆娘,身体早晚得出问题。”
钱巧巧气个半死,刚要冲出去回骂,大门开了,进来的却是两个人。俩人互相搀扶着,走路都在打颤,看那样子,明显是喝多了。杨母放下手里的簸箕,连忙迎出去:“哎呦喂!怎么搞的啊?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你闭嘴!”
“老子的事……不用你管!”
杨飞跃用力推开杨母,杨母力气不够,往后踉跄几步:“你是木头桩子做得?你爷们喝成这样,还不过来扶人?”
钱巧巧不情不愿走过来,被杨飞跃浑身酒气熏得反胃。上手去扶他,还被他一把推了出去:“身上抹了啥?味真冲!”
再冲能有你一身酒气冲?这得亏是没孩子,要是肚里真有仔子,他这么一推也得出事。钱巧巧感恩地看向身后及时对她施以援手的男人。方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身后这人脸型刚毅,眉目深邃,高挺的鼻梁和结实有力的手臂无一不在散发男性的荷尔蒙气息。钱巧巧脸颊一热,忽然害羞起来:“谢谢这位大哥。”
她声音压得低,绵绵软软的能勾魂,后者喝了几两酒,神智也不算清醒,听这么一句,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娘们是在勾引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