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翟国周家军首领周鸿图,正在暗暗担心眼前的局势。
梁国毁约,阳城陷落,皇上派了三哥去支援,三哥带走了一半的士兵,如今他手里,只剩下5万人,而对面晋军却又十万大军驻扎。
一旦晋军发兵,这边形式危矣。
但他也不是束手待恻之人,三哥一走,他便安排人修筑城墙,弓箭手,投石手全部待命,随时准备进入战争状态,万一晋军来袭,也能提前有所准备。
他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觉,每天都在备战,今日,看到对面升起军旗,就知道大战在即,却不知为何,不一会旗子落下,晋国也没有进攻的苗头。
探子来报,将晋军军营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他这才送了一口气,看来短时间内晋军是不会发兵了,就是不知道帮助己方的是何人,若是能相识,定要请入军中,好好相待!
夜色笼罩下的晋军军营,万籁寂静,士兵们除了巡逻的都陷入了沉睡。
周安平悄悄从营帐中走出,慢慢向齐护宁那边度过去。
齐护宁的笼子旁有两个士兵把手,看见他走来,立刻警惕起来。
“啊哈哈,我来小解,不知诸位都在哪里小解?”
两个兵士互相看了一眼,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咦,这个俘虏长得倒挺美,这是给将军准备的?怎么不送到营帐中”,他开始假装敢兴趣与士兵闲聊起来。
士兵不答话,知道他是平阳公主身边的红人,也不好赶,只是撇撇嘴,心中腹诽,我们将军不好女色,你不知道吗?
周安平蹲下身,颠了颠笼子上的大锁:“这大家伙,还挺沉”
两个士兵都没有注意到他手中有一根细长的针,不过是一瞬的功夫,他已经站起来了,拍了拍士兵的肩膀:“好好干!回头我在公主那里给你们美言几句”
两士兵有些激动。
说罢,他晃悠悠回了营帐中。
给那个女人开了锁,万一有机会逃呢,虽然不认识那个女人,但毕竟同是翟国人,能帮一把是一把。
做完这件事,他才安稳的睡去了。
齐护宁仔细瞧着那把动过手脚的锁,她知道,只要轻轻一掰,这个锁就开了,想不到那个青年还有这样的本事,在敌人眼睛底下,用如此短的时间就能开一把锁。
天才!
但是开了锁万一她真的逃走,待天亮后被人发现,不怕把他自己给暴露吗?
齐护宁陷入沉思中,难道,这小子还有后招?
果真,半夜,晋军又起骚乱。
原来是从晋国都城传来的文书,说是晋国大皇子谋反,将皇上,景皇子与平阳公主都囚禁起来,来发的文书是景皇子发来的求救信。
希望张成能迅速进京勤王。
张成当即披衣而起,这就要领着士兵走。
被徐兵拉住了:“谨防有诈!”
“能有什么诈,这是景皇子的亲笔信,我难道看不出来吗?”
“你我的任务是守卫边关”
“守卫个鸟,景皇子都要完了,我守卫有什么用,你不要拦我,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一向听徐兵话的张成听到景公子落难的消息一下子就失了理智。
“信息还需要核实,你这样莽莽撞撞能帮上什么忙”,徐兵竭力劝着。
“核实什么?这不明摆着,大皇子狼子野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徐兵劝不过他,幽怨得望着他。
这在众士兵眼中,又脑补了一出将军为景皇子冲冠一怒,徐军师吃醋百般阻拦的三角大戏。
最终,徐兵与张成达成和解,张成带五万大军回城,徐兵在这里留守。
“大人,公主有难吗?我也要回去”,周安平披衣从营帐中出来,一脸焦急。
张成想起这个公主的心腹,立刻说:“我现在要赶回救景皇子和公主,你要是回去的话也跟着我”
“我去!”,周安平一脸坚定,把一个忠心护主,为主担忧的忠良形象扮演的入木三分。
就这样,他跟着张成出了军营,走之前,瞥了齐护宁的笼子一眼,希望那个女人也能趁乱逃出吧。
周安平跟着张成出了军营,徐兵不在,张成对他没有防范,他说了句要提前赶到公主身边便顺利脱离了队伍。
看着张成带着军队慢慢离开,他咧开嘴角笑了,伪造文书这事确实是他干的,但他也不是随便伪造,虽远在千里之外,但晋国的国情他调查的清清楚楚,晋国皇子的纠纷也是一触即发,所以他所捏造的文书十分接近事实,晋国大皇子早晚都得反。
他不知道的是,他虽为了解三哥的燃眉之急捏造了晋国大皇子谋反一事,但事实是,晋国大皇子真的反了,只是景公子和平阳公主已经逃出,不知所踪。
消息还未来得及传到这里,但零星间已经有征兆,所以他一封假的文书能轻易骗过张成也是因为晋国实事早有预兆。
周安平骑着白马往翟军驻扎处奔去,可惜天公不做美,未等天亮,天上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湿路滑,白马不慎跌了一跤,再也站不起来。
昏暗的夜色中,周安平看着躺在地上的马,四处望望,然后掐着腰:“简直误老子的事!”
“给我起来!”
“你让我走过去?”
他一会儿拍额,一会儿望天!
“老兄,起来,起来!老兄!”
天上一道惊雷闪过,周安平咒骂了一句,又蹲下身去看马身上的伤,万一能站起来呢?他不想自己走啊!
另一边,军营中,齐护宁趁着一个守卫去小解,从笼子中越身而出,看守的另一个侍卫见身后又动静,刚要转头,齐护宁一记手刀砍在了他脖颈处。
趁着夜黑混乱,齐护宁又武艺高强,轻易便逃出了军营。
茫茫夜色中,一道闪电劈来,远处是群山叠嶂,齐护宁逃出后,望着茫茫天际,雨水倾斜,忽然有一瞬间的茫然。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半刻,雨水便停了,一弯圆月拨开乌云,光照着四处的水洼,发出隐隐约约的明亮。
齐护宁寻到一处水洼,蹲下身,借着月光观察起自己的脸,头发全部打湿,紧贴在头皮上,一双眼睛含水似雾,柳眉弯弯,嘴微微抿着,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少女模样。
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自己这个样子了,平日里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眼睛瞪得如虎目,眉毛也要化成男子特有的剑眉,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一处不像个男子。
如果有人在此,绝对认不出眼前这个少女就是那驰骋沙场的将军。
可是现在才是自己真实的样子啊,那杀伐果断的将军是别人为他塑造出来的,是她必须带着的枷锁。
此刻,仿佛锁链断裂,内心的自我浮出,父亲谆谆教导的精忠爱国,家族荣誉的念头在这一刻很弱很弱。
她有一种终于得到自由的欣喜,他们大概都以为自己死了吧,难道这不是一种新生吗?
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她可以去晋国或者梁国,那里没有人认识自己,她不用再上战场,经历血的残酷,不用亲眼见证一个又一个的死亡。
可是这个念头仅仅是一瞬,就被另一个念头压下了。
凌云找不到自己的尸体,一定不会停止寻找自己吧,还有千千万万个齐家军,她真的要舍他们而去吗?
责任,担当在心头如山如诺,这诺太重,太重。
她不能轻易悔诺。
再抬头,她眼中女儿的娇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坚定,她要回到阳城,回到属于她的岗位上,再次带领齐家军担负起守卫国家的重任。
她施展轻功,向北行去,走了不到一会,就见不远处一个青年正掐着腰,一下一下的踢马。
虽看不清样貌,但从身形上看,正是那个今夜把晋军搞的晕头转向的那人。八壹中文網
看样子是马匹受伤,无法载他行走在生气呢,只是,他离了马就不能用轻功吗?
齐护宁恍然大悟,原来这人身上没有功夫,她不禁笑了一下,就连这样一个没有功夫的青年都敢孤身闯敌营,她怎么会为了自己的小心思抛弃国家大业呢。
想起来还有些羞愧。
不知这往哪里去,可以送他一程。
想起这,她飞身向周安平那里奔去。