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个哨长这义正辞严的质问,白溪不怒反笑。“呵,解释什么?捉贼而已!待到天明,本少夫人自会让下人去京畿府报备,《国律》明曰:奖善诋恶,盖其天性,见义勇为,不顾其害。保不齐,京畿府尹,还得给我黎府重重嘉赏呢!”
哨长都要被白溪给气的翻白眼了!他伸出手,颤抖着指向那些杀手的尸体,咬着后槽牙瞪着白溪问道。“你管这叫……捉贼?”
“不然呢?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死多少人又不取决于我,是贼人人多势众,关我黎府什么事?哨长大人,我们黎府才是受害者!你对受害者横加指责,对入室行盗的歹人却诸多维护!诸般种种,本少夫人不禁有些觉得,哨长你还真的是说不出的居心叵测呢!”
“你大胆!”
“你放肆!”
白溪寸毫不让,与那个哨长针尖对麦芒的呛了起来!只不过,白溪是针尖儿,而那个哨长,是真贱!那哨长被白溪给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渐渐缓和了下来。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后,这才想起来,他今夜的来意。“好,就当你们黎府是自卫还击,那这些贼人粗粗一算,少说也有二十人至多,再看他们一个个武器精良,你们……就这几个人,是如何将这些歹人一网打尽的?”
白溪眉目弯弯,但眼神之中,尽是鄙夷不屑的神色。“哨长这么问,是想要向我们黎府取精偷师吗?那你这……可不是请教人的态度呀!”
哨长咬牙切齿,心中狠狠地骂了白溪一句:明知故问!“楚少夫人许是有所不知,京中各府的家丁护院都是有规制的,拥府兵者,更是每一个都要上报兵部,造编在册。少夫人可莫要告诉本官,这些装备精良的贼人,全是少夫人您一手拿获绞杀的!”
白溪心中暗暗的嗤笑了一声,看吧,说着说着,就来了。“有问题吗?本少夫人确是不知什么造编在册一说,但哨长你许是也不知道,本少夫人乃是西南唐家的嫡系血脉。别人招猫逗狗的来看家护院,本少夫人却偏偏喜欢摆弄机关秘术。这些人,确是本少夫人拿获的,也是我们黎府这几个不中用的下人绞杀的!不知道,哨长大人还有什么问题?”
“你……你是西南唐家的后羿?”
哨长虽然只是个小人物,但是,西南唐家的机关秘术,当年可是协助过圣祖爷攻城略地的!莫说是江湖之上,便是庙堂之间,每每谈起西南唐家,众人亦是既感且佩,深觉其神秘莫测,不可多言。此时此刻,哨长的心里面,才莫名的起了一些怵意!来前儿,也没人告诉过他,楚沐玄新娶得这个商贾之女,竟然是西南唐家的嫡系血脉!白溪看着哨长这副前后不一的嘴脸,不禁思之欲要发笑!“哨长大人若是不信,尽可将仵作和殇医一并找来,仔细验看那些贼人的伤势和死因。如此,自然真相大白。”
哨长经白溪这么一提醒,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只不过,此事宜快不宜慢,这个时辰,再去找殇医和仵作,怕是来不及。但下面的兵士,却可以简单的验看一下,毕竟,打斗伤和机关暗器的伤,还是很容易分辨的。于是,他连忙给身边的兵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上前仔细查验。白溪看着那个哨长还真的如此行事了,心中更是愈发鄙夷。这幕后之人,确有那么一点脑子,但着实不多!他能找来青苗神这样的江湖高手,从刺杀楚沐玄,到夜袭黎府,这一切,也都算是计划周密,有板有眼。可谁承想,临了了,却派了这样一个没脑子的蠢货来收尾。趁着那些兵士上前查验尸身的时候,白溪轻笑着缓声开口问道。“本少夫人有一事不明,还请哨长解惑。别的贼人入府行窃被狗咬了,巡防营可也会早不来晚不了,偏偏等到事情了解了,再来亲自登门,找狗主人的晦气吗?”
白溪此言一出,紫苑便毫不遮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连一旁不苟言笑的东涬,也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真真的瞧着那个哨长。哨长被白溪踩到了痛处,赶忙紧张的厉声反问。“楚少夫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听你这话,倒好像是本官与这些贼人勾联串通一般!楚少夫人,你可知诬陷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呵,哨长何必危言耸听,我可没这么说过,你自己最好也别说漏了嘴!本少夫人只是不明白,适才哨长口口声声,说巡防营负责整个皇城的治安防卫,那么,这伙贼人强闯黎府,欲要杀人害命的时候,巡防营又在哪里?在赶来的路上吗?若是本少夫人没有任何防御准备的话,那么,哨长刚才大模大样的赶来,是为了给我们黎府上下收尸的吗?”
“适才巡防营换防,难免有时间上的误差。”
“换防?换了半个时辰?呵!没想到,堂堂京畿精锐,换防竟然比我黎府的下人换值都拖沓!这么看来,我还真是个刻薄的主子呀!”
哨长听着白溪这阴阳怪气的斥责,几乎脱口就想狠狠地骂她一句:刁妇!不过,这才哪到哪。白溪随即又接着说道,“哎,东涬呀,日后,你可得看好门户!从前本少夫人竟不知,安善良民无人管,凶狠贼人有庇护!”
“你……”“哨长,你可莫要痴心呀,本少夫人说的,可不是你!”
白溪压根儿没给那个哨长发威的机会,紧着便堵住了他的嘴!“是,小人明白,悉听少夫人教诲!”
东涬似模似样的回了白溪一句。与此同时,前去检查贼人尸身的兵士也重新回到哨长身边,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白溪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既然没有问题的话,那就劳烦哨长和各位军爷,将这些贼人的尸身收拾一下吧!难道,杀贼要我们黎府自己来,就连收尸,也要我们黎府代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