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半山腰时天又黑了,一串长长的举着火把的队伍这时来到了古寺村,队伍中一文一武两名官员正是黎阳县尉和寻弟心切的县丞李瑞,他们身边是一百多名黎阳守备的兵丁以及三十多名捕快,捕快当中的一位老者正是张旺。这些人出发时间其实比南宫玉他们晚不了多少,只是因为李瑞等官员需要骑马绕了一些路,这使他们比南宫玉二人晚到了一天时光。在灯球火把的照耀下古寺村呈现出破败诡异的形象,这让官军们在村口徘徊不前,与县丞商量了一番后,平叛军军官出身的县尉大声发出了号令,士兵们和捕快们才开始摆好阵型慢慢向村里推进。这时,南宫玉和常虎二人在半山腰一个很好的位置观察着山下官军的行动,常虎突然想起了什么,在身后背囊中一番摸索后拿出了那个小铜钟,坏笑着冲着山下的村庄使劲摇了摇,这下可炸了锅了,只见断壁残垣中一具具行尸站了起来,以各种姿势望向那群手举火把的官军,与此同时整个村庄升起了一团一团的绿油油的鬼火,本就提心吊胆的官兵见此阴曹地府般的景象顿时惊呼着向村口飞奔退却,饶是那经历过战火的县尉也心胆俱寒裹挟着几乎被吓昏过去的县丞拨马逃向了村口,一时间,行尸没有出声,满村响彻了倒是这帮官军捕快的鬼哭狼嚎之声。跑到村口的县尉清醒过来急忙呵斥着阻住了兵士们的进一步逃窜,一番努力之后这帮人才哆哆嗦嗦的在村口布了一个防守阵型,一百多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现在呈现着一派绿油油的景象的村庄。这幸亏虎爷摇了一把铜钟后感觉玩笑开大了而没有进一步行动,所以那些行尸虽然站起来但没有任何行动,只是用那没有瞳仁的眼睛死死盯着胡乱奔狍喊叫的官兵。瞎摇着玩,虎爷可不知道如何让这些行尸再躺下来,问了问老狸子,没想到这位也不知道,银狐知道,那位经常出外勤的狼头也知道,但他不知道,不过他知道天一亮,这些行尸就躺倒不动了。已经这样了,常虎讪讪得冲南宫玉笑了笑,小心翼翼得把那个铜钟收好,几个人也不赶路了,坐在那里静静得看着村中对垒的双方,一方不能动,一方不敢动,整整耗了一夜。天亮之时,紧张得站了一夜的官兵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可突然那些直愣愣站着的行尸一个个软到下去,整个山村马上又变成了刚进村时显现的那个荒凉破败的样子,纳了一会闷,他们仿佛明白过来,对呀,鬼怕阳光的啊,顿时气壮起来,县尉县丞看此光景也不再犹豫命令着兵士捕快们杀进了村庄,进村之后再未遇到任何阻碍,在阳光照耀之下,官兵们的最后一丝恐惧也已除去,开始了对整个村庄的地毯式搜索。没多久,县尉县丞就知道张旺的汇报毫无虚言,因为他们已经发现了已经身首异处的狼头人和同样被削掉脑袋的两头巨大无比的怪狼,这之后在苦寺中他们发现了那五个被抽干了的第一拨出动的捕快,再之后,从那个洞开的地下甬道里发现了李阳的尸体,这使县丞李瑞哭昏了过去,甬道中修罗地狱般的乱尸堆当然也出现在官兵们面前,这使得下甬道的那些官兵们吓晕吐晕了不少,张旺在那些“干净”的尸堆里翻找了一番,绝没有想到竟然翻到了定格在十多年前形象的哥哥以及几位同僚,他也惊吓及悲痛的昏了过去。现场最清醒的人就是那个有战场经历的县尉了,他知道就凭现在这帮官军的精神和体力状态无论如何不敢再经历这个村庄的夜晚了,他命人抓紧时间收集了苦寺中的部分尸体、器具和证物,在中午时分就列队离开了村庄,不过临走的时候他命人在村庄四处堆积了大量的干木柴,然后结结实实的在村里放了一把大火,苦寺、无数的尸体、躺倒的行尸以及破败的村庄都被这场大火烧成了灰烬。在半山腰看着这冲天大火的南宫玉点了点头,他很赞同这位县尉的举措,他知道起码以此苦寺村为基地的蔓延了百年的凌山鬼魅之祸随着这场烧掉一切的大火算是结束了。但他有一丝不安和惊惧,主犯银狐逃走只是一个很小的方面,更令他不安的是莫名出现的玄家老僧和巨像上的那位远古大巫。真是风雨飘摇的年代,内战刚刚结束,他仿佛感觉到了不知来自于何方的暗流涌动,这一次可不仅仅伤害屡受摧残的冀州,恐怕真将要天下震动了。南宫玉和常虎二人脚力惊人,又不惧险阻,所以这二位在山里一通乱绕竟然从山北面走出了凌山,这里已经不但不是黎阳县属地,连成化府都不是了,他们一番打问,发现出山的地方是敦台府西口县,南宫玉带着冀州山川图,拿出来一查看从这里回灵泉如果步行怎么也得用十天时间,休闲点的话十四、五天也正常,既然这样那就以回灵泉为目标吧,毕竟二人是衙门主官,总不能在外面“微服私访”太长太长时间。决定了路线二人先奔赴西口县城,这个是大约二天的一个行程,可第一天晚上他们就遇到了问题,因为不了解情况,他们不知道这西口县接近凌山方向非常荒凉,村落很少,所以当晚他们能够找到投宿的地方就只有一座寺庙了,南宫玉想想觉得挺可笑,自己前两天才和一位玄门老僧发生冲突,今天就被迫到人家玄门寺庙投宿,还真有缘分,但也真没办法。走了一天了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座有人的建筑。这座寺庙牌额上显示叫曲山寺,中等规模,挺朴素,青砖灰瓦,但从磨损的痕迹看看年头应该不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