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书一出,看热闹的人便失了兴致,转而谈论起更有趣的流言去了。只有白雪母女整日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做个平妻。直到挨了白沅书一巴掌,两人才算是消停下去。白溪坐在院中,听着不远处姨娘院里传来的摔打声,柳眉轻挑。“那边还是老样子?”
紫苑嗤笑道:“可不是么,二小姐在院子天天砸东西,朱姨娘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那边还是老样子?”
白溪一挑眉,紫苑便嗤笑道:“可不是么,二小姐在院子天天砸东西,朱姨娘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毕竟是做妾,何况正妻还是林玉莲,她嫁过去的日子可想而知。”
白溪抬手为自己描眉,心绪却是有些不宁。紫苑似是看出了什么,夺下眉笔替她画眉,宽慰道:“二小姐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白溪轻轻颔首:“飘香阁传来消息了吗?”
紫苑将纸条递给白溪,白溪瞥了一眼,便将纸条小心地放在蜡烛上烘烤。字迹显现,白溪微微眯起了眸子。“陪我出去一趟。”
白溪和紫苑稍作打扮便从白府的后院翻墙而出,从飘香阁的后门坐着马车直朝郊外的小村庄赶去。“小姐,到了!”
白溪到达的时候,楚沐玄已经在里头了,和往常不正经的样子都不同,他手足无措地看着角落里浑身脏兮兮的妇人,眼眸中满满的都是疼惜。“奶娘,你别怕,你还记得沐玄吗?”
角落里的妇人喉咙口发出低哑的声响,神情恍惚不断抗拒着靠近的人,根本听不进楚沐玄说的话。“紫苑,快去看看。”
白溪心下一沉,看情形,这妇人怕是无法成为为楚家翻案的人证。紫苑轻声安抚着妇人,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朝楚沐玄摇了摇头。三人走出房后,紫苑才说道:“她四肢经脉尽断,还被下了哑药,重新开口说话的机会很小,而且.……看样子她神智混乱…….”“我知道了。”
楚沐玄抬手打断了紫苑的话,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上涌的怒气:“我会派人来好好照顾她的。”
白溪闻言皱起眉头,未曾多想便脱口而出:“还是我来安置她吧,你的身份敏感怕是会打草惊蛇。”
“不了,我想亲自照顾奶娘。”
看着他眼中的防备,白溪心中猛地燃起一股无名火。“哦,我差点望了,楚公子并不信我。”
楚沐玄一愣,紧蹙双眉,如鹰隼般锐利的视线在她脸上扫视。“我没有这个意思。”
白溪揉了揉额角,看着楚沐玄扭曲的俊脸,心中的烦闷更多了几分。“你派紫苑过来也不正是想监视我,伺机寻找火药图纸的下落吗!楚沐玄,别以为我不知道!”
楚沐玄看着双目赤红的女人,凤目一凛,不顾白溪的挣扎遏制住她袖中的暗器。“紫苑!”
紫苑见状连忙搭上白溪的脉搏,脸色大变。“小姐,你中毒了!”
白溪被楚沐玄封住穴卖不能动弹,闻言愣怔在原地。紫苑神情严肃眉头紧蹙:“这似乎是南疆传过来的一种毒,能够使人性情大变,长期服用后五脏会衰竭而亡,一般的大夫很难诊断出来,解毒过程也十分困难。”
“你说的可是真的?”
得到紫苑的回应,白溪心下大骇,她母亲过世的症状和紫苑描述的一模一样,难道说她母亲根本不是病逝!“白溪,你怎么了?”
楚沐玄见她神情大变,有些局促地柔声问道。“我没事,只是大概知道是谁对我下手了。”
白溪眼眸微冷,她母亲是朱姨娘扶正的绊脚石,她又让白雪嫁与他人做妾,朱姨娘怕是狗急跳墙要对她下杀手了。只是这毒药她一个内院姨娘如何能弄到手?“楚沐玄,我要先回府一趟!”
“好,你放心解毒之法我定会帮你找到!”
楚沐玄微微抬手想要握住白溪的手背,转念顿住又收回了手,他目光灼灼望着白溪离去的背影,眼皮却是不安地颤动。白溪和紫苑坐着马车疾驰在官道上,紫苑帮着她用银针封了穴,她才觉得好了些。可她的心绪却不能放松,似乎白府中还潜藏着一股危险的势力在操纵着一切。前世的她和白雪,甚至白沅书,很可能都是别人的提线木偶!突然空气被利箭划破,前头传来车夫和马匹的凄惨叫声,马车一阵剧烈的晃动撞倒在了路边,二人掀开车帘只见从林中窜出来五名黑衣人,一言不发举刀便是要向主仆二人袭去。“小心!”
白溪一把拉过紫苑将她护在身后,转身之间就从袖中发射出了暗藏的梅花针。黑衣人不料这娇滴滴的小姐竟会武功,一时大意被射中了两人。见血封喉。“遭了!”
黑衣人顿时提高警戒,紫苑趁机夺过地上尸体的武器和他们缠斗起来。“究竟是谁……唔!”
背脊一阵刺痛,白色的衣衫上顿时绽开一朵红花。白溪猛然转身,将手中的毒针刺入那人的右眼。黑色的斗篷下,朱姨娘的脸半明半暗,她捂着鲜血直流的右眼,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慌忙倒退着隐入林间。“别想跑!”
白溪刚抬腿,腰间便传来剧痛。黑衣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缠住紫苑,抽出一人拔刀砍向白溪的方向。白溪只觉得四肢酸软,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明晃晃的利刃朝自己劈下。“白溪!”
隐约间,她似乎看到楚沐玄的身影,冲自己跑了过来。不知沉睡了多久,白溪只觉得浑身酸疼,睁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帷幔,是她的闺房。“小姐,你终于醒了!”
一旁守候的紫苑眼睛都熬红了,白溪见她手臂上还包扎着伤口,眼神不由柔和了几分。“你没事吧?”
“奴婢没事,楚公子活捉了一人就等着小姐你醒了去发落呢!奴婢只跟老爷说半道遇上了劫匪,他没有生疑。”
白溪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撑着身体坐起。“朱姨娘呢?她在哪儿?”
“据别的丫鬟说,她还在静心庵礼佛祈福。”
白溪冷笑一声。“礼佛?怕不是在偷袭我的时候被刺伤了右眼,正在养伤吧!”
紫苑闻言大惊:“是朱姨娘?她不过是个姨娘,怎么会……”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多,白溪双唇紧抿。“紫苑,你别把我已经苏醒的消息传出去,就说我的病情伤及肺腑,恐怕就要熬不过今晚了。”
“是!”
一只白鸽落在窗口,咕咕叫着歪着头。紫苑将它脚腕上的密信取下,上头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奶娘被杀,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